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平生》月訸

18、第 18 章

　　缓慢行驶的公交车里，田烨伟歪着脑袋睡得迷迷糊糊，车辆进站刹车差点把他晃倒在地，整个人瞬间清醒，伸着脖子观察到了什么地方。
　　外面没有高楼和小区显然不在市区，但是绿化又做的很好，也不像城市远郊，田烨伟看看时间已经睡了一个多小时，再不下车估计要到终点站了，于是在下一站XX公园下了车。
　　公园一般建在居民区旁，只要找到居民区吃住都好解决，可是下车后一个小区看不见，周围都是某某科技公司，除了偶尔驶过的车连个行人都没有。
　　田烨伟没办法随便选条大路往前走，拖着行李走了大约半个小时，人累得精疲力竭才找到一片商业区，没想到是公交车始发站，这让他又喜又气，早知这样何必提前下车。
　　田烨伟已经没精力再坐公交去找宾馆，恰巧车站门口有三轮车拉客的，随便找了一辆让三轮师傅拉他去宾馆。
　　三轮师傅告诉田烨伟这里是工业园区，想在附近找个宾馆不容易，不过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一处多层小区，小区楼里有对年迈夫妇开的家庭旅馆，每天只需50元，田烨伟觉得价格合适，赶紧办理入住进去休息。
　　医院的门诊室里，医生平静的看着手里的检查报告，苏岳期待的看着医生，医生说苏峰是肾功能不全，需要转到肾内科。
　　肾功能不全是什么病三个年轻人都不清楚，去往肾内科的路上苏峰很是轻松：“我就说不需要住院吧，只是肾功能不全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浪费我们一天时间。”
　　苏岳在弟弟面前总是一副兄长的模样：“是病就得看，怎么叫浪费时间，你不要不当回事。”
　　苏峰不服气的辩解：“人少一个肾照样活，我只是功能不全而已，还小题大做的让做那么多检查，真是变着法的坑钱。”
　　王雪见苏峰怨气很重：“行了，行了，少说两句，钱都花了就当做体检吧。”
　　苏峰不再抱怨，知道哥哥公司远便劝他早点回去，他和王雪去肾内科看医生就行，但是苏岳不愿意，三人按照医院的标识牌找到肾内科，把各种检查报告给到医生。
　　“肌酐282，”医生看完检查变得认真起来，“你这个病属于肾衰竭三期，准备迈入四期。”
　　三人脸色骤变，苏岳有些激动的靠近桌子：“不是肾功能不全嘛，怎么成肾衰竭了？”
　　“肾功能不全是肾衰竭的一个前期阶段……”医生耐心跟他们解释分析，苏峰是慢性肾衰竭，最多五年，最短一年就会发展到尿毒症期，发展到尿毒症就得按时透析，具体的病情还要结合他的肾穿情况。
　　得知弟弟最终会发展成尿毒症，苏岳仿佛被人掏了心窝震惊的说不出话，苏峰的表情也不再轻松，面无表情的不知在想什么。
　　三人沉默的走出肾内科，王雪忍不住掉眼泪，苏峰不想让气氛太过沉重故意活跃气氛：“哭什么，这不挺好的嘛，欧拉31岁右眼失明，贝多芬26岁才开始耳聋，而我22岁就能肾衰竭，就问你们厉不厉害？”
　　苏岳没好气的看苏峰一眼：“这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想想接下来治疗的事吧，你公司那边打算怎么办？”
　　苏峰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请病假呗？”
　　“你不是请一天两天，对工作有影响吗？”
　　“有影响又能咋滴，都这样了我还怕有影响？”
　　“别说的你这病有多严重似的，好好治疗，跟正常人一样生活。”虽然自己都不信，苏岳还是尽可能的安慰弟弟。
　　苏峰在医院住下后，苏岳去附近超市给弟弟买了些生活必需品，一切安排妥当后坐公交返回公司。
　　一个小时后，苏岳在公司附近的站点下车，但是他没有急着回公司，而是在路边不停的徘徊。
　　苏岳妈妈走的早，兄弟俩靠爸爸开饭馆拉扯大，现在爸爸年纪大了，不想再让他为自己操心，但是弟弟的情况已经超出他能解决的范畴，犹豫再三后还是拿出了手机。
　　上班的刁思腾来到洗手间坐在马桶上给唐梦凡发短信：“忙不忙啊？”
　　没过多久收到回复短信：“忙。”
　　“忙什么呀？”
　　“什么都忙。”
　　“什么都忙是忙什么呀？”
　　唐梦凡没有回复。
　　接下来的两天刁思腾硬憋着不联系唐梦凡，想看看唐梦凡会不会主动联系他，可是并没有，这让刁思腾深刻的体会到社会的现实，他突然感觉唐梦凡很成熟自己很幼稚，幼稚的什么都没有就想拥有美好的爱情。
　　夜晚无人的宽阔马路，刁思腾坐在马路牙子上一手拿烤串一手拿啤酒，整个人喝得醉醺醺的，偶尔有人骑车过去他也全然不在意。
　　没过多久啤酒喝光，刁思腾用力把酒瓶往身后扔去，吃着剩下的烤串打电话给田烨伟叫他一起去开黑。
　　“来开黑呀，决战到天明。”
　　“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玩游戏，不太对啊，你不是忙着和女神约会呢嘛。”
