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三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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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凌再次对小区物业感到无语，他按住有些焦虑的许芥南，给保安大哥拨通电话。
保安大哥很快给出回复，告诉他们步老太太近三天都没有出行记录。
他用自己的私人号摇来一个物业小哥。
小哥带着钥匙赶到，表情不太好。
这种突然没消息的独居老人，怕是……
他推开门，许芥南差点叫出声。
步奶奶整个人趴在地上，手拼命往门的方向伸。
门口的柜子上放着她的老年机。
谢凌当机立断，打了110和120。
许芥南傻在那，脸色惨白。
听到谢凌打电话的声音，他才如梦惊醒，颤颤巍巍地走过去蹲下伸出手。
人已经凉了。
许芥南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年前在医院看到的场景仿佛复制粘贴一样再次出现。
步奶奶的脸和母亲的脸重合在一起。
眼前突然陷入黑暗，一只温暖的手挡住许芥南的视线。
谢凌单手把许芥南拽起来拉到门外，让他靠着墙。
“有步奶奶家人的联系方式吗？”他问许芥南。
“我这有她女儿的电话，但是她七年前已经......”物业小哥犹犹豫豫。
“我有他儿子的。”许芥南深呼一口气，强撑着自己冷静。
“还行吗？不然我来说？”谢凌问，许芥南摇摇头。
“我来吧，封哥认识我。”
许芥南前脚打通国际电话说明情况，后脚救护车和警察赶到。
医护人员甚至没有展开抢救，让警察直接联系法医。
谢凌将视线转向许芥南。
对方咬着牙，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
“你是说......你这一个月都回不来？”
许芥南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浑身发抖，谢凌肯定如果是半年前，许芥南已经砸手机了。
他不动声色的靠近，想着万一真要砸自己还能拦一下。
许芥南强行忍了下来。
“封哥，你真不怕步奶奶在天上怪你吗？”
谢凌听不清电话那头在说什么，不过许芥南没有再和对方对话，沉默着点了挂断。
“怎么了？”许芥南听到谢凌问。
“........说是会安排殡仪馆过来，但他在国外有事，近一个月都回不来。”
谢凌点点头，没多做评论。
人们进进出出到半夜，直到法医和警察确定这并非他杀，而是步奶奶心脏病突发导致的去世。
等候已久的殡仪馆工作人员上前把步奶奶的尸体运走，物业小哥也脸色难看的告别。
楼道内安静下来。
许芥南始终站在那里，看着步奶奶家的门彻底关上。
“小南啊，听说你会画画是不是？能不能帮奶奶画一幅给别人做礼物，奶奶给你钱！”
“这是奶奶自己闲着没事插的花，送你一束拿回去摆着吧。”
“最近怎么见不到你去学校了？”
“小南，你听奶奶一句劝，别再和隔壁的小谢不对付了。”
.........
那些埋在记忆深处，过去偶尔还会让许芥南烦躁的声音蛮不讲理的闯进他的世界，一声又一声直击他的心脏。
短短半年，许芥南直面两次死亡。
一切都太过突然，那些看似离许芥南很远很远的东西蛮不讲理地闯入他的生活。
他本来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竟然还是会失去。
谢凌发现许芥南情绪非常不对劲，想迈回家的脚没迈动。
他见过林聆意陷入这种状态。
谢凌在心里给自己疯狂拉警铃。
这事和你没关系了！
别再自找麻烦！
你又不欠他的！
但他的手和嘴显然有自己的想法。
“跟我来。”他抓住许芥南的手腕，把人带走。
许芥南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但也没反抗。
直到被塞进副驾驶，车子启动，许芥南也没表示什么异议。
谢凌:“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不怕我把你卖了？”
许芥南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头发，回过神。
“......步奶奶说过，你是个好人。”
“嗯，不觉得我是个好人的目前只有过你一个。”
许芥南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扭头看向窗外。
谢凌把窗户打开一半。
夏天的夜晚不冷，扑在脸上的风也带着一股暖意。
“谢哥，之前对不起.....”
"没事，我不和小孩计较。"
许芥南：.....
