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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胸膛 ...

  •   时昀没有说话,静静地目送着这位队长的离开。

      *

      周三下午,操场。

      吊着石膏打着绷带的云朝坐在看台,底下是一堆哭爹喊娘要体测十公里的男大学生。

      后面坐着几个叽叽喳喳的人,云朝眉毛紧了紧,单手利索地把卫衣的帽子戴上。

      他半阖眼睛往下看,注意到靠近跑道的一个球门边上站着一个很眼熟的清洁工。

      “同学,可以加个微信吗?”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云朝侧眼看去是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她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
      “我是国贸三年级的楚歌。”

      有几个人循着声音往他们这边看来,云朝没听过这个人,他看了下周围,拿起手机点开二维码,
      然后楚歌就顺势坐在他的身旁,边扫边说:
      “同学给个备注啊。”

      “云朝,白云的云,朝(chao)阳的朝(zhao)。”他点了同意,并且将楚歌的名字备注上去。

      云朝声音淡淡的,目光时不时切换到一直放在操场上那个清洁工上

      楚歌打好备注后沿着云朝的方向奇怪地看了操场一眼,人很多,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那里是有什么吗?”楚歌问。

      “没有什么,看远方保护视力。”云朝从大叔身上收回目光。

      保护视力的前提是养眼,但他感觉那个危险分子看多了会长鸡眼。

      楚歌听到这个回答后笑了,“好啦,不打扰你啦,对了我就在洛林市,,”她指了指云朝的腿,“有事可以找我啊。”

      云朝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不用麻烦了,我家也在洛林市。”

      说话间,王辰声音从跑到传来,他快要冲刺终点了,“朝哥!下来!”

      “来了。”云朝先回答王辰,而后看向楚歌

      “同学,我舍友叫我了,先走了。”

      楚歌看到王辰先是愣了一下,随机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好。”

      她也云朝撑起一旁的拐杖,一级级走下看台,

      自下而上的风吹掉他的帽子,一头微微卷的棕发跟他一起他没入跑道的橘红,

      楚歌小小地吸了口气,然后如释重负一般呼出来,她的室友从后面溜过:“加上了?大小姐?”

      楚歌推了她一把,

      她室友瞥见云朝的头像是一个蹲在角落里画圈的简笔画鸡蛋,于是怂恿着:“不像有对象的样子,快看看朋友圈,摸清他的喜好,趁他病,要他命!”

      楚歌被说得脸红,点开云朝的朋友圈然后傻眼了:

      【12月31日,老门一家新开的黄焖鸡米饭,好吃,配图:黄焖鸡米饭】

      【6月8日,新街一家黄焖鸡米饭不错,推荐,配图:黄焖鸡米饭】

      【9月3日,汉中广场黄焖鸡米饭,配图:吃了一半的黄焖鸡米饭】

      …

      一共十几条的朋友圈全是黄焖鸡米饭,

      楚歌:……

      *

      王辰是压着秒表跑过终点,他抹了把满头的大汗,身体上的血液都在腾飞,

      “这十公里真他妈的不是人跑的。”

      “咳咳!”

      话刚说完一旁的计时老师阴着脸咳嗽了几声,
      累昏了头的王辰这才意识到自己把身旁还有这事给忘了,

      他心虚地瞥了老师一眼,咬着最后一口气往看台那边跑了几步,

      云朝刚好在这个时候一瘸一拐地下来,

      “朝哥,朝哥,这儿,这儿。”

      王辰拎过来两个板凳,

      见云朝一直心不在焉地看着足球场的方向,不禁也跟着云朝的目光看去,

      “朝哥,你看啥呢?”
      云朝个高腿长,王辰将高一点的那个板凳放在了云朝的旁边,
      然后自己一个屁股蹲坐在了矮一些的那个上,

      云朝用下巴指了指足球筐的边上的那个清洁工,“你见过他吗?好像是新来的。”

      王辰热得满脸通红,他费劲地别过身子,目光寻找着云朝说的那个大叔,

      “不知道,”王辰喝了口水,“咱学校清洁工那么多,旧的走新的来,谁记这个?”

