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失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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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聆意在市中心的那家蛋糕店正式开业。
和许芥南印象里的不同，除了头几天的开业大酬宾，店里人流量很少，绝对是入不敷出的状态。
女孩本来就有心理问题，许芥南有些担心她能不能承受住这些压力。
谢凌让他宽心，和他一起去了趟店里。
许芥南最喜欢的那几样蛋糕还没有上架，更准确的来说，店里现在根本没有几款蛋糕。
更多的是平平无奇的面包，看着没什么购买欲。
店员一共就两个，一个烘焙师和一个助手，林聆意自己做前台。
那个烘焙师看起来也非常年轻，谢凌说她现在十九岁。
“她成长的很快，不出一年你想要的那些蛋糕就都能有了。”
过去最喜欢的老师带着朋友来光顾，林聆意非常兴奋。
她招待人的功夫没有上一世那么熟练周到，但也透着满满的真诚。
哪怕她并不清楚自己的未来，现在的付出都有可能白费，林聆意仍旧很快乐。
她找到了真正喜欢的东西。
“等着吧谢老师，我一定会成功的。”她笑着，“这可比学习有意思多了。”
许芥南被她的笑容感染，伸出拳头。
“加油。”
林聆意也伸拳和他碰了一下。
两个人告别女孩在附近找了个面馆想吃点什么，意外碰见林聆意的父母，但对方并没注意到他们。
女人边吃嘴里的面边哭，男人也用手抵着额头，一脸愁容。
“我们这是造了什么孽，好好的孩子不学习一定要开店……她是能上个好大学的啊……”
男人把她手里的筷子拿下来，用纸巾擦她的眼泪。
“别哭了，咱们命不好，那能怎么办呢？真让孩子去死吗？”
“村里那帮人都笑话咱们呢，我上次回去听到了……”
“那就先不回去……”
许芥南拉着谢凌的手收紧，他们默不作声离开了。
这个情况谢凌知道，在林聆意决定开店的那天她的父母没有忍住来问过他的意见。
但谢凌无法给他们答案，两次都是。
“会没事的。”
他只能这么对许芥南说。
夏天最热的时候到来之前，许芥南毕业了。
周明智可能是闲的没事干，趁林意肆围着许芥南狂拍的时候一把扯下她的帽子就跑。
不过班长本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被解宇轩按住了。
周明智哀嚎。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我这是在帮你啊！！！”
解宇轩冷漠。
“我不需要。”
班长扶着许芥南的胳膊笑的肚子痛。
男朋友一边吃醋一边护短什么的也太有意思了。
她走过去，抱着解宇轩当众亲了一下。
“谢谢亲爱的，你真棒。”
不止周明智和周围的其他同学，就连解宇轩都愣住了。
只有许芥南反应快，迅速拍了一张照片。
人群爆发出起哄的声音，口哨声四起，解宇轩整个人都像个大红苹果。
周明智趁机从他手底下溜走，加入起哄大军。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林大小姐威武！！”
“班长牛b！！！”
“许芥南我看到你拍了，这么好的东西必须发出来给大伙分享！”
辅导员就在不远处，拿着自己的相机，对着眼前的那帮学生狂拍。
拍过正式的毕业照，一帮人围着辅导员，吵着闹着要她请客。
辅导员被她们哄的上头的很，乐颠颠就同意了。
结果就是被狠狠宰了一顿。
她倒是不怎么在意，回到学校处理最后一点工作的尾巴，一开门，就被工位上无数的东西迷了眼。
有鲜花，有瓷器，有首饰，还有一幅画着他们所有人的画。
学生们在用自己的方式和她告别。
饭局结束后许芥南站在路边等谢凌。
大家基本上都散的差不多了，只有吴刚一直站在他附近，时不时往这边看。
直到谢凌的车停在许芥南门前，他也没往这边走一步。
许芥南拉开车门，没有管他。
车子启动不久，他收到了来自吴刚的微信。
【对不起。】
许芥南盯着那三个字看了一会儿，点击删除好友。
他并不想接受对方的道歉。
许芥南讨厌背叛。
谢凌大概知道怎么回事，没有问他。
他给许芥南扔了另一颗炸/弹。
“许斌联系我了。”谢凌纠结过一会儿，还是决定不瞒着许芥南。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许芥南不可置信地抬头。
“他为什么要联系你？”
“因为他联系不上你。”谢凌顿了顿，“小南，这一世的许斌可能还没有在背后说过你的坏话。”
“但他就是说过。”许芥南的手紧紧抓着安全带，“我不是没想过原谅他，但只要一有这个念头，我就恶心。”
他闭上眼，倚在靠背上。
“可我又怕自己后悔，之前我就是太过自以为是，结果你也看到了，我在路灯下哭的很丢人……”
谢凌思索一会儿，在等红绿灯时握了握他的手。
