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失忆的他[盗墓笔记]》心碎折耳根

12、朱砂

　　这老大爷几年前就干过带人去深山里的活儿，只是那些人到了目的地也不愿意放人走，他没办法，就被人家按着到更远的地方去了。但半夜醒来时，老大爷却发现所有人都不见了，也就营地里的东西还在……

　　“俺那时慌慌张张的，就想跑。然后没几步，又听见他们那队的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叫俺。俺还想骂人问他们都去哪了，结果那女人背后有个东西，像是棵张牙舞爪的树，吊着好多死人——眼珠子都突出来了！把俺吓得不行，要不是俺以前吃过实心肉，连着跑了一天一夜，俺大概也被那树妖摄了魂抓走了！”

　　李坏摸摸下巴，评价道:“半真半假的故事。”因为个人情绪的润色太多，不过都这时候了，这个老大爷编出什么来都可能。

　　吴三省已经让潘子把还在高呼天地良心的老大爷绑了起来，对他笑道:“看来你可以帮我们更多的忙喽，去带路吧，老头子，也算是物尽其用。这个决定怎么样，好运？”

　　“我同意。”

　　老头子像是被遛在前面带路的驴蛋蛋似的，他原先哎哟了几声，后来发现怎么哭闹都没用，这群人毫无怜悯之心，只能跟在开路的大奎旁边，认命跟着走。按他的说法，到达那个地方有一天的路程，所以一行人都没有拖延，只是深入树林后，树荫遮天蔽日，难免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

　　最开始，大家还能说些这的那的，也不算无聊。潘子说想出去的时候整点劲儿大的白酒，吴邪听着他不停车轱辘话，把花又还给李坏，无聊地插到他的头发里，还调整了一下角度，夹在耳朵边上。李坏被撩了几下头发也只回头看了吴邪一眼，没有取下它。小白花的花瓣翘在乌黑的发和莹白的耳间，随着李坏的脚步一颤一颤的，显得分外娇俏。

　　吴邪一时说不出话来，李坏却往前走了几步，带着那股几乎是他臆想中的芳香逐渐远离，他的眼神不自觉也跟着那朵白花飘走了。潘子唠叨的声音突然停下，吴邪迷糊地看他点了点头，然后一朵浓烈的红花落到吴邪头顶上。不像是吴邪那样还挑着角度把花茎插进李坏发丝里，李坏像是恨不得给他插一朵朝天花，还是插不稳的那种——本来吴邪的头发就不长，也难为李能认真把花插在他头上了，不如往张小哥头上祸害。

　　“太丑了！”吴邪抱怨，潘子没憋住笑，说:“小三爷还想多好看？”

　　吴邪心里又生出了那种羞耻，是昨天被潘子说破白雪公主事件之时的羞耻感。他还想再辩几句，脚下却踢到了个什么东西，便下意识看过去，发现了一只还在闪的手机。手机上明显还沾了湿漉的血水，瞧着就新鲜。

　　李坏也凑过来，看吴邪拿起那只手机打开电话本，他耳边的白色花瓣在吴邪眼下轻盈的抖动着，好像呼吸出来的气息都带着淡淡花香。李坏浑然不觉，说:“看来已经有人来过了。”

　　吴邪嗯了一声，没在电话本里发现什么，就几个外国的电话，而且手机里也没有其余多余的信息。吴三省见他还在思考，提醒道:“别想了，我们还有事儿要做。”

　　一队人又继续前行，却从老大爷那得知几周前还有人来过，他笑呵呵地说:“太危险了！几位爷还是想一想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李坏觉得他有点吵，尽说些扰乱人心神的话，不耐地问:“你刚才怎么不说？是因为现在不害怕了？”潘子立刻配合地从他背后探出头，挥了挥手上的短头步木/仓，凶戾的眼神看得老大爷立即转回头去，迈着老腿飞速贴近大奎，又被大奎一瞪，声音都虚弱起来:“俺只是好意、不听……不听就算了。”

　　“这人不老实。”

　　吴三省从喉咙里哼了一声，也轻飘飘地与李坏耳语一般:“反正也没打算让他回去……吃实心肉的老东西。”

　　他们继续往前走。从早上出发，后来抓住牛车大爷又走，一点过的时候才吃了些干粮。后来逐渐林深日暗，发现了沾血的手机，直到四点多，终于才到达了别人的营地。

　　营地帐篷上盖了一层枯叶，但就像是人离开就没有在计划之中回来一样，现场遗留下了许多东西，甚至还有一个用油包纸包裹着的发动机，但里面的零件也腐蚀得差不多了。而且所有物品的标签都已经被清理干净，看起来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是从哪来的。

　　李坏跟着检查完这些东西，心里不高兴，总感觉深山老林的遍地都有外国佬。吴邪也是一样，心里隐隐有些不爽。但两人都没多说什么，一行人就在这里迅速生火吃了晚饭。

　　晚饭后，吴三省在周边走了一会，选了个点。大奎将连上钢管的铲头固定住，用短头锤将钢管一点点压下去，在敲上13节钢管的时候，吴三省说好，便收回搭在钢管上的手。一行人便一起拔钢管，直到铲头拔上来，带出一些土。

