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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楼外楼 ...

  •   闲聊这么一会,几人稍微熟悉了些,但吴三省还是没有解答吴邪心中的疑问,例如这辈分问题。李坏也当看不见他眼里满满的好奇,只觉得这人有点新奇,感觉他和旁人不太一样。

      李坏被他们领着去了杭州西湖孤山脚下,进了孤山街上的楼外楼店里吃饭,旁边就是吴邪的古董店子吴山居。坐这店里还能欣赏窗外的西湖景,只是这天气寒,越看湖面越觉得冷,湖边倒是有一片金灿灿的梧桐树,更显秋风萧瑟。

      吴三省拿着菜单点了几样菜,吴邪又往上添了西湖醋鱼和龙井虾仁,得了吴三省几句笑骂,说他老吃那几样也不腻。他们作态并不生疏,所以菜单传了一圈,最后到了李坏手里。

      李坏看了看,往上加了一道菜就不挑食地合拢了菜单。饭前上了些茶水,潘子和大奎又要了酒和一碟花生米。他抿了口茶,听吴三省慢条斯理娓娓道来。说了片刻,先上了几道菜,才知道这人是又想下墓了。

      等等……下墓?这两个字离常年蜗居在四姑娘山的李坏太远,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说:“你又要干这坏事了?”

      嗯?为什么他要说“又要干这坏事了”?李坏并不想打开记忆匣子,却莫名同时生出了心虚与不爽的怪异情绪。

      吴三省答:“已经重新干了好几年了。”

      李坏视线斜过去,看见潘子和大奎在喝酒,吴邪一边像是夹炸花生米一样地夹先上来的龙井虾仁吃,一边在听,一副听小故事的惬意模样。

      “让他一起听?”李坏抬抬下巴,面色透出几分冷厉,“年轻人不学好,跟你尽学些坏的?”

      吴三省十分熟悉他这反应,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李坏居然还是这反应。啧啧,他是真的爱祖国的花朵啊。

      吴邪左看右看,发现他和三叔说的那个年轻人正是自己,忍不住说:“那个……李叔,我只是听听。我没下过墓。”

      吴三省闻言叹了口气:“他爸才不让他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是这小子天生的好奇心旺盛,越不让他知道他越感兴趣,只是听听没什么的。而且……”而且什么,他不再开口了,犹如说书人只讲了一半,然后醒木一拍就是请听下回分解。吴邪想插嘴,又被他斥了一声,就蔫了。

      服务员把剩余的菜送上来,吴三省立刻又热情地招呼大家吃菜喝酒,很是高兴。

      吴邪显然被吊住了胃口,李坏倒是心无旁骛,从不为这些言语所烦恼,爱说不说,不说就忘。菜的味道还行,就是那道特意点的西湖醋鱼似乎有点翻了车,吴邪也说运气不好,下次点就一定不错。

      喝了酒后身子会热乎乎,李坏不免也沾了几小口,他饭量不大,但酒也不多喝,几道菜随意吃了点,筷子落得十分公平,叫人看不出喜恶来。倒是留意到吴邪悄悄瞄过来的目光,一眼又一眼,就跟李坏脸上有朵多好看的花儿似的,惹得人十分感兴趣,所以挪不开眼。

      酒过三巡,大家都吃饱喝足,也就到了晚上歇息的时候。吴山居早早关了店,唯一的店员王盟也下了班。吴三省让李坏跟着吴邪住,他倒是匆匆忙忙带着潘子和大奎溜了,完全不担心。

      “三叔好忙啊,也不知道天天忙些什么……”难道真的是忙那些墓里的事儿?吴邪也不清楚,只知道三叔的踪迹难找,人也难抓。

      李坏拖着行李箱跟着他走进宾馆里,看见他开了个两床的标间,因为家里没准备,就先这么住上一晚,明天再说。

      吴邪在外也不好意思喊李叔,结果女前台的“您和您的弟弟”把他尬得满额冒汗。两人进房间后,他才又喊了声李叔,声音里有那么些敬畏的意思:“您要是需要什么可以喊我。三叔告诉我您从深山来,外面的情况可能不太了解。”

      “嗯。不懂的会问你。”虽然他并没有什么不懂的东西就是了。

      李坏打量下房间,两张床挨得有点近,好在床的另外两边还留有走人的道。他拉开窗帘扫上一眼窗外的情况,又关上窗帘,坐在靠窗的床沿上,问吴邪:“你先我先?”

