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墓中男人 ...
-
黎祝定定地望着那一抹身影，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黎祝扯了扯嘴角。视线仍是停留在祖母身上。70大寿？黎家是有什么逆天的保养秘籍吗。
黎家祖母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她双手交叠在双膝前，视线扫过四周。
她眼底闪过一丝轻蔑，哼，全是为了家产而来的。不过她注意到了远处正在品茶的黎祝，冷着的眸子渐渐淡了去。
家族会议持续不久，祖母也不多言，开门见山向七家子女道明了组织这次家族会议的本意。
“想必各位也明白了此次组织大伙的用意，不出大家所想，这诺大的家业，得需要人来管理，而我呢…”
祖母故意停顿了一会，抬眼向台下扫去。
神情犹如睥睨天下的君王一般，淡漠的看着子女宠宠欲动却又碍于她的面子而不敢表露的样子。
她勾了勾嘴角，“我呢，年老体弱，恐面对诺大的家业，我力不从心。这次叫你们来就是想看看你们。”
祖母薄唇抿着笑，她故意不说该钦定谁做这黎家一家之主 ，她就是想看看哪家……先沉不住气。
走前，祖母走过黎祝面前，她还有意无意地瞥一眼黎祝。
黎祝皱了皱眉，祖母在看我吗？可等她走过，黎祝看见他斜上方一家的人 ，看自己的神情恶狠狠的。
黎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看呗，谁能看过你们一家子啊。反正家产什么的，我是不会惦记的。
“什么啊，祖母也不说要给谁做继承人，搞什么神秘。”
“八成是那黎祝，刚刚祖母还专门看了他一眼。”
坐在黎祝身旁的一家的儿子小声的嘟囔，黎祝暗暗地看了他一眼。他家大人有所察觉便挡在他身前，向着黎祝笑道，
“你就是黎祝吧？长得真俊，”他又转头向黎经明说道，“儿子不懂事，见谅啊经明。”
黎经明懂得为人处世，也就没计较，“小孩子，口无遮拦，得好好教育着。”
那家男人比较滑头，连忙点头“是是是，经明说得是。”说罢，他就抬手在那说话的男孩脑袋上拍了拍，“你，净给我惹事。”
那男人的尾声有股咬牙切齿的感觉，黎祝听着好笑，浅浅地翘了翘嘴角。
可那男孩委屈死了，声音都带着哭腔“明明就是…”
“你！”男人抬手又要打去，“祖母，请各位到对应的院内就寝，几日后便是祖母的生辰，愿各位居住愉快。”
之前跟随在祖母身边的女人开口打断了这短暂的闹剧。
每家跟前都有一位带路姑娘，黎祝起身跟随在父母的身后。
走了一会，黎祝感觉自家住的地方像是刻意要避开其他家的。
院内种着颗梧桐树，枝叶繁茂，生机盎然。屋内的陈设如新，应该是经常有人打理。
“延山院” 真好听，
那颗梧桐树，梧桐花烂漫，风轻轻一吹便散落在地。蹭亮的红瓦砖低垂，延边挂着的风铃，微风拂过，叮呤作响。
黎祝迈进延山院，眼底躺着这幅景象，蓦然间，他莫名有一股异样的熟悉之感。
怎么总觉得我好像来过这里。
黎祝前进的脚步缓缓停住，眨眼间，他好像看见那庭院之下，一位白衣玦尘的男子，手摇羽扇，正满脸笑意地看着黎祝。
黎祝一瞬间有些恍惚，那人好像等了我好久…黎祝眨了眨眼，那抹白色的身影又消失不见。
“黎祝，你怎么了？”
黎经明在身后询问道，黎祝转过头，“没事。”
男人听到后，安了心，转而又和黎祝说道；“阿祝，我和你妈妈在别院里，你安顿好去你祖母那，阿樱会带你过去。”
阿樱是给黎祝一家带路的姑娘，长得很娇小，但也算是清纯。
小姑娘内敛，见了黎祝，脸上浮着淡淡地红晕。她站在黎父的身后，乖巧地介绍自己。
“少爷，我叫明樱，属延山院的，之后少爷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
