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易分》清山灵水

7、第六章

　　庞统一惊：“什么，现在？”八王爷也暗暗一惊，好快，看来这回西夏人趁机还真做好了准备。不过二人毕竟都是经过大风浪的人，立刻也都镇定了下来。庞统道：“立刻传令三军，做好准备。”转身又对王爷道：“王爷，请你务必呆在帐中，千万千万不要出去。”八王点点头，道：“将军尽管去吧，本王等你凯旋。”
　　庞统来至帅帐，见营中诸将均已到齐，便开始调兵遣将，分配好各路人马，并让苏雄集结好飞云骑，准备随时出战。前锋部队早已到达战场。其实这次西夏的进攻，庞统虽然有些惊讶，但毕竟准备了这么长的时日，就算是事发突然，也不至于有手足无措之感。更何况自己的士兵虽并非个个都是飞云骑，可是也绝对算得上是大宋的精兵良将，因此，他也并不惧怕西夏的进攻。可是，刚才同王爷谈完之后，一个名字就沉沉的压在了他的心头，任道安，任道安。正因为懂奇门术数，庞统更对此人极为忌惮，因此，一阵不安就一直在他心头盘旋。这是出得太意外，是真正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了。
　　但是，这种不安很快就被证实了。
　　“将军，将军”先锋部队逃回来的人简直是语无伦次了。不到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他的先锋部队竟然大幅溃败，甚至连逃回来的人都没几个。这是庞统从军以来就从没遇到过的事，可是，真正让他吃惊的是那几个士兵的样子和描述。
　　“火，战场上到处都是火，都是火。我们谁都看不见谁，耳边只有声音。将军，那是阎罗殿的声音啊，那战场上就是地狱啊。”就是这逃回来的几个人，身上就无一完整之处，浑身是伤，而且还不是兵刃利器的伤，竟都是烧伤。可是，后来去探查战场的人却没发现战场上有任何火烧之处。
　　“妖法，这绝对是妖法。”旁边的几位副将也都吓得魂飞魄散，庞统定了定心神，道：“这只是阵法罢了，哪来的什么妖法。就算是妖法，本将军更要去看看，还有什么阵法，我还没有见过。”说罢，庞统令道：“备马，本将要亲自去看看。”苏雄在旁吓了一跳，连忙拦到：“将军，这太危险了。”庞统微微一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立刻备马。”手下也不敢耽误，顷刻之间马匹已备好。庞统翻身上马，后面苏雄带人跟着。庞统心道：“这既是阵法，恐怕就与那队不明不白的辽人有关，不如先去那儿看看。”想罢提转马头，向辽营奔去。
　　到了辽营，却发现已是人去营空。又去了那片空旷之地，果然发现了有一个巨石垒成的石阵。不过以庞统之能，竟也看不出是何阵法。在外面打量了一下，虽不敢贸然进入，可是也不甘心只看皮毛，庞统决定无论如何，还是要进去看看。苏雄等虽是不放心，可是知道庞统脾气，也不敢强拦。到是庞统怕出事，想自己一人进去，让其他人在外面守着。苏雄哪能同意，执意要跟，庞统无奈，只好带他一人，并让其他人在外守着，如果一个时辰他二人还未出来，就立刻回营报信，决不可入阵。
　　一入阵，庞统就立刻感觉到此阵的精妙。所有的五行方位都有所守，而前进之道似乎只有一处。就这么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庞统心下越发怀疑。他知道这一路上风平浪静，好像就为引他们向里走。正想着，却骇然发现阵中竟有一人。
　　此人坐在阵的正中八卦上，披头散发，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面容，可庞统却已明白。随朗声问道：“阁下可是大辽国师任道安？”
　　那人沉声道：“飞星将军别来无恙否？”
　　庞统道：“国师倒是大胆，竟敢孤身一人再次阵中，就不怕庞某”
　　任道安道：“这句大胆，该我说才是。你竟敢如此阵中，就不怕没命回去？”
　　庞统道：“若怕，我也就不进来了。”
　　任道安道：“好胆识，不过只可惜，你是真的没命回去了。”
　　他的话音刚落，庞统只觉得眼前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什么石阵，任道安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火，正是那几个士兵所说的熊熊烈火。庞统一惊，连忙向苏雄喊道：“不要让那些火烧到，千万不要，快向回走。”这时，任道安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庞统，你已在阵的正中，想出去比登天还难。你就认命吧。”庞统知道他是在故意扰乱自己的心神，随不去理他，专心领着苏雄向阵外走。出去果然比进来难多了，何况到处是火，就算庞统怎么小心，还是让火烧伤了好几处。任道安似乎是对他下了必杀之心，所过之路都是困难重重，不过两人跌跌撞撞，就在马上到出口之处，却发现自己被一幢火墙包围了。