      自然是长辈优先。

      于是,吴邪眼睁睁看他从行李箱里掏出换洗的衣物,进了浴室,不一会,淅淅沥沥的水声接连不断的响起。

      吴邪有心活络气氛,然而两个人的氛围太适合睡觉了,李坏反应总是十分温吞。洗漱完后,哪怕他心里还想问些关于三叔的谜语的问题,却还是和李坏一样头挨着枕头,就昏睡过去。

      熟睡无梦,醒来的时候他还觉得自己像是被敲了闷棍,虽然后脑完全没有一点疼痛,分明是一觉到天亮。

      李坏早起了。

      真是健康的作息啊……

      ——然后吴邪就迷迷瞪瞪地睁大了眼睛。

      李坏做完晨间洗脸刷牙之类的的清理工作,就把窗开了个小缝透气,也不会吹到还在睡觉的吴邪。

      只不过他看窗外太久,不知何时窗外贴了一群鸟,都挤在那小窗缝口子面前,好多毛茸茸的鸟头往窗户里伸,显得尤为殷勤。多是麻雀,圆头圆脑毛乎乎的特别可爱,麻雀群里还有几只喜鹊和鸽子。黑白的花喜鹊翘着尾巴一上一下,鸽子的声音则最为响亮,挺着鼓胀的鸽胸脯,咕咕咕声的此起彼伏,以最少的数量叫出了最大的声音。

      吴邪坐起身,先是冷了个激灵,这才迅速套好衣服。他看过去,发现那些鸟在分享一只切开的软柿子。

      李坏回头看他:“吵到你了?”

      吴邪摇了摇头,注意到阳光照进房间的角度,有些迟疑地开口询问:“没有。倒不如说是睡得太好了,现在几点了?”他迟疑了一瞬,又补上个“李叔”。

      “快十一点了。”

      吴邪大为震撼,利索地从床上跳起来,李坏就看着他急急忙忙地刷牙洗脸。

      “有什么事情要忙吗?”

      “没、没有,李叔,您吃早饭了吗?”

      李坏想了想:“你还是叫我名字吧,总是这样叫我,我听不习惯。”而且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三叔会骂我……”吴邪嘟囔道,“但私底下我可以偷偷的。您、你叫什么?”

      “李坏。”

      李叔的普通话有点下意识拖长的口音,吴邪听起来倒像是“你坏”而不是“李坏”。他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然后尽量拉直。吴邪在心里对自己说:礼貌,注意礼貌。

      李坏不知他所想,继续道:“也可以叫我好运。”

      比起李坏,还是好运这个名字让他更有反应些。叫好运,好运就来了,显然是个很有祝福意味的名字,任谁听了都觉得福气满满。

      吴邪试着喊了他几声好运,得到回应之后俨然已经觉得两人关系已经不错了。两人退了房,到楼下附近去吃早饭兼午饭,吃饭时吴邪问起到杭州的缘由,但其实李坏也不清楚。

      有句话说得好,不要看你要什么,要看我能给你什么。所以说既然想不到到这里的原因,李坏决定做些力所能及能够帮助吴三省的事情,比如训练他这个看起来不够龙精虎猛的大侄子。

      吴邪正是有些闲散的时期,没想到自此开始了健康作息的生活,虽然他知道有些年龄大的人没瞌睡,会在五六点起床,但刚把李坏变成叫做好运的朋友,而不是叫做李叔的长辈——李坏就在六点半喊醒了他。

      “已经够晚了。”

      这句话出现在秋末冬初的每个清晨,贞子似的突然袭击而来的还有李坏那张像妖精一样漂亮的面无表情的脸,室内光不亮时总让人觉得见到了勾魂索命的艳鬼,黑的发极黑,肤色白得如冷玉,大抵还是那双茶色的琉璃眼有点吓人……清澈得有点吓人,真不是戴了美瞳吗?