黎祝扬起笑，“好啊”他顿了会，开口道“既然祖母找我，那麻烦你带路，去祖母别院。”
阿樱眼睛亮晶晶的，他家少爷和他说话了。
祖母的别院前有一片很大的湖，黎祝和阿樱踏上延边的桥上，黎祝看着湖边垂钓的柳絮。
黎祝开口询问女孩，“阿樱你在这里很久了吗？”
阿樱：“也不是，一般老宅我是定期回来打扫的。”
“那，那你听说过黎家老宅有什么故事，…就是什么由来之类的。”
黎祝从踏进黎家祖宅的那一刻，就总觉得怪怪的，明明他从来都不记得黎家祖宅的样貌，可他总觉得他回来祖宅就是理所应当的。
阿樱想了想，摇头，说了声，“我不知道。”
黎祝泄了气，也是，自家的事怎么会告诉外人，我问得有些多余了。
桥下往前便是黎家祖母的住院，门前有两座漆金的石狮子，口含龙珠，神态自若。
黎祝推门而入，渐入眼帘是一尊跪地的石像，
黎祝心中一颤，跪地的石像被一把银剑穿心，它貌似在临死前抬眸望向远方，神情就像在祈求原谅一般。
黎祝顺着那石像的视线看去，倏地，黎祝的心跳瞬间漏了半拍。
庙堂内，有一尊极大的神像，它坐在宝座上，拂手悬停在半空，那眼底流露出的神态，像一位审判世间罪恶的神明，蔑视世间万物邪恶。
“你来了，黎祝”，暗处，黎家祖母含着笑，眸光幽幽地看着黎祝。
黎祝有种被抓包地尴尬，他摸了摸后脑勺，笑了笑，
“祖母，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黎祝看着黎家祖母这不老容颜。
荒谬，古稀之年，怎么会有人的容颜一点变化都没有。
祖母嘴角依然挂着笑，她似洞察少年的心思一般，淡淡地开口，
“真是的，你爸让你在外面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她好似压抑着某种情绪，手中攥紧了手杖，“也没什么，就是找你来叙叙旧，也不知道你还记得我这个祖母…”
她说话的神情极其淡然，黎祝蓦然觉得，这一幕仿若是相识已久的友人，重逢时候，那物是人非的岁月泯然。
黎祝低着头，跟随在祖母身后。她领着少年走进了一处戏台，黎祝看了眼，戏台顶上的牌匾。
-黎园
看样子，黎家祖上应该是名优怜。
……
“你看看，在你很小的时候还在那，学着怜人，唱梨园戏呢”
祖母扯着我，指了那戏台，
“是吗，我小时候还会唱戏”，黎祝附和着，他抬手，指腹轻拂过鼻尖。
其实小时候的事，他忘得差不多了。
黎园内，就是祖母居住的地方，青砖绿瓦，红柳出墙。
沿路苔藓蔓延，空气中氤氲着潮湿，腐败的气息。
祖母的别院是古代很典型的厢房，床边，帐帘垂钓在两侧，床沿雕刻这精致地花纹。
不过让黎祝没想到的是，它还连接着一处很大的密室，密室的位置很隐蔽，寻常人是察觉不到的。
“这…”
黎祝有些愣神，这处密室墙上悬挂着形态各异的面具。
密密麻麻地挂满了整个密室，密室的正中央是黎家宗族灵位。
黎祝环视了四周，他停留在离灵位最近的一副面具。
这副面具是一个白面笑脸，细看上面还雕琢着蓝白花纹，黎祝情不自禁的伸手触碰。
“黎家子孙，黎园戏第三代传人，黎延山，背信弃义，勾结外族，毁我黎家正统，当逐之。”
…一股莫名的记忆涌入黎祝的脑海，他想收回手，逃离那副面具。
“祖母！”
黎祝向身后看去，密室紧闭，烛光充滞着整间密室。
“哥哥—” 你终于来了
黎祝瞪大了双眼，见鬼了。那白面笑脸里凭空探出一只白皙的手，握住了黎祝的手腕。
黎祝用力一抽，而那紧紧握着黎祝手腕的手轻轻往回一拽，黎祝就又往那白面跌去。
“哥哥，我好想你”那白面笑脸发出一道强烈的白光，霎时间，面具幻化成了一位白衣少年。
少年飘在半空，扬起明媚的笑，与黎祝对视，他眼尾狭长，笑眼弯弯，像一只小狐狸。
他调皮地眨了眨眼，“哥哥？”他抬手在黎祝眼前愰了愰。
黎祝头皮发麻，突然感觉眼前一黑，直直地向前栽倒而去。
