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类恋爱指南》楚缘君

3、第 3 章

　　“你说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温叶问出这句话。他看着白夔，怪异从心底如藤蔓攀爬，紧紧卷住了他，使得他的心收紧，变得急迫而不安。

　　而被他问话的白夔收回手，笑容温和，话语真挚，“我说我喜欢我新搬来的家，有你们做邻居，很好。”

　　肩膀上刺骨的冷意像是错觉，温叶不禁摸向肩膀，上面只有自己的体温。

　　温叶唇微微张开，想说什么，但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因为他的母亲叶乔丽女士从客厅里走出来了。
　　可能是因为他们在玄关处停留太久，她等不及，手上还沾着面粉，手指捏着饺子皮，走动也不耽误她的活儿，三两下，平整、弧度完美的饺子皮包着肉馅儿，被捏成了胖乎乎的元宝。

　　“哎呀，这位小伙子长得可真俊俏，看上去跟我们家温叶差不多大呢！今年几岁了啊？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叶乔丽跟温叶长相有六分相似，是清秀柔软的长相，因为年纪的缘故，多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母性光辉，使得她看起来格外和善，令人不由自主想凑过去亲近。

　　白夔似乎也不例外，他走到叶乔丽面前，笑着一一回复：“阿姨您好，我叫白夔，今年二十六，今天刚搬过来的。您捏饺子捏得真好，我平时自己做饺子，从来都捏不好。”

　　“哎呀，这算什么。”叶乔丽被这话逗得笑容没下过脸，不知怎地，她对面前的年轻人十分有好感，明明是第一次见，却有种认识很多年的感觉，这令她不免有几分莫名的感慨。

　　“来来来，阿姨今天包了很多饺子呢，待会儿就下锅煮，你留下来一起吃一点吧，喜欢吃什么馅儿的？”

　　“都喜欢，我不挑食……”

　　眼见着二人相谈甚欢，仿佛他们才是真正的亲生母子，温叶看着，发冷的身体回温，阳光从客厅半开的窗户投射进来，投过一点窗帘，洒到了他的脚边。
　　光线柔和温暖。

　　这是温叶和白夔见的第一面。
　　自此之后，白夔就成为了温家的常客，极其得叶乔丽和温叶父亲温年的喜欢，温叶也时常受吩咐拿东西或端菜过去给对方。

　　每一次，温叶都停留在门口，没有进入过白夔的家，直到有一次敲门的时候，里面没有人应声，但是在他再次摁响门铃等待几秒之后，门主动开了。

　　门打开，却没有人站在门内。

　　从半敞开的门往里面看，昏暗一片，仿佛所有的光亮都被某种厚重的、陈旧的东西遮了起来，透着一股发冷的气息。

　　温叶端着手里刚切好的西瓜没有走进去，他站在门口，犹豫片刻，喊了一身“白夔”。

　　没有回应。

　　难道是出事了？白夔家里进贼了吗？还是白夔病倒了……？

　　各种念头在温叶脑海里过了一遍，最后他没多想就做出了决定，他单手握着装着西瓜的果盘，另一只手拿起手机，开了视频录制，再调好十分钟内自动呼叫紧急联系人。
　　一切做好，他便抬步走了进去。

　　视频里的画面一直对准着玄关至客厅，温叶往前走，闻到了一股很淡的泥土腥味，有一些潮意，空间闷而不透气，走到客厅，他发现阳台和窗户全部都被窗帘拉起来了，窗户的玻璃窗也关得非常严密。

　　“咚、咚。”

　　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不，不像是，更像是什么东西甩到了墙面发出的响声。

　　温叶抬高了拿着手机的手，深呼吸一口气，走向声音来源的方向——主卧。

　　主卧的门没关紧，虚虚地掩着，稍微一推就可以推开。
　　温叶往后退了一步，做出防御的姿态，身子后仰，手伸长，后又俯身向前，猛地推开了门。

　　砰——

　　门被大力推开，反弹，又晃悠着停留在了中间的位置，让站在门口的温叶能窥见大部分里面的布置和画面。

　　黑白色的床单被褥，雪白的墙，精装修，没有一点温度。

　　里面没有人，安静的诡异。

　　“白夔？你在吗？我妈让我来给你送点西瓜吃，解解暑……”

