《重*******L》孒韵

6、Chapter 06

　　可在易筱芙看来，她万丈光芒的躯壳里，竟装载着一个肮脏的灵魂，就像撒旦戴上上帝的皇冠一样。
　　提到冉婧，易筱芙就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中，韩云骁也就没再说什么。

　　青山精神病院门口。
　　森然的建筑在阳光的笼罩下折射出诡异的色彩。

　　大门紧闭着。
　　韩云骁走到左侧的值班室，按下门上的按钮。
　　值班室的玻璃是那种单向玻璃。
　　玻璃面上镀有很薄的银膜，从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事物。

　　不一会儿，从门上的话音器里传出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什么事？”
　　韩云骁把证件贴在玻璃上，随即敲了两下，“你好，我探望一下病人。”
　　里面的人见她是Senior Constable(高级警员)，语气变谦和了些，“你好，报一下病人的姓名。”
　　“程芳，一个月前进来的。”
　　“好的，请稍等。”

　　片刻后。
　　“对不起，她在重症监护区，任何人不得探访！”
　　易筱芙听到这话，心重重地往下沉，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

　　韩云骁笑了笑，“你开什么玩笑，程芳因丧女精神失常，什么时候变成肇事肇祸的重症精神疾病患者了。”
　　值班的人又再次看了看电脑上的记录，“没有错，她就是因为肇事被西九龙警署派人关押进来的，没有罗督察的批准，任何人不准探望。”
　　又是罗英力！事情绝不像表面这样，程芳有可能被强制性地关进了精神病院。

　　韩云骁吹了下额前的碎发，双手叉腰，这老头还真是和她杠上了啊，他的阴爪真是无处不在！
　　易筱芙见她脸都被气白了，看来是没希望了，转身往她的车走去，淡淡地抛下两字，“算了。”
　　“等一下，我去车上打个电话，你站这别动。”

　　易筱芙停下脚步，见她飞快地奔到车上，5分钟之后，从车里出来。
　　韩云骁奔回到她身边，她知道易筱芙墨镜下的眼一定在焦急地等待着，把手搭在她肩上，难过三秒后转而笑起来，“呵呵，搞定，你看好了，不出五分钟，他立刻给我乖乖地开门。”

　　“谢谢。”稍稍缓和了下，还是忐忑不安，重症监护区...那里，一定是个阳光找不到的地方。
　　“应该的，帮人帮到底嘛。”

　　三分钟后，重型的铁门开启，一个穿白大褂带着眼镜的医生带着两个强壮的男护工出来。
　　径直走向她们两人。
　　那医生看到两人便很假地笑了起来，“请问你们谁是韩警官，我是青山医院的院长，特来接待。”
　　韩云骁得意地朝易筱芙挑挑眉，又回复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就是，请带路吧，我们要去看望程芳女士。”
　　“好好好，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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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筱芙的步伐显得沉重，精神病院的走廊里到处弥漫着压抑的味道，阳光从一侧的窗户照进来，却被过滤了温度。
　　院长走到门牌是333号的铁门前，叫门口看守的人开了门。
　　“二位请进，我们在门外等候。”

　　易筱芙颤抖地摘下眼镜，冻结的眼泪被瞬间融化溢出眼眶。
　　程芳穿着条纹病人服半垂着头，赤着脚坐在床上。面容消瘦得可怕，眼窝整个已经凹陷了进去，原本乌黑的头发变得干枯，隐隐地夹杂着许多白发。手上、脚上竟然被拷上了沉重的镣铐。
　　为什么...妈妈的身体已经瘦削得剩下了骨头，为什么还像犯人一样拷住她？

　　韩云骁看到程芳的样子，丧女之痛再加上这样非人的待遇，顿时感到莫名的心酸和心疼，转过身朝着门外没好气地冲了句，“给我进来，把她的手铐脚铐打开！”
　　“这...”院长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
　　“这什么这，快点！”
　　院长无奈，让看守的人帮程芳打开了镣铐。

　　又见那晚伤心欲绝的神情，韩云骁递给她一包面纸，“别太难过了，陪程阿姨说说话吧，我去查下东西。”
　　易筱芙接过面纸，泪眼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程芳。
　　“还有，”韩云骁指了指墙角的探头，“帽子戴好。”