闭上眼前，他看见那人，本是笑意的脸上染上几分焦急之色。
小狐狸连忙幻化出双腿接住了他家哥哥，小狐狸刚刚忘了，哥哥已经转世，不记得自己了，下次可不能这么吓他了。
黎祝醒来后已经是晚上，他睁开眼便看到了守在床边的梁夏弱。
我回来了？
“妈…”
梁夏弱着急死了，自从他儿子在下午的时候，就一直浑浑噩噩地在院子里站着，她就从下午守到了现在。
“天娘嘞，黎祝你今天下午像失了魂一样，我一叫你，你就晕了过去”
梁夏弱叹了声，“总规，没事就好。”
黎祝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也在回想着今天下午发生的事，简直不要太荒谬。
“还能起来吗？他们都在主院用晚饭，要是实在不行，叫阿樱给你送过来。”梁夏弱担心地询问，
“能行。”
他爬起，就跟在梁夏弱的身后。
饭堂里，几家都已经就位。祖母坐在高堂之上，她的手抚顺着一只白狸猫。
她不动，几家也不敢动筷。
黎祝来了，祖母的神色才有了容动。
黎祝有些诧异，他落了座，环视了周遭，都…都在等我吗？
他看向祖母，发现祖母也在看自己，黎祝心中咯噔一下，便立马别开了视线。
黎祝想黎家确实是传统，但是他没想到，连家族吃饭的地方，都像是宫廷夜宴。
大得离谱。
黎祝吃得很快，他听着长辈们的叙旧，他也没兴趣，就跟梁夏弱打了声招呼，抬脚就回了别院。
路遇，一小湖，湖面映着月亮的影子，波纹涟漪，昏黄的月影也随之，消逝在这水波荡漾之中。
四周一片寂静 ，黎祝看着这别样景色，
烦躁地心情得已缓解。
“师哥？”
？师哥，黎祝身后一道女声响起，
黎祝转过身去，女孩背着手，眉眼弯弯，“真巧呀，没想到黎大画家，居然是我表哥”
黎祝看着眼前的女孩，有点印象。
“黎理？”
女孩有些惊喜，没想到表哥还能记得自己 。
黎理站在黎祝身旁，和他一齐看向远方的夜景。
“师哥，我也是在凌江市读的大学，你的画，画得真好。”
黎祝轻轻一笑，“谢谢，你今年的美术联考，考得不错。”
黎祝很欣赏有才华的人，就多和黎理聊了几句。
黎理笑得很甜，甜到一般人都快陷入她一手创造的温柔乡中，丧失自我。
夜已深，各家都已回到了各自的别院，只有黎理还在祖母的别院中，抱着祖母的胳膊，撒娇道，
“祖母，是我发现表哥在陵江市的，你说过的，我的奖励呢？”
祖母拗不过黎理的甜衣炮弹，喀喀地笑，
“知道了，祖母不会不信守承诺的。”
黎理听罢，拿出来一份合同，摆在祖母面前，
“祖母，诺”
黎家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
黎家家大业大，小姑娘也真敢要。
黎理看出来祖母的犹豫，故意地试探道“祖母，我要的可不多，只有这百分之五～”
黎理故意拖长尾音，加重了语气。
行，好歹把黎祝给找回来了。
祖母的眼神暗了暗，握着笔，在合同上飞快的签了字。
黎理看着合同上清秀的字迹，压抑着狂喜，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
“哦对了，祖母，您为什么这么希望表哥回来啊？”
刹那，黎理感觉身边的气温瞬间降到了极点。
祖母的眼神在一瞬变得狠厉，眼底藏着的冷意，令人琢磨不透。
“不该问的，就管住自己的嘴。……夜已深了，回院子去吧”
黎理被祖母这态度突然的转变，搞得云里雾里的，只好抱着合同，回到了别院里。
深夜，黎祝失眠了。
黎祝穿着纯色的睡衣，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发着呆。
院子里，月光倾撒在院内，给院里蒙上了朦胧之感。
那颗梧桐树在月光在下，被衬得熠熠生辉。
黎祝发觉自己又产生幻觉了，那梧桐树下好像站了个人。
…