虽然他是比谢凌小八岁，也不至于是小孩吧？
许芥南没再说话，窗外的风景不断变换，眼泪落下来，又很快被风吹干。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前的场景变得越来越熟悉。
……不会吧？
当谢凌真的把车停在那片熟悉的海滩时，许芥南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谢凌看着他的表情。
“怎么，认识这里？”
许芥南解下安全带跟着他下车。
“嗯。”
这里是许芥南初来这座城市上学时常来的地方，不过自从他退学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许芥南穿上谢凌递给他的外套，按照记忆，找到那块他踏足过无数次的大礁石。
许芥南站在礁石上，不自觉的张开双臂。
吹来的海风带着丝丝凉意，还有点咸。
谢凌看着他的背影，没忍住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许芥南闭眼吹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谢凌已经在他旁边坐下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许芥南也坐下，问他。
“之前班上有个女生半夜消失，就是在这里找到的。”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往事，谢凌神色变得温柔，“我问她为什么要来这儿，她说这里的风声和水声能让她平静下来。”
谢凌：“你们艺术家会喜欢这种地方吧？我教数学的，不太懂。”
许芥南轻笑出声。
“我不是什么艺术家，也不能代表其他人。”他摸了一块石头，向海里丢去。
“不过我确实喜欢这里。”
他们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直到看见日出。
许芥南打开手机，按照自己的想法把眼前的情景画下来，想了想，又在画面的中间加了个老奶奶。
他们沿原路返回时，天已经大亮。
许芥南拉住谢凌的袖子。
“谢哥，你看前面。”
谢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小水坑里蹲着只黑猫。
它看起来非常不好，蜷缩着身体，脸上和眼周不知道糊着什么脏东西。
谢凌还在纠结，许芥南已经麻利的脱下外套走过去了。
谢凌：......幸好那件外套不贵。
黑猫被抱起来，没有反抗也没有叫。
它的整个下半身已经被水浸透了。
谢凌看着黑猫这幅样子为自己的犹豫忏悔三秒，认命开车。
幸好这座城市有不少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宠物医院。
最终连检查带治疗里里外外花了三千块。
谢凌没和许芥南争抚养权，只是把这三千块付了说是当给小猫的见面礼。
许芥南想拒绝，对上谢凌的眼睛没说出话。
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还。
他隔着玻璃看正在输液的小家伙。
“谢哥，你给她取个名字吧。”
谢凌想想自己那个外套，非常不严谨的开口。
“不如就叫外套吧？”
许芥南：“一个女孩子叫套套不好吧？”
谢凌：.........
许芥南：........
救命。
眼看着谢凌的脸越来越黑，许芥南开口找补。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样，你那个外套多少钱？”
谢凌：“三百左右。”
许芥南一拍大腿。
“那她以后就叫三百了！”
谢凌：........
也行。
两个人看时间差不多，出去吃完早饭又去了不远处的宠物店。
最终大包小包带着三百回家。
猫：-?0
治疗费：-?3000
猫咪用品：-?1500
救猫的外套：-?300（可做猫窝循环利用）
谢凌帮忙把东西搬进许芥南家，和他一起布置。
许芥南突然无比感谢自己提前把家收拾的能见人。
医生说三百大概两岁左右，不过瘦的太厉害，体重甚至达不到绝育标准。
她精神好了不少，绕着两个人打转。
两个人把简易猫爬架先给她搭好让她玩，小家伙确实也很给面子。
许芥南以后绝对是溺爱型家长，光猫罐头就买了十多种，更别说还有什么猫粮猫砂冻干猫薄荷。
谢凌看着那个被塞满的厨房，发自内心的担心许芥南会因为在厨房找不到东西吃而去吃猫粮。
全部都收拾好时已经到了下午，许芥南家整个大变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来了猫咖。
见三百在猫爬架上睡得很香，许芥南给它添了猫粮，拉着谢凌去吃饭。
下楼时不少认识他们的人碰到两个人一起走纷纷侧目。
“对了，你说的那个半夜去海边的女孩，后来怎么样了？”
从餐厅出来时，许芥南问。
谢凌想了想。
“上车，我带你去看看她。”
“？”
许芥南满头问号，谢凌没解释什么。
“你去了就知道了。”
车子停在一家蛋糕店门前。
店里人流量不算小，收银台后的女孩抬头看见来人，愣了一下，而后绽开一个大大的笑。
“谢老师！”
她叫了个店员接替自己的工作，迎上他们。
“您怎么突然过来了？”
“带朋友过来照顾下你生意，小南，这是林聆意。”他介绍着，“这是许芥南。”
许芥南听到谢凌对自己的称呼时心跳漏了一拍，回过神赶紧和林聆意握手。
又不是只有谢凌这么叫他，可能只是不习惯吧。
许芥南把那抹不自在甩到脑后。
“想吃什么口味您说，既然是谢老师的朋友我肯定给最大优惠！”
许芥南被眼前女孩子灿烂的笑容感染，心情明媚起来。
他们没过多打扰林聆意，挑了一些蛋糕便告辞离开。
林聆意留不住他们，只能让他们以后有空常来。
两个人笑着应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三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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