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失忆的他[盗墓笔记]》心碎折耳根

30、失踪

　　李坏没有去追他。该来的人自然会来，该走的人自然会走，黑瞎子应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露面就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暗示，他现在不太方便。而且目前更重要的是吴邪，李坏怕他脑子烧坏。

　　他离开巷子去找了家店，买了需要的东西，带着药又跑回院子里把水烧上，才上楼去看吴邪的情况。

　　吴邪已经挣脱了被褥的掌控，就肚子还盖着被子，睡得渐渐放飞自我，看来是已经发热了。李坏把体温计甩了甩，塞到他胳肢窝里，又把被子盖好。

　　过了五分钟，李坏拿出温度计瞅了瞅，好在吴邪发烧的温度还在可控范围内，甚至没吃上药，过了一会就睡得松开了眉头，神色平稳下来。但李坏还是把他喊醒吃了药，才让人继续睡。

　　吴邪睡着了，李坏开始收拾烂摊子，先是把衣柜里乱七八糟的衣物和饰品收拾了，然后就是那堆脏兮兮的衣物，等会还要去搬快石头压住井口，厨房清理一下也可以勉强启用……事情还真的是多。他在家里恐怕都没这么勤快。

　　李坏做一点歇一会，发会呆，做一点歇一会，再发会呆，拖拖拉拉就过去了三四个小时，暗沉沉的天逐渐亮起来，也带走下了一夜的雨。现在他也不明白他们两个人是怎么制造出这么一大堆生活垃圾的了，身体不累，但心累。

　　他在院子的柱头上牵了一条粗铁丝，晾好了他和吴邪的衣物，从头到脚，一应俱全。李坏忍不住又摸摸手机，这次居然发现里面有条新消息，来自黑瞎子——注意分寸啊小神仙。

　　看不懂，就无视。什么分寸？没有人比他更懂分寸。李坏自信点头，他再次上楼，拿毛巾去给吴邪擦汗，顺便又测了一次体温。他觉得该收回那句话了。小伙子身体素质还是很不错的，李坏还担心吴邪会病倒，但根本没事。

　　既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李坏也该睡了。大床很大，哪怕吴邪睡中间变成个大字，也不影响他上去一起睡。

　　或许是因为折腾得太晚，李坏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时候，吴邪都还在睡，脸红扑扑的，鼻梁上似乎还有点汗渍。他也睡得有点昏头，虚眯着眼盯了吴邪一会，去摸那只手机，然后发现已经是下午四点。再睡下去怕是要饿死在床上了。

　　李坏看了一眼屏幕，发现没有备注，这手机还是吴邪的，就拿手机拍了拍吴邪:“醒醒，你电话。”

　　吴邪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嘴里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声响，还有点黏糊的鼻音。李坏直接给手机开了免提，放到他枕头上:“吴邪，你电话！”

　　“……听得到吗？”手机里的陌生男声显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停顿了几秒，语气急促地问:“你们认识不认识一个叫做吴三省的人？”

　　李坏一愣，但这句话好像碰到了吴邪敏感的神经，他蓦地坐起来，一头乱毛炸起，下意识大喊起来:“不认识！我是不会替他还债的！”

　　“这个人失踪了。”电话那端的人不为所动。

　　吴邪立刻清醒了，他与坐在床上的李坏对视一眼，怀疑自己还在梦里，现在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欠了债玩消失是吧！但他的嘴巴却有意识的动了，十分冷静地缓慢道:“什么时候失踪的？”

　　“十天前确认他的船只和陆地失去联系。”

　　这句话里无论哪个字都让吴邪感觉头痛。但毕竟三叔还是他亲叔，他再怎么不觉得那个老狐狸能这么简单出事，心里还是焦虑起来，肯定要去看看情况。

　　电话那端的人自我介绍说他来自一家国际海洋资源开发的大公司。这种公司通常会通过分析各种资料去打捞现代沉船或古代沉船，尽量合法获取其中的资源换取可得的利益。也算是一份天高皇帝远的灰色事业。

　　吴三省知道海底墓的许多相关信息，自然可以通过担保向他们借用设备与人员，只是没想到才五天，意外就出现了。船只失联，海域上也找不到踪迹，唯一可以确认的信息是人已经进海底古墓里了。

　　但吴三省出发前还给他们留下了一句很棒的话，大意就是人要是出意外了，就去找他的大侄子吴邪吧，他会负起责任的。

　　会负起责任的吴邪现在看起来快要血压爆表了，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李坏见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吴邪又看了李坏一眼，才有点冷静下来:“所以你现在打电话来，是需要我帮你们做什么？”

　　“我们要再组织一支队伍进去，希望还能有一个像吴三省一样的带队人，能帮助我们找到墓穴的正确位置。毕竟现在谁也不知道墓里是怎样的情况。”

　　吴邪想着吴三省，就急急应了对方的邀请，李坏看他挂了电话，急得好像衣服不穿，马上准备要跑路了，就问:“你会找墓吗？”

　　吴邪完全没思考过这个问题，神色看起来还有几分失魂落魄，下意识回答:“车到山前必有路，先去看看情况，到时候再考虑。”