      这张脸真的不适合喊李叔。吴邪这样想过无数次,但李坏似乎没什么自觉。

      伴随着初生的太阳来得越来越晚,吴邪也终于可以不用李坏将冷冰冰的双手伸进被子去摸他后颈或者掀飞被子就能起床。
      不论吴邪起的早晚,等他到楼下时总会看见个人形鸟站架。李坏简直成了杭州西湖的一道□□,这群冬日的野鸟就是他的坚实拥趸,热情拥戴着这一位属于小鸟们的国王。

      鸟站架和吴邪一起散步,带着一溜烟跟在他们身后小碎步哒哒哒的小鸟,这幅奇异的景象总会引起许多人的注意,但他们起得早也不会遇到多少路人,而且李坏一直旁若无人,十分自然,所以吴邪也就慢慢习惯了,仿佛这不是多神奇的事情一样。

      散步一会后就是慢跑,李坏还教他慢吞吞地打太极拳,打完身体就会出一阵热汗,但是由内而外的爽。一系列活动完了,回到家里洗完澡就能吃李坏做的蛋羹,配上买的油条豆浆和包子,特棒。

      两人都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有哪里不对,吴邪一日比一日感觉自己变得更好,更强大。没错,更好、更强大的吴邪!

      后来王盟也被无情的吴老板拖进早起之旅,吴邪看着他备受折磨,看着王盟哭丧着脸嚎问为什么,然后变得和他一样感到享受,一起吃李坏的蒸蛋羹。还和他比谁的胳膊看起来更强壮。

      早起锻炼是这么快乐的一件事吗?吴邪从来没有这样觉得过。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就到了平安夜。

      下午顶着雪回到杭州的吴三省简直想骂一句这是谁照顾谁啊!不过仔细想一下,这才是李坏的作风才对,他从来不需要别人照顾,但特别爱照顾别人。

      大侄子的精神面貌是肉眼可见的比以前好,走起路来这胳膊这腿的,看起来就很有劲。真不愧是从特殊地方出来的。吴三省忍不住感叹,教人就是有一套。

      归来的吴三省给他们三人一人发了一个红苹果意思意思,寓意平安。

      李坏用小刀把苹果切成小薄片,自己抿了口滋味,剩下的一排排放在窗口上。不多时就扑来一群小鸟,小鸟们叽叽喳喳了几声就挤在一起啄苹果,非常井井有条,有种排兵列队的离谱。

      大奎还没见过这种场面,看得简直惊呆:“这是那啥、那啥公主?!”

      潘子疑惑:“什么公主?”

      王盟接道:“迪士尼公主!”

      吴邪瞬间懂了,他们是在说可以和小鸟说话的白雪公主。他又看看站在窗前喂红富士苹果的李坏,手边还站了几只小声叽叽喳喳仿佛在说话的麻雀。吴邪发现不看人的李坏眼神都温柔许多。

      也就早与李坏有交情的吴三省没在意他们的一惊一乍,毕竟这场面他可见得多了,区区几只小鸟算什么。

      吴邪也不知三叔出去做了什么事,明显此次回来后兴致很高,说是要吃牛肉火锅庆祝。吴邪想了想,决定就在家里吃,肉菜买来,一行人围着桌子坐,整了个鸳鸯锅,热气腾腾。

      火辣辣的香气蔓延开来,完全闻不到菌汤锅的那股子鲜香气,让王盟直说清汤锅被辣锅玷污了。吴三省听得乐了:“老李啊,这味儿正不正?”

      什么正不正的。四川本地都很多外来人开餐馆,李坏压根不知道什么正不正的,就敷衍地点个头,反正这股辣香味很浓,好吃就够了。

      吴邪从厨房里端出来一锅豆花,王盟则把一盆从菜市场买来的嫩豌豆颠,或者说,豌豆苗端出来,这两样都是李坏早上买来做晚饭的,最近动了几次手,不免觉得下厨有些不熟练了,偶尔还会做出几道不太适合人吃的菜。他怕把人吃得食物中毒。

      一件黄罐子的菠萝啤被潘子放在桌脚旁,遭吴三省嫌弃地挥挥手推开,又递到李坏身边,李坏拿了一罐尝尝味,唔,能喝。

      吴三省喝得脸色酡红,说话开始大舌头,吴邪本来不想喝的,硬是被他兄弟似的勾肩搭背,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一圈人都喝了,差点连窗外好奇的小鸟都不放过,最后居然拿着酒敬到李坏面前来。

      李坏看着那酒杯里透明的酒液,一种不详的感觉油然而生。

      “喝~嗝——”

      吴邪忍不住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三叔!”

      吴三省还在晃手上的酒杯,那个眼神像是含着泪水,有种吴邪第一天锻炼完跟废了一样的可怜,但李坏总觉得他在装醉:“喝啊~!好运!大侄子一边去,你那酒量就别来~凑热闹了!”

      李坏还是接了那酒,尝了尝味。火辣辣的,有点像火锅也有点像碳酸饮料,他不喜欢,但还是能喝。

  • 作者有话要说:  会写的比较琐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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