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有灵舞文竹奉行》吴叶寻

1208、第八章 你总是这般，太过聪明

　　泽沐然打量着凌霜，他在想，自己应该不是这么不理智的人。

　　所以眼前这个人，应该是并不是导致他选择这条路的罪魁祸首。

　　泽沐然思索着，转为露出一抹戏谑的笑来，这个问题太过简单，似乎根本不需要多加细想。

　　泽沐然伸手，抬起凌霜的下巴，越笑越是阴森，但却顺势拂过人的鬓角，惹得凌霜阵阵失神。

　　泽沐然轻笑道：

　　“我想了想，我的死，大抵是心灰意冷罢了。”

　　说到这里，泽沐然抓住脑后的发，猛地向后一扯，眸光犀利，语气阴鸷：

　　“但你，狼贪虎视，垂涎于我。”

　　凌霜被人戳中，呼吸乱了一瞬，就算泽沐然如此说，可他，此刻才像是真正的虎狼。

　　凌霜被迫露出白皙的脖颈，脆弱之处，全然暴露在泽沐然的獠牙之下，像是在等待着被利齿穿透，被撕咬的鲜血淋漓。

　　凌霜在发抖，但他还是下意识的伸手楼住泽沐然的腰身，双手也微微有些颤抖，但还是故作强硬，强撑着凌乱的呼吸挑衅：

　　“你总是这般，太过聪明。”

　　泽沐然松了手，目光下移，按在自己的腰间之上，随意拨开了那两只手：

　　“别乱摸，你个蠢货，好好的肉身不要，日后有你苦吃。”

　　凌霜见人起身，慌乱之间便要追上去，泽沐然侧身躲过，凌霜摔倒在地，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泽沐然轻笑一声，转而绕至人的身后，踩在人的后心，凌霜顿时不在挣扎，反而顺势卧在地上，趴着不动了。

　　泽沐然见状挑了挑眉，反而改为跨坐在人腰上，俯下身，伸出手指，顺着凌霜的腰线一路划上，眉眼弯弯也笑：

　　“要我教你吗？”

　　凌霜吞了口唾沫，没说话，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化形不稳定，他这副模样，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溃散成一摊肉泥。

　　泽沐然伸出右手手刺入凌霜的后心，但却没有血，凌霜痛苦的闷哼着想要起身，泽沐然却化形出一指利爪，割破右手手臂，让血水顺着手臂流下去。

　　泽沐然笑道：

　　“在放松点，别总和我对着干。”

　　凌霜重新卧下去，没有在使力气，闭目不动。

　　泽沐然也是闭目，酝酿着感觉，稍稍调整，摸索着，又花费了很久，才抽出手，也是坏笑着：

　　“怎么样？这种身躯，很难掌控吧。”

　　凌霜眼圈微红，但这次流下的不是血泪，而是水。

　　泽沐然抻了个懒腰，也是站起身就朝着殿外离去。

　　凌霜错愕的抬手抹了一把泪花，将手，按在心口上，听着那咚咚咚的心跳，看着渐行渐远的泽沐然，泪花四溢。

　　他真的，什么都比不过泽沐然，泽沐然居然连帮他塑形都做得到。

　　就在这时，泽沐然站定了脚步，回过头：

　　“喂！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凌霜一脸惊喜，急忙爬起身追上去，泽沐然在前大摇大摆：

　　“把你这破地方收拾收拾，都脏成什么样子了？”

　　说着，泽沐然顺手捡起一只断臂，与一条腿，直接将腿抗在自己的肩头，反而嗅了嗅手臂，丢给凌霜：

　　“今晚，你就负责把这些啃完，听到没有。就当，嗯……原汤化原食！饥饿会影响你的意识，受肉会变得不好控制，难以精准化形。”