　　“你说哪个女神？”
　　“哎呦，厉害了，看样子这段时间没闲着呀。”
　　“嘿嘿嘿，低调低调。”
　　虽然已经夜里十点多并且离网吧很远，但田烨伟还是毫不犹豫的穿衣去网吧。
　　医院病房内，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鞋歪在病床上睡着了，旁边的病床上，苏峰戴着耳机晃着脑袋摁手机，苏岳拿着一些单据开门进来，看到爸爸在睡觉，轻手轻脚把单据放到床头柜的抽屉里：“今晚我在这陪你，让咱爸去宾馆好好睡一觉。”
　　苏峰把耳机拿下轻声说：“行，你也回去吧，赶紧回去上班，我现在好好的不用人照顾。”
　　“我的事你就别操心啦，”苏岳走到爸爸身边，“爸，爸，我在附近找了个宾馆，你过去好好休息一天。”
　　苏爸身材矮小干瘦，苏岳和他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听到声音缓慢坐起身：“啊，不用，我在这眯一会就行。”
　　“你在这都眯好几天了，去宾馆睡吧，我已经开好房间了。”
　　“浪费那个钱干嘛。”
　　“这哪是浪费，你要熬出什么病更得不偿失？”苏岳拽着爸爸起来。
　　“你晚上在这能行？”苏爸怀疑的看向苏岳，没等苏岳回答，苏峰抢先回答：“能行，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没人陪床都行，哥，要不你和咱爸一起去宾馆睡吧？”
　　“不用，我在这一样睡，爸，走，我带你去宾馆。”苏爸半推半就的被兄弟俩架出病房。
　　灯光繁华的狭窄街道，灯光映照着树影在地上晃动，苏岳和爸爸聊着天走在街边。
　　“你找的这个宾馆住一晚多少钱？”
　　“没多少钱。”苏岳知道是爸爸心疼钱。
　　“你弟这个病治不好，以后有的钱要花，没多少钱也不能再住啦，泉城是大城市，治病吃饭住宿都贵，得想办法转到咱老家的医院，省钱不说，亲戚还能帮忙照顾照顾。”
　　“那我明天问问医生能不能转院。”
　　“转院应该可以，不过得提前联系好医院，你弟这样我也走不开，啧。”
　　“我去联系呀。”
　　“你不上班啦？”
　　“请假呗，反正也不是啥好工作。”
　　“哎，对，我还没问你这个工作干的咋样呢？”
　　“整天在巴掌大的办公室里待着，什么事没有。”
　　“不用干活，那还行。”
　　“行啥呀，工作环境不是粉尘就是噪音，一个月工资才800，工资低还什么都学不到，我们一起来的同学不是跳槽走了，就是家里找好工作回家了，当时来了20个人，现在还剩6个没走。”
　　“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也不想干，但是现在工作不好找，只能先干着呗。”
　　“咱那也没什么像样的企业，回去也不好找，唉！也怪你老爹没本事，要是有本事完全可以把你这个大学生安排到机关单位里。”
　　“爸，可别这么说，妈走的早，你一个人供我们兄弟俩上学，很了不起啦，你想想看，咱村的大学生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你应该骄傲才对。”
　　“幸亏你考上大学，没让我白辛苦这么多年。”说到这苏爸脸上总算露出欣慰的微笑。
　　两人走进一家不起眼的宾馆，来到房间后苏岳顺手把空调打开，指着房间的洗手间：“这里有洗漱用品，也可以洗澡。”说着拿起花洒演示怎么出水，然后又走到窗户边，“爸，外边是街，你要是嫌亮可以把窗帘拉上。”
　　苏爸很多年没在外住过，没想到现在的宾馆这么干净，他坐到床上打量起房间。
　　燥热的网吧里飘着淡淡的烟味，一个个显示屏前照映着不同的面孔，田烨伟戴着耳机激烈的摁着鼠标和键盘，嘴里还不停吐槽：
　　“刁儿，你在中路贴瓷砖呢，游走啊！”
　　“放大招！放大招！留着技能和面啊！”
　　“什么情况！满血被反杀，刁儿，脚是用来走路不是来玩游戏的！”
　　田烨伟打的很激情，但是刁思腾的回应却越来越少，直到耳机那边传来规律的呼噜声。
　　田烨伟不可思议的皱眉：“刁儿，刁儿，睡着了？尼玛还有这样的，真畜生！”
　　来都来了，通宵也开了，再回去睡觉不合适，田烨伟便一个人奋斗到天亮，但是没有好基友的陪伴游戏少了很多乐趣，他也扛不住困乏，清晨五点趴在电脑前睡着了。
　　太阳从东边升起，网吧里很多通宵的人下机离开，网管拿着扫帚打扫卫生，移动座椅的声音把田烨伟吵醒，他揉揉眼睛看了下时间已是早上七点半，伸了个懒腰起身下机。
　　田烨伟走出网吧没回宾馆，而是来到自动取款机前查看银行卡余额。
　　离职后结算的工资一直没打给他，田烨伟刚辞职有些放纵，不经意间手里的钱花的只剩两百多，这让他感到了危机，一边努力找工作，一边随时查看银行卡余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