　　门半掩上。
　　易筱芙坐到程芳身边，窄小的空间里，像沉船，被涌入的液体浸透。
　　“妈...”易筱芙抱住她冰冷的身体，感觉到她嶙峋的骨骼被薄薄的皮肤包裹住，有些硌手，喉间的声音沙哑，哽咽得一句话也无法吐出。
　　程芳一动也没动，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任由她抱着，瞳孔里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漆色，空洞得什么也没有。

　　档案室里，院长的眼神闪烁不定，把程芳的精神病鉴定书交到韩云骁手上。
　　“10月22日被送入精神病院的程芳，其鉴定书的签发日期竟然是11月14日，方院长，这，你怎么解释？”
　　院长推了推他的老花镜，笑了下，“韩警官，你也知道青山医院的病人是医护人员的几倍，我们...实在是忙不过来啊。”
　　“你们应该先鉴定清楚再关人！说到底，还是没有按照章法办事，”她扬了扬手上的纸，“就凭这张纸我完全可以让你提前退休你相信么？”
　　“呵呵，您说笑了。提前关押是罗总督察的意思，我也是顺着警方的意思办事。”
　　“是嘛？你以为你把罗英力搬出来我就会怕了？”韩云骁在心里冷笑，“需要我把这张纸寄到刚才打电话给你的人那去么？”

　　这下院长的眼睛里明显露出了惧意，“不用不用，我现在就注销她的记录，派最好的医生给她治疗，你随时可以把她接走。”
　　“你早就该这么说了，走吧。”

　　医生帮程芳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后，语气有些凝重，“病人由于长期处于悲观绝望中，意志活动逐渐减退，思维变得迟缓，应该是重度抑郁症的表现。她现在很容易产生消极的想法，不能在她旁边摆放任何尖锐的物品。”
　　“不是精神病？”墨镜下哭得红肿的眼睛还在隐隐酸涩着。
　　“明显不是。”
　　“那为什么？”易筱芙转头看向身后靠在椅子上的韩云骁。
　　韩云骁做了下深呼吸，“等会再说。”

　　医生接着说，“要多陪病人说话，注意要多谈些开心的话题，与她交谈时你的情绪最好是乐观开朗的，尝试着让她开口说话。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不赞成给病人用药，一个月后，如果她的身体机能无法自我修复的时候，再来找我。”
　　“谢谢医生。”易筱芙扶起坐在椅子上发呆的程芳，“妈，我们走。”

　　易筱芙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程芳，不急不缓地走着。
　　韩云骁跟在她们后面，易筱芙留给她一个单薄却又坚强的背影，阳光泻在她的微侧的脸上，包裹成温暖明亮的颜色...

　　出了青山精神病院大门。
　　程芳的神情依旧麻木着，空洞的目光散焦在前方的某一处，仿佛迷失在荒芜的灰色世界里，找不到任何出口。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准备怎么安置程妈妈呢？”
　　易筱芙陪程芳坐在后座，迟疑了很久，她们该去哪？回到那个十多平方米的小屋吗？
　　还是向那个人妥协，住到属于她的豪宅里？……

　　见她沉默不语，“这样吧，先去我家吃午饭怎么样？我好饿。”
　　“ 那，打扰了。”
　　易筱芙看着身旁的妈妈，心里默默地祈祷，但愿妈妈能尽快好起来，不再受到精神的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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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云骁执意要帮她把行李拿上来，说是放在车里不安全。
　　韩云骁的家位于尖沙咀，是那种高档住宅区的顶层复式。而且从她家到EMG娱乐有限公司坐地铁只需20多分钟。

　　电梯直达顶楼，进门后。
　　阳光慵懒地晃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
　　易筱芙站在屋子的中央环顾四周，韩云骁的家里很简洁，没有太多奢侈豪华的家具电器，以黑白色调为主，和她的人一样，显得清新自然。
　　客厅很宽大，连着厨房。
　　韩云骁把行李搁置在餐桌旁，“随便坐啊，我去准备午饭，很快的。”

　　扶程芳坐到沙发上。
　　易筱芙拿下帽子和墨镜，走进厨房，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你一个人住？”
　　韩云骁飞快地使着手里的菜刀，光影般的速度，不一会儿就切出一盘青白分明的土豆和青椒丝，“是啊，我一个月才回家一次。你到客厅等会，我炒几个家常菜，马上就好。”
　　“我来帮你吧。”
　　“我可不敢劳驾大明星矜贵的双手，快去陪程妈。”

作者有话说

　　表急。
不久后会重点写冉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