　　凌霜身体僵硬在原地，眼里满是抵触，似乎不能接受。泽沐然一脸怪异，顺势咬了一口手中的小腿肉，嚼了嚼，咽下去，又随手将剩余的甩给凌霜：

　　“真娇气，不过没关系，你可以不吃，然后血肉溃散，困在本体之中。既然那不是我的真身，我肯定不会在多管闲事。等你控制不了，记得换个地方躺，这座建筑，以后就是我的了。”

　　凌霜垂下头，轻轻嗯了一声，尾随一路。

　　泽沐然推开殿门，迈了出去，凌霜正打算跟上，便被关在了里面。

　　凌霜有些惊慌，泽沐然的声音被完全隔绝在门外，他很害怕，想要推门但却推不开，凌霜稍稍有些安心，他知道泽沐然没有走，只好回去乖乖收拾狼藉。

　　泽沐然就坐在殿门闭合的缝隙之前，望着天。

　　这座宫殿的门只能推，无论是向内向外都可开合，但却因为没有把手。其厚重之庞大，就算有，区区一个把手也撑不住半扇门的重量，因此无法被拉开。

　　泽沐然在思索，而现在他有一整晚的时间可以用来思考，他到底要如何处理门内的人。

　　幻月高挂，一圈一缺，泽沐然想着凌霜的种种表情，烦躁的在门前拔草玩。

　　“真恶心。”

　　泽沐然喃喃自语，很快又横躺下来，翘着二郎腿，枕着手臂，看星星。

　　泽沐然丢掉手中拔起的小野花，抛向天空，残花落在泽沐然的胸口前，泽沐然闭目，他已经想好了。

　　杀，是杀不死的，这一点，泽沐然很清楚。血石的特征是只能摄取一个灵魂，但这个灵魂却可以是无限大。

　　当初，他的本体被荒强行带下深渊，碎了成片片，钉的到处都是，他也只是灵魂被撕开，导致记忆有所缺失，但却没死。

　　只要找齐碎片，都不用拼回去，拢几片就能牵引着附近其他的一起聚合。就算，不给他提供受肉，他也只是被困在刀身之中，并不会死。

　　泽沐然翻了个身，他虽然实力强悍，但是他确实拿这个凌霜毫无办法。

　　一觉睡到正午，泽沐然很少睡的如此舒坦畅快，他看着高照的日头，又回头看了看大门。

　　他已经没有堵死门很久了，但是大门却没有打开的痕迹，泽沐然拍了拍身上的草叶，也是伸手，推开一道缝隙，走了进去。

　　泽沐然寻找了许久，才在正门高大柱墙的角落里发现一大滩受肉，挣扎着，缓缓蠕动着，凝结的模样简直可以用惨绝人寰来形容。

　　泽沐然蹲下身，看着那奇形怪状扭曲的手脚，还有一双双金灿灿却无地自容的眼，也是没忍住哈哈大笑：

　　“你是在拟态魔修的养尸坑吗？搞什么？你非要变成这副样子打扫战场吗？就算这个样子效率很高，但你也要知道你连最低级的拟态都做不到，就想着变形？要不要搞得这么恶心，丑死了。”

　　那一摊肉闻言死了一样彻底化成黑泥，一动不动了。

　　泽沐然无言，重新放血，直到人的化形成功变回凌霜的形态，泽沐然这才伸手摸索进去，进行精细调整。

　　凌霜垂着头，泽沐然已然站起身，到处乱走。

　　凌霜就跟在泽沐然的身后，心中忐忑，直到泽沐然从住所扯出陈旧的衣裳，丢给凌霜：

　　“穿上，我会定期为你塑形，慢慢教你如何掌控。”

　　凌霜正偷偷合上书页，藏起他的秘密，闻言也惊的一抖。

　　泽沐然大步上前，凌霜的心脏狂跳，当泽沐然的手压在书册上，凌霜的表情难看到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但，泽沐然只是自然而然的从他手中拿过那本书，盯着他那双惊慌的的眼眸，什么都没问，直接塞入了凌霜身旁的书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