　　李坏心叹真是莽，他也开始穿衣服，一边穿，一边说:“我勉强算是会一点。你以后再思考事情的时候，要记得把我加进去。机票也把我的那份订上。”

　　吴邪听到他的话，心里的慌乱失措终于少了些。两人匆匆收拾完，下了楼，吴邪瞧见一长列洗过的衣物，还有盖好石板的井口，他知道是李坏已经把事情先做了，但现在他没心情去思考那些琐事。

　　接下来的一天时间全用在了奔波上，但吴邪还是搜索到一些关于这家公司的资料，拿给李坏看了看，只是都很浅显，公司logo是个模糊的珊瑚图案。但表面上没有放更深入的项目，吴邪细究下来，觉得专业性应该没有问题。

　　漫长的舟车劳顿之后，飞机降落在海口。李坏和吴邪一起坐上派来接送他们的车，带着行李直达清澜港港口，见到了此行出海所坐的船只，一条旧铁皮渔船。

　　此前的动静太大，未免产生一些影响，他们故意换了这条船，当然，该有的设备和物资还是齐全的。两人的行李都被船员接过去，放到固定的位置上，一个身着潜水服的短发年轻女性走过来，带着他们进了船舱。

　　她似乎认得吴邪的样貌，所以边走边打量着李坏，问:“这位先生也要一起去？”

　　李坏点头，说:“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坏。我受吴邪家中长辈所托而来，所以不能让他一个人到处乱跑。”

　　吴邪反应过来，立即也跟着点头:“没错。他是陪我来的，难道我只能一个人来？”

　　年轻女人轻轻笑了一下，回答:“当然可以。带着朋友一起来，就多一份力量，说不定还能快一些。李先生，我是阿宁，你们也可以叫我宁小姐。既然认识吴三省先生家里的人，那你应该和吴三省先生一样很了解这些事情？”

　　“略懂一点，比不上三省博识。”

　　阿宁又笑了一下，似乎被逗乐了:“李先生真谦虚。”

　　这可不是谦虚，李坏估计也就比吴邪多一点似有若无的底气。但如果到时想不起来该怎么办，那这底气就会变成尴尬。

　　此行估计匆忙，货舱入口到处都堆着散乱的物资箱，船员忙碌其中，最多的是下潜需要的氧气瓶。李坏看了几眼，没发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和吴邪一起穿过这些物资，到了后舱里。那里随便搁置着几张硬板床，铺有黑色的毯子。

　　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其中一张床上，脑袋顶秃得反光，整个人看起来油光满面，不知是皮肤不好还是没洗脸。见他们过来，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立即凑了过来，先握了下吴邪的手，又去握住李坏的手，连连出声道:“鄙人姓张。幸会、幸会！”

　　吴邪礼貌性回握:“我姓吴。”

　　李坏也跟着回握一下，也说:“我姓李。可以叫我李坏。”

　　阿宁见场面甚是和谐，大概也有几分满意，就马上为双方介绍对方的身份，先是介绍了张先生。她说:“这位张先生叫张灏，是我们请来的特别顾问，对明朝地宫很有研究的专家，会负责此次海底墓的分析。”

　　这听着就很专业。张灏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他就像那种很常见的自信中年男人一样——不，他表现得确实就是那种自信过头的中年男人的样子，张灏高高摆了摆手，拂了拂“秀发”，动作夸张而熟练，以至于竟然还有点潇洒:“区区几篇论文而已，说我专家还是有点不敢当啊。”

　　听这话，他的自信还是有缘由的。只是人看着有点油罢了，问题不大。

　　吴邪转头看向李坏，眼神动了动，但是李坏没看懂他什么意思，于是两人沉默着听阿宁继续介绍他俩:“这两位是吴邪先生和李坏先生。吴邪先生的叔叔吴三省先生对海底墓很有研究，而李坏先生则是吴三省先生的朋友，对此也很有建树。”

　　他们俩听起来就菜多了，不用动脑子都觉得听了一堆废话，就像是在说两个走后门的关系户。张灏却仿佛没听懂阿宁的意思，又问:“我似乎没听说过两位的名号，可否明说一些？难道是开了小号？”

　　吴邪已经有些不爽了，直说:“我们都真枪实战，直接去挖土，不整那些虚的。”

　　张灏连连点头，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你们俩都是实干的人才，怪不得没有什么名声。实干不错，实干不错。”他说着，就对两人竖了两个大拇指。

　　还被他圆回去了。吴邪无言以对，一时之间怀疑是不是自己小肚鸡肠把人想坏了。李坏压根没想说话，但张灏和吴邪聊完，下一个热情的对象自然就是李坏。

　　李坏没吴邪能说会道，显得敷衍很多，大抵是让张灏感觉不到快乐了，尝试交流了好几句，他放弃了，但又开始给两人散名片，说些多个朋友多条路、你们这些年轻人都不太会聊天该跟着他多学点之类的话，散名片都散出种递烟递酒的老江湖做派。

　　李坏听着听着，见张灏居然开始想勾肩搭背了，立即抛下吴邪躲远了点，站到安静围观的阿宁身边。他怕张灏一时兴起会忍不住想和他们渔船三结义，或者想新教两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