　　温叶放大声音喊。

　　依旧没有回应。

　　温叶心里暗骂了声，最后停顿几秒，还是站直了，伸手去把门把手拉过来，在门和墙的缝间隙里看门后有没有躲藏着人，才又鼓起勇气走进去。

　　出乎意料的，房间里没有人，因为光线太暗，温叶忍不住开了灯。
　　房间简洁地像没有人住在这里一般。

　　白夔平日里是怎么生活的？温叶心想着，又听到了……

　　“咚、咚！”

　　是主卧的独卫里传来的。

　　经过了刚才那一遭，温叶的恐惧已经消失了不少，他放下西瓜，拿着还在录像的手机拧开浴室门把手，推开了门。

　　推开门的瞬间，温叶好像看到了什么长条状的东西一闪而过，晃眼后定睛一看，又只看得见刺目的浴室顶光照亮的，面前的一切了。
　　他呼吸一滞，放在胸前拿着手机的手也松下来一点。

　　因为白夔正浑身赤裸地躺在放满水的浴缸里。

　　年轻俊美的青年，身姿欣长，长腿曲起，蜷缩般靠在浴缸边缘，白色近银的长发披散，尾端湿漉，像是被打湿的丝绸，透露着比白更深一些的灰。

　　温叶的目光自然而然地顺着白夔的脸往下看，看见了他宽阔的胸膛和腹部的肌肉，同时也看到了某处……比起成年男性的平均值来说，这有点太超标了。

　　握着的手机存在感开始强烈起来，想到自己还在录像，温叶忙不迭把手机录像给关了。

　　再抬头，就发现闭着眼睛状似沉睡的白夔已经睁开了眼。

　　“白夔，我……”温叶发现自己现在处在的这个位置有点尴尬，他眼睛看也不是，不看又觉得自己矫情，犹豫之下干脆就盯着白夔那张脸，“我来给你送西瓜，没想到你没应我，家门也没关，我以为你出事了就进来了……”

　　温叶说完，白夔还是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温叶这时有些惊讶地发现，白夔的脸上竟然没有什么笑容，往常见到对方，对方的脸上无一不是温和的表情或笑意。

　　温叶觉得现在的白夔似乎更真实一点，但对于他来说，也更陌生一点。

　　“你……你没事吧？没事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洗澡了。”

　　温叶无意探究白夔的私事，说完这句话就想要转身离开，却没想到在视线挪开的前一秒，白夔忽然朝他伸出了手。

　　那只手就这样抬起，伸出，对准了温叶。
　　是一个呼唤的意思。

　　温叶一时不明，他迟疑地看着白夔，发现白夔脸上又浮现出了笑。
　　这笑很温柔，眼睛像漩涡……

　　待他回过神，已经鬼使神差地站在了浴缸前，半蹲下来，握着白夔的手，靠近了对方。

　　近距离看，白夔的皮肤极好，光滑而莹润，像透着光一般，白得耀眼，温叶被刺到一般挪开，结果看哪里都不是。

　　而且是他的错觉吗？怎么感觉白夔的那个有点奇怪，重影……

　　温叶不想被当成变态，却还是忍不住探究地多看了两眼，但很快，他的脸被掰了过去。

　　白夔的手抚在了他的脸上。

　　温叶跟他对视，二人间的距离近到几乎能看见对方眼中的彼此。

　　脸颊上的手是冷的，有力的，手指抚过他的脸颊，最后拇指停留在他的唇上。

　　这是一个很暧昧的举动，温叶下意识想躲避，推开白夔的手，可对方仿佛不知道什么叫做避嫌与害羞，拇指放在柔软干燥的下唇，用了一点力气，揉弄，唇被动在指腹下摁压，泛出被蹂躏后的红。

　　就好像……情/欲好像也跟着被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