      “嗯。”云朝见那个清洁工要转过身来,快速地将卫衣帽子套头上,他低下头,只抬起眼睛的余光去小心地看着远处。

      操场上吵嚷的声音来来往往,

      缓过劲的王辰这才意识到老大有点不对劲,

      他又别过头,真的在白色的球筐边上看到一个将工作服袖子撸到小臂上的清洁工,

      王辰眯起了眼,

      虽然这个距离看不到男人的脸,但却能看到男人身形挺拔,肩膀宽阔,握着球门白色边框的小臂因为用力导致肌肉隐隐可见,

      怎么看都是,男人中的,“极品。”

      观察得过于投入,王辰一不小心说了出来,然后被自己声音吓了一跳,

      他冲云朝憨憨地笑了两声,

      云朝坐在高腿板凳上,灰色的卫衣帽子压在头上,他随意地弓着身,即使这个样子,颓废如此,仍比端正坐着的王辰看上去气质更具压迫感,

      他抬起眼皮,看望王辰的目光中意味复杂,什么叫‘极品’,云朝想到了王辰给自己发的那个《高数名师一点通》网盘里面的视频,

      屁股不禁往板凳后面挪了挪,如果可以,他想把‘老子铁直’印在脸上,

      但是云朝的小动作王辰神经大条没有注意到,

      “老大,你不会喜欢这个类型的吧?”

      “咳咳咳!”嘴巴里的水呛到肺里,云朝不可置信地看着王辰,“你在想些什么?”

      “我开玩笑的朝哥,”王辰贴心地给云朝递过纸巾,

      云朝低头抓过,苍白的手背上还留有医院输液的针孔,他擦了擦嘴角然后听到王辰说:

      “朝哥,咱这快毕业了,你不打算在大学结束前来一场校园爱情吗?”

      “不想。”云朝声音冷淡。

      “前不久我还在学生会听人猜你顶着张桃花脸结果比出家和尚还寡淡的原因。”

      云朝将手指的纸巾对折,“猜的什么?”

      “他们说要么你有一个痛彻心扉的前任,要么你是弯的。”

      云朝盯着手指的纸巾,对于这种荒唐的猜测他沉默片刻然后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冷冰冰的字:“无聊。”

      “我也这样觉得,”王辰将水拧上,

      下课的铃声响起来,砖红色的教学楼笼罩在落日余晖,校园的广播放着一首好多年前流行着《那么多人啊》,

      王辰看了一会天后“咣当”把头低下,他思索一会问云朝:“朝哥,你真没谈过对象啊?”

      云朝手中的动作一顿,王辰一下懂了,操场的声音随着铃声的响起更加嘈杂,军训结束的新生忙着跑去食堂,

      因为明天是周末的缘故,学长学姐们倒也没有着急,

      虽然之前云朝是说过自己二十多年来一直单身,但王辰当时也只是露出一个懂的都懂的表情,立一个纯情人设好骗小女生的手段这在他们男生圈子里早就见怪不怪了,但是今天看到云朝这一反应,王辰真觉得自己被创了,

      “老大,你长成这样居然是牡丹花?!苍天呐,大地呐,我的妈我的姥我的褂子我的袄。”

      云朝眉头紧了紧,他起身将水瓶用力塞进王辰的手里,又说了声“无聊”后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他的后背被人拍了一下,是前天被那个奇怪的大叔压在玻璃上伤到的位置,他心里一紧,下意识转过头,就看到楚歌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吓死老子了,云朝呼了口气,眼神不由自主地往清洁工的那个方向瞥,

      应该是放学人多的缘故,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云朝,这周我生日,我打算在家办个生日会,你要是想来的话就来。”说着她将一个邀请函递给云朝。

      烫金封口,信封是手工布艺,看着很精致,

      云朝收下后“嗯。”了一声,他指了指自己的腿:“不一定有时间,但还是谢谢了。”

      楚歌顺着云朝指的方向看了眼缠在他腿上的绷带,眼神疑惑,但疑惑的表情很快一闪而过,她又恢复笑眼:“好啊,那不打扰你们啦,拜拜!”