　　这时天色渐暗，大奎举着铲头走到火堆前，连张起灵都啊了一声——不得不说，李坏觉得这声音像是在棒读，十分刻意。铲头那上面的土居然是鲜红色，滴答着如血液般的液体。李坏对这种东西最敏感，立刻说:“不是血。”吴三省也凑近一闻，只有一股淡淡的味道，皱眉道:“……确实是朱砂。”

　　吴三省再带着潘子和大奎走了几个点，到处下铲，铲头带上来的泥土都让他闻了闻，然后用泥刀将铲洞连起来，居然就勾画出来古墓的大概轮廓。李坏看的目不转睛，颇有觉得三省这一手探穴定位的技术，不去做考古真的是可惜了，但一切都还没结束……也怪不得他又回来搞这些要命的事。

　　吴三省又转悠了几步，大概确定了棺材的位置，就是不太肯定周围哪个地方的砖墙薄。想着反正失败了再挖一个，他招呼潘子和大奎一起下手，也不需要喊李坏他们帮忙，三个老手铲子上下挥舞，很快就挖出一个大洞。过了一会，听到大奎的声音，大家打开矿灯都跟着下去看，张起灵冲在最前面，立即按住大奎还要敲打砖墙的手。

　　“这里面有防盗的夹层。”听到张小哥这冷静的声音，大奎本来想说什么的都忘了，他张开的嘴巴闭住，果断给张起灵让位置，张起灵也是个不谦让的人，立刻上手顺着那面砖墙摸索起来。

　　潘子见状也学着他摸，不过倒是什么感觉都没摸出来，纳闷地收回了手。

　　过了许久，张起灵检查的手终于停住，两根长手指头蓦地一抽，像是安抚完了要趁砖头没反应过来似的，迅速抽出一块大砖头来，看得所有人大为震撼，这手上的功夫是何等的厉害！墙面空缺处便露出一片红色的蜡墙，张起灵将砖块稳稳放在土地上后，才解释道:“这是古时炼丹用的矾酸——”

　　“因为混入不同杂质而显出不同的颜色，既然是炼丹的话，那就是三省刚才闻到一点气味的朱砂？”听到李坏的猜测，张起灵愣了愣，嗯了一声，继续说:“如果破坏砖头，容易会被里面矾酸浇一身，皮都会烧掉。”

　　他又让旁边的大奎帮忙挖了个直井式深坑，自己则从包里取出注射针头，连上一同拿出来的塑料管子，一头落进深坑里。张起灵用潘子点燃的火折子烫红针头，就把它刺进蜡墙里。

　　赤红的矾酸在众人眼下慢慢流进深坑里，托现代工程塑料技术的福，在张起灵话里能把人的皮肤都腐蚀掉，令人痛不欲生的危险物质却坏不了这根细细的塑料管子。很快，矾酸流尽的蜡墙成了白色，张起灵再次检查一遍，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一行人纷纷开始搬砖块，不多时，墙面上空出一块能让一人通过的凹凹凸凸的洞。吴三省率先扔了个火折子进去，李坏就跟着他一起伸脖子往里面望。影影绰绰的火光照出墓室里边上几只熄灭的长明灯，地面上似乎有些古文字，再往里是立在中央的一只鼎。

　　吴三省没闻到什么味儿，抬手让人进去，吴邪他们用火折子点亮了那些长明灯。墓室一下子亮堂了了许多，李坏才发现那只四足方鼎的不远处还有个石头棺材，正对着他们开洞位置的最远边。

　　那石棺后面还有条隐没在黑暗里的道，看不清里面什么情况。李坏还没走过去仔细瞧瞧，身旁的潘子就已经几下跟个猴儿似的爬到四足的方鼎上面去了，他连忙抬头喊住他:“潘子，你就这样上去啊？”倒斗这事不得小心一点吗？

　　“嗯？”潘子站在鼎上，没明白李坏什么意思，还爽朗一笑，居然朝他比出个大拇指来，“不用担心，好运，这个高度对我来说轻轻松松！”

　　谁担心你啊！李坏还想再说，又听潘子撒了欢似的欢呼了一声，这下不得了了，就跟捅了蜂窝一样，所有人都往鼎上爬，真就没一个人会犹豫。这和李坏想象的不太一样，他还以为大家会一步一玄机，谨慎思考，小心办事。

　　好吧，你们爬，他也爬。李坏也跟着上了鼎，还发现鼎上面的天花板上刻画了日月星辰。他刚刚站稳，就注意到潘子已经开始扒拉那鼎里面一个躺着的无头干尸身上的东西，像是玉石做的首饰之类的，他直接就往身上戴。吴三省忍不住骂他:“你就不能歇会儿吗！”

　　跟大奎不一样，潘子被骂了不仅不会蔫头蔫脑，还会反驳，甚至跳到鼎里去了。李坏原以为潘子是个靠谱人，现在一想，估计是没找准刺激他的点，潘子这样在墓室里到处乱碰乱摸的行径，在李坏眼里简直比会吓晕过去的大奎还可怕，就连一旁张起灵的脸色也看得又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