　　庞统环顾四周，确实都是火墙。心中不禁大骇：究竟该往哪个方向前进才是出路。正在这时，任道安的声音又想起来了：“飞星将军，你还真是名不虚传，好，我不为难你，只要能过得了这座火墙，我今天就放你一条生路。不过，就算你今天能活着出去，我早晚也会要了你的命。”
　　庞统和苏雄早已被那烟火呛得咳声连连，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烟也越聚越浓，眼看着四周也都快什么都看不见了。庞统心知不妙，如果不早点出去的话，恐怕不被火烧死，也会被烟呛死，可是这火墙实在是太过玄妙，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破绽。这时却听苏雄道：“将军，既然您都没办法，不如咱们就撞撞运气，随便选个方向试试吧。”庞统一笑，道：“好兄弟，咱们就试试运气，相信老天爷今天还不想收我。”说罢拉着苏雄，随便选了个方向冲了出去。却只觉得经历了一阵火光，经跌在了阵前，再看四周竟无一丝火的踪迹，只是身上的伤还在提醒着他刚才的一切。再看看苏雄，见他也浑身是伤，问道：“你还好吧，能走吗？”苏雄道：“将军，属下没事，咱们快走吧。”庞统点点头，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两人相互扶着向阵外走。
　　这一进一出，早已超出了一个时辰，阵外的士兵早已派了人回营报信，剩下的还在外守着。王爷在营中听得禀报，心下也已按捺不住，不顾自己身体还未好透，竟亲自领兵来了。正好赶上庞统从阵中走出，赶忙迎了上来。庞统强撑着走出阵，见到自己人，心下的那口气早就撑不住了，竟一下昏在了地上。八王大吃一惊，连忙俯身替他把了一下脉，却发现他受伤很重，赶忙令人将他扶到自己的车上带回营中。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庞统自己悠悠转醒，却发现风双行一脸欣喜的看着他，道：“庞兄，你可算醒了，你可把王爷担心坏了。”王爷？庞统心中一滞，看向一旁，果见八王也在一旁，正忧心忡忡的望着他。庞统道：“王爷，你伤还没好，还是回去休息吧，我这点小伤，没事的。”八王心知他这是在安慰自己，也不接他这话茬，问道：“你到底在那阵中遇到了什么，竟连你都应付不过来？”庞统道：“正如王爷所料，是任道安。”八王也一惊：“那今日战场之上，我军所遇的怪事，也是他所做的了？”庞统点点头。两人沉默良久，八王才微微叹了一声，道：“这可真的不好办了啊。”庞统皱了皱眉，道：“不错，那些火并不是真火，但是却可以将人烧伤。如果我没想错的话，这火正是此阵的玄妙之处，不仅如此，他还能将此阵的威力加到战场上。我真的不知…”正说到这，庞统心中突然一动，对风双行道：“老弟，这回恐怕又要你帮我一个忙了。”风双行道：“庞兄，小弟也就粗通几本医书，能帮你什么？”庞统道：“我想让你帮我去请一个人。”“一个人？”八王奇道：“什么人？”庞统笑道：“破阵之人。如果此人都破不了此阵，那怕是天下也无人能破了。”风双行略略明白过来，道：“是赛华佗？”庞统点点头。风双行为难道：“庞兄你也见过他了，那人的脾气如此古怪，我可不一定能将他请下山呢。”庞统道：“虽然如此，他毕竟还是个少年人的心性，还是争强好胜的。我破不了的阵法，他恐怕是很感兴趣呢。我给你写封信，你带去便是。”风双行点点头，道：“那我现在就去。”
　　风双行走后，庞统见王爷良久没出声，似又有些失神，便轻声唤道：“王爷？”八王爷回过神来，道：“你今天也真是够吓人的，见个阵就要闯闯？”庞统笑道：“那合着王爷刚才是担心我呢？”八王微微一笑，道：“你爹整天在朝上朝下都一脸正经，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嬉皮笑脸的儿子来？”庞统也笑道：“那王爷您这么风华绝代，您儿子也没继承半分呢。”八王一听，脸一沉，道：“这种犯上的话，你也能说出口？”庞统倒是不以为意，道：“王爷，这可是我的真心话呢。您要真听着不舒服，就当没听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