      云朝淡淡地笑了一下,点点头,

      王辰见漂亮女孩子给自己招手快速地回应了一个憨憨地摆手,

      看着楚歌离开的背影,他问云朝:

      “朝哥,你不想去干嘛不直接拒绝。”

      云朝将信封折好塞进口袋里,然后拍了一下王辰,“知不知道,男人最起码的礼貌之一就是尊重女性。”

      王辰看着因为放学人流涌动地操场,点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云朝看天色渐晚,他问王辰:“今晚出去吃?东安门那边听说开了家牛肉锅贴,想试试。”

      王辰摇摇头:“不了,我找到兼职了,今晚要去面试。”

      云朝痛心疾首地拍了拍即将离自己远去的饭搭子,“一路平安,别被骗了。”

      王辰弹了弹云朝腿上的绷带:“放心,咱这就是被骗了,也能跑过人家的。”

      “滚。”云朝抄起拐杖就朝王辰戳去,但被这个灵活的胖子闪过,他抓着书包边走边喊:“朝哥,我赶地铁,你自己小心点,咱晚上见——”

      *

      “东安门到了,开门请当心,下车请注意安全,先下后上,请给老弱病残孕主动让座….”

      随着机械般的女声响起,地铁门打开了,云朝整理了一下卫衣的帽子,一路上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在乘坐电梯从二号口出去的时候,他感到后背被人拍了拍,很轻却每一下都打在了自己神经的敏感处。

      地铁站人流量不小,又正值下班放学的高峰,拥挤的空气充斥着沉闷的氛围,工作党、学生党还有接孙子放学的大爷大妈的声音络绎不绝,

      本来这种情况下别说被蹭一下肩膀后背,就是屁股被人摸了一下都不好鉴定说人家是故意的,

      但是这次,云朝却感觉很不一样,
      他敏锐地转过头,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自己多虑了?云朝怀疑自己是真被那个疯子一样的大叔吓傻了,他撑了下拐杖,回头想把帽子戴上的瞬间却被堵在自己脸前的一张脸差点吓倒,

      “大叔?!”他脱口而出句,

      身体向后倾倒的瞬间,小臂被面前的人稳稳拽住,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这份来自A级人类的力量,

      云朝眼神向下瞥的瞬间,大叔手臂上的青筋凸起清晰可见,

      他被猛地往前一拉,拖着一条半残的腿,拐杖一个不稳直接让他整个人跌入了面前人坚实的怀抱,

      他佩服自己这种见到活阎王的情况下还能感慨这大叔的肌肉练得真是好,

      大片温热的檀香袭来,云朝一瞬的恍惚有种误入了哪个佛门圣地的感觉,

      可当意识到这片香来自被自己紧贴着的大叔的时候,再一联想到前夜里被他疯了一般莫名反复摔打的场景,

      影视剧里黑.老大每次杀人后跪在佛像前上香的画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自己活了二十年还能遇到影视照到现实还是咋了?

      “前面那两人还走不走,堵在这里占道有没有得点素质了哟!”

      大妈推着菜篮子从后头走来,临了还瞥了这俩人一眼,

      大学生试图从这个容易联想到扛着加特林和尚的怀抱中挣扎出来,却被一股强大的臂力狠狠地按回怀着,脸再次撞上那个硬得似墙的胸膛,

      被大叔支配的噩梦般的晚上细节再次涌现,

      “唔——”云朝被按在胸膛难以呼吸,

      “阿婆对不起,带侄子出门玩的,这小子腿不好,见谅。”

      声音儒雅平和,云朝听后又在心里骂了句披着人皮的鬼。

      还有侄子又是什么?

      我跟你只是刚见面就被戳一刀的普通关系吧?

      “腿不好就少得出门,添人乱添己乱,走得走得。”

      大妈推着买菜车的声音没入人潮,

      时昀把云朝拎到路边,他抓着云朝后背的衣服将他拽开距离,

      看着大学生眼中投向自己的那丝凌厉,他的嘴角不易察觉地上扬一瞬,眉毛微挑,声音低沉冰冷,像是审视又像是玩弄般地看着云朝:“大叔?”

  • 作者有话要说:  带点甜的牛肉锅贴和一碗有一些中药味的粉丝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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