那人依旧穿着一身白衣，他勾起了浅浅的笑，风一掠过，又消失不见。
“哥哥…”
得，又幻听了
“哥哥，你没幻听”
“！？”
“我就在那梧桐树下”
“！？”
他的声音又在黎祝脑海那回荡，
“哥哥 ，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的嗓音有些委屈，就生怕我不理他。
“哥哥，你过来，好不好？”他的声音极具魅惑，
黎祝思索了片刻，起身，就往反方向走。
听他的，才怪呢。
“哥哥，求你了～”
那声音像极了撒娇，倏地，黎祝的四肢陡然变得十分僵硬。
他像个机械人一样，被人强行转换了行走的方向。
“你！”
服了，黎祝没想到，这人，不，这东西还来强硬手段。
黎祝呈一个起跑姿势，没两步就跑到了那颗梧桐树下。
“哥哥，有我在，你不要害怕。”
天杀的 ，梧桐树前是一道机关。
“靠—”
黎祝掉入了脚下的机关中，
那说话的人，还真是说到做到，黎祝滑下了一个像滑滑梯的通道。
越深入，一股难闻的腐尸气息就跟重了几分。
黎祝稳稳地降落到地底，然后踩到了一滩死水，溅起的死水，湿了黎祝两个裤脚。
“呕…”
黎祝感觉昨天吃的饭都要被逼出来了。
“哥哥”
黎祝看着身旁飘着的男鬼，他脑袋要炸，但比上次看见他时，心态要好，不至于晕过去。
那男鬼的容貌，缓缓浮现。
咦？怎么还有几分像我。
“哥哥，快走，时间不多了。”他指引着黎祝往前走。
“你要带我去哪？”
黎祝询问着他，他没理会，只是牵着黎祝，往前走。
黎祝撇了撇嘴，他沉默着跟着男鬼前进，可是越走，黎祝的鸡皮疙瘩就起一身。
这…这，跟起梦里的那墓室一毛一样啊？难道梦成真了？
“前面是不是有个很大的墓室啊？”
黎祝试探着询问，可能是他的询问，震惊到男鬼了，男鬼沉默了一会，才淡淡地开口 ，
“嗯…”
靠，还真是。
走了一会，黎祝走到了墓廊，只不过和梦里不同的是，墓廊上，烛光通明，亮得很。
男鬼指挥着我扭了扭，一盏明灯的方向，那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
瞬间，一股极其强烈的金光，向外散射。
“哥哥，我在外面，不要怕。”
黎祝犹豫了会，那男鬼，推了黎祝一把，黎祝就跌进了那墓室里。
…
不出所料，那墓室极大，呈阶梯状。
墓室的中央，躺着一个被四方金锁捆着的棺椁。棺椁经文布满，散发出强烈的金光。
黎祝刚开始时觉得，这金光很刺眼，不过，等他缓缓靠近，就觉得十分温暖。
“哥哥，用你的血，放到金锁上”
黎祝很不愿，万一他解除了什么禁忌呢。
可那男鬼直接控制黎祝的身体，他咬破了黎祝的手指，涂抹到了那金锁上。
刹那，金光正向四周极速地流逝。棺盖像颗粒般消失。
黎祝总算看清楚了，棺椁里，躺着一个墨发如瀑，面色苍白，但容貌实在俊美的男子。
这不就是我梦里的男人吗？！
黎祝看得出神的同时，墓室开始晃动。
“快！”
男鬼催促着黎祝背上棺椁里的男子，黎祝不背不知道这人高得离谱，感觉快两米了吧。
男鬼给黎祝带路去了另一个出口，一路上十分平坦。
到后来，黎祝才发现另一个出口是连通着自己别院的书房。
最后时刻，墓室完全坍塌，发出的声响，堪比一个小型的余震。
黎祝的小腿有擦伤，他一瘸一拐地背着男人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可那男鬼却消失了，黎祝暗骂了一句，将那男人放回了自己的床。
“…”
那男人睡得很沉，这么大的声响都不带醒的，可明明在梦里我一碰就醒了…
无所谓了，黎祝洗了澡，回到卧房，那男人还没醒。
渍，一个大男人，万一爸妈看见了，怎么给他们解释。
床给那男人了，黎祝躺在了床边的沙发上，他看着男人安静地睡颜。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