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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又是一季刺骨如锥的秋凉之夜,落叶纷飞,似是诉说着毫无生气的怨景。
温馨华丽的公主房内,棠溪沐在不断地抽泣和挣扎痛苦的梦魇中一遍遍哭喊着醒来,仿佛,记忆深处的那场噩梦在她脑海中时刻萦绕,从未曾散去过!
“不要,不要——”
似乎已然是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从梦魇中惊醒了,棠溪沐只觉得头顶处,那盏富丽堂皇的水晶灯亮得刺眼灼目,如同烈火一般深深灼烫着她的眼眸。
“溪儿,醒醒,溪儿......”
绵长难抑的哭喊声终是惊动了房间外的人,一位气质不凡、保养得当的中年妇人闻声赶进了屋内。
她伸手拢过棠溪沐身上的棉被,顺势抬手擦了擦她几经歇斯底里的哭闹之后已然布满汗珠的额角,随之轻声细语地安抚道:“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在看清来人是谁之后,棠溪沐终于不似之前那般发疯似得哭喊吵闹,反倒像是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只寥寥一瞬间,便重新恢复了一如往日那般了无生气的坚强模样。
“棠阿姨...,不,妈妈!对不起,这么晚了,又吵到您休息了。”
因着长时间的歇斯底里的噩梦惊魂,眼下棠溪沐的嗓音已然带有几分干咳的沙哑之意。
亦或者是为了不让面前的妇人为她过多担心,她更像是突然卸下了一副伪装面具一般,不仅答复得镇定自若,就连因噩梦缠身影响致使下意识的一举一动都明显刻意收敛了起来,这份突如其来的端庄得体,仿佛衬托着方才发生的那一切歇斯底里,都不是从她身上释出得一般。
“溪儿,你若是暂时对这个称谓喊不习惯,妈妈也不勉强你。只是有一点,你务必需得听妈妈的话,过去的事情,就让它彻底过去吧!何苦要一直折磨自己呢?”
面对棠母苦口婆心的好言劝说,棠溪沐始终难以接受这一赤裸裸的结果,她怕自己当下的妥协,终究会带给自己无穷无尽地精神折磨。
见棠溪沐不肯对过去妥协,更不愿对自己一直以来的心结妥协,棠母也只好暂时作罢,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次安抚道:“别多想了,早点睡吧,明天一早儿,祁医生还要过来看你呢!”
棠母不知道的是,现在的棠溪沐,只要一听到“祁医生”这三个字,脸上的刺痛和灼裂感便愈发油然而生。
只是这些下意识的畏惧之感,棠溪沐无法真正说出口,也无法拒绝这一安排;毕竟,只有这样,她才能够多几分活下去的希望与可能。
不仅是在身体方面,还有更多精神方面的驻足慰藉。
既然如此,棠溪沐便也没有多言,只是点头应允,就当默认了棠母对她的规劝。
临走之前,棠母仍旧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溪儿,无论过去如何,未来,你都会是我永远且唯一的女儿,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你也不必再有担惊受怕、患得患失的感觉!”
听到这语重心长且意味深长的一句话,棠溪沐的眼眸才有了几分明显的触动之意。
不过也只是勉强坚持到,在目送棠母离开之后,她便又重新换上那双冷漠疏离的眸。
“温孤南...?棠溪沐...?”
她到底是谁?
就连她自己,似乎都分不清楚了!
棠溪沐只是自言自语地念叨着这两个名字,殊不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隙已然是如鲠在喉的状态。
而那些一度隐藏在记忆深处,甚至早已变质得支离破碎的过往,此刻如图现场拼拼图一般,再次一幕幕甚至血淋淋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犹如洪水猛兽般,不停地吞噬、撕扯、消磨,试图征服掉她仅存的理智和思维。
此刻,棠溪沐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恐惧与绝望,她挣扎着从床上跳下来,就这么光着脚踉跄着冲进了房间内的浴室。
再次清晰明了地目睹着镜子中、那副陌生到极致的精美容貌。
一时间,她只觉得一阵恐惧之意不断涌上心头......
“不,这不是我,这怎么可能是我呢?”
数次拍打镜子中的人像无果之后,棠溪沐惊魂未定地跌坐在浴缸一角,近乎痴狂地抱头痛哭起来,就连因长期手术后好不容易留长一点的乌黑秀发,此刻也在她的狠戾揉搓之下变得分外粗糙凌乱。
尽管已经与这张陌生的脸共度一些时日了,可每每噩梦惊醒,照镜相对的时候,棠溪沐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涌出一股恶寒之意。
“一定是他们搞错了,这不是我的脸,我的脸还在,它一定还在......”
可无论棠溪沐如何在内心规劝自己,可事实已然摆在她面前,就算她再不愿意接受,也终究是无济于事。
毕竟,镜子里的成像,便是最大的佐证!
不可否认......
当初那场莫名的大火,终究还是毁了她的一切。
学业、事业、爱情,还有她从小到大都在渴望和追寻着的亲情;甚至是,那副从她出生以来便一直与她相伴多年的容颜......
她都一一失去了!
无一例外。
不知从何开始,在每个寂寥寒冷的深秋,甚至在每个呼风漆黑的夜晚,她都觉得面部的皮肤组织如同火焰灼烧一般,刺痛得可怕且焦灼。
连带着当年那段往事,每每回想起来,仿佛都历历在目、痛彻心扉。
易承言——!
这个名字已经不知从她口中反反复复被嚼碎了多少遍。
可以说,她的面庞灼烧得有多么刺痛,她的恨意便爆发得有多么浓烈!
甚至有时候,棠溪沐都常常在无谓的假设之中煎熬度日。
如果当初的她没有答应他,没有那么执着于爱情,是不是后面的那些事,就都不会发生了?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而这段感情,却是这个世界上,除了那场大火以外,最致命、最伤她至深的“毒药”。
爱情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也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一开始,似乎是会获得无止境地快乐,可往往到最后,却会落得遍体鳞伤,就像吞噬罂粟花一般,短暂的快乐之后,势必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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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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