“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你再恨你的母亲也和她一起生活了小二十年，又有许沫一直在中间夹着，这些关系许斌一个都没有。”
车子再次启动。
“他只是一个和周明智，尚枫他们处在过同一个位置的朋友，你现在周围明明有这么多人，缺一个许斌？”
“我……”
“小南。”谢凌专心看路，眼睛甚至没有转向他，但许芥南的心已经安稳下来，“你还没意识到吗？你和前世早就不一样了……”
手机叮咚一声，褚家鸣给他发了消息。
【毕业快乐！！可惜了我今天要去考试没法给你庆祝，明天有空吗？我请你吃饭，顺便展示一下哥们新学的曲子。】
在这条消息附近，是许芥南已经回过的其他人给他送的祝福。
是的，他现在有朋友，有亲人，还有爱人。
他的身边根本就不缺一个许斌。
想明白这一点，许芥南终于从牛角尖里钻出来。
他们没有回家，许芥南穿着学士服拿着毕业证直接跑去给步奶奶看。
和他想象中欢乐的场面不同，老人愣了一会儿，神色甚至有些悲哀。
她颤抖着，抱住许芥南泣不成声。
许芥南有些慌乱，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想起来……茵茵毕业的那天，也是穿着一身这样的衣服，举着毕业证给我看……”
那是步奶奶车祸去世的女儿。
许芥南没见过她，但知道有这么号人。
步奶奶离婚后，还在上高中的儿子封昊然被他的父亲带去国外，一直是封茵然跟着步春芳生活。
女孩好像小说中的女主角一样，从小优秀到大，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一样的存在。
名牌大学毕业，年纪轻轻就给自己和母亲买了房子，还有一个同样优秀的男朋友准备结婚。
“我们打算去深圳发展，您和我们一起去吧！”出事的前一天，她这么对步奶奶说。
但一场车祸夺走了这一切，女孩当场死亡。
据说步奶奶一夜白头，差点直接哭死在女儿的葬礼上。
许芥南认识步奶奶这么久，从来没听老人提起过她。
今天她却抓着许芥南的手和他说了许多许多。
也许那些话她已经埋在心里很久了。
但她没有地方说。
三百默默跳到老人腿上，用头蹭她。
步春芳刚开口时是悲痛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拼尽全力才能讲出来。
但当她越讲越多，反而平静了下来。
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思念。
许芥南安静的听着，一直紧紧抓着步春芳的手。
确定她都讲完了，许芥南伸出双臂，给了步奶奶一个拥抱。
“茵姐这么好的人，现在肯定已经投了个好胎，在享福了。”
许芥南哄着步春芳睡下，坐在旁边确认了好几次她心率正常。
他轻轻把卧室的门带上。
谢凌一直站在门口，手里是许芥南的学士帽。
回到家后许芥南打开电脑，沉默着坐下就开始画画。
谢凌这回没催他睡，抱着三百在旁边陪他。
最后一笔落下，电脑屏幕显示时间是01:22。
许芥南晃晃酸痛的脖子，发现谢凌竟然还在他旁边。
“你怎么还没睡觉？！”他去拉谢凌，“你明天要上班啊！”
谢凌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少为那些小崽子熬夜。”
他说的时候根本没过脑子，话已经出口才觉得哪里不对。
果然，许芥南顿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开始发抖。
谢凌慌忙把人拉进怀里。
“小南，我……”
许芥南浑身发抖，死死抱着谢凌，眼睛开始流眼泪。
“我不画了……我再也不熬夜画了……你别……”
谢凌心疼死了，他捧着许芥南的脸，一下一下给他擦着泪水。
“小南，你看着我，我现在是29岁，不是43岁，只是熬个夜而已，没有事的。”他一遍又一遍保证，“我不会离开你。”
许芥南也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了，他不断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
等到确定许芥南冷静下来了，谢凌在睡前果断请了假。
许芥南搂着他，把脸埋在他脖子上。
“对不起，我反应过度了…我只是……”
“嗯，我知道。”
谢凌环着他的腰，尽力给他安全感。
“睡吧，明天早上我也会在这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芥南的呼吸变得均匀。
谢凌感受着许芥南平稳下来的心跳声，三百也凑过来抵在他的腰间。
但他失眠了。
谢凌可以坚持早睡，但许芥南不能一直留着这个阴影。
他比许芥南大八岁，总归是要先离开的。
万一死亡不能被改变，谢凌还是想要许芥南继续活着。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失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