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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小番外)小公主和勇者大人的读书会 ...

  •   “那家伙都待在公主卧室一上午了,干什么呢?”安奈斯大口朵颐着皇家午餐。

      “以公主陛下的性格,她估计三天三夜是出不来了,”苏拉雅用餐巾擦了擦嘴,“魔王小姐这是嫉妒了?”

      “才没有!”安奈斯咽下口中的食物,大声反驳,“但愿她不要对人类的公主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应该祈祷公主陛下不要对姐姐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吧……也许会做些‘有趣的事情’。”妮柯蕾特在心中暗自吐槽。

      ……

      “果然,只有这种时候,勇者大人才会乖乖待在人家身边呢!”索菲亚十分满意地一拍手。

      “毕竟旧时代的故事确实很有意思。”亚历桑德娜翻阅着公主陛下珍藏的拓印本小说。

      “这篇这篇!勇者大人,这篇我很喜欢,你读一读嘛。作者好像是叫莉莉安什么的。”

      “好熟悉的名字,”亚历桑德娜试图在记忆中搜索这个名字,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我看看,这篇小说的题目是——”

      《勿忘我不会记得》

      “因为曾经看见过很美的东西啊。”

      当被问到的时候,她这么说。

      “那么,您认为什么是美的事物呢?”

      她看了看面前稍有些紧张的记者,明显是个新人,于是微微一笑,示意对方放松下来。

      “就我自己而言,很多事情都是美的,甚至废弃的工厂都有一种美感,我们现在并不是缺少美的事物,而是大家的审美逐渐趋向了庸俗,以至于发现不了生活中的美。”

      “是这样啊。”对方以一种惊叹的语气说。

      这次的采访对她而言本身是没什么意义的,不过,当她得知采访自己的人是自己的忠实粉丝,稍微有了点兴趣。

      “不过啊,可以称之为‘很美’的东西,我目前只见过一个。”

      比较瘦削的记者立刻正襟危坐起来,她能感受到有两束光芒从那位记者厚重的镜片下透过来:“方便的话,可以请您讲讲吗?”

      果然是忠实粉丝啊,她这么想着,又露出了笑容:“当然可以。”

      午后慵懒的阳光在隔开两人的方桌上舒服地伸展,服务生很有礼貌地将咖啡端来,微微欠身后便安静走开了,这是她很喜欢的咖啡馆,手头宽裕一点的时候,她就会来这里构思下一部作品。

      好久没有和别人一起在这里喝咖啡了,上一次又是什么时候呢。

      无论如何,自己依然坐在这里,一年,两年,五年,十年,也许之后的二十年,三十年,依旧如此。

      十年前的蓝城,比现在喧闹得多。

      时代发展的浪潮刚刚奋力冲向顶峰,大批量的周围县城的居民涌进这个连三线城市都算不上的小城。

      一下子,这里仿佛成为了“出人头地”的康庄大道,至少对于那些骑着新出厂的自行车,顶着大挡风板的电动车,还有挤在嗡嗡作响的工薪阶层来说,是这样的。

      那时人们充满希望,一心想奔个好前程,他们的愿望无比朴实,买一套房,最好有辆车,娶个媳妇,生个孩子,安安稳稳过日子。那样的生活,便是这个小城中每一个人所盼望的“幸福”。

      与这一切格格不入的,便是从小就在市中心长大的文彬。

      听说她的名字是爷爷给起的,寓意是“文质彬彬”。

      她觉得自己和文质彬彬根本搭不上边儿,自己出生在一个算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家庭。外人眼里可能有点羡慕,不过她自己很清楚,父母的收入也不过是让家里“安安稳稳过日子”罢了。

      她不理解,她不理解那些抛下自己的田地,自己的牛羊,自己逐渐衰老的父辈,不顾一切地奔进城里来的人们,她不讨厌他们,也根本没觉得自己比他们强在哪里,她只是不能理解这种行为,她感觉,一颗齿轮从播种机里拼命地挤出来,又心甘情愿地把自己卡进了起重机,虽然不愚蠢,却令她有些费解。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她不算是那种成绩差的“问题生”,甚至可以说,她的成绩目前还是名列前茅的。她也没想过要干什么,平平淡淡地考大学,平平淡淡地找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当然,最好是白领,然后平平淡淡地成家,大家眼中一片光明的未来,于她而言似乎只能用平平淡淡形容。

      不过她也知足了,她以前也有过很多“梦想”,不过,也只是小孩子的玩笑话,她很清楚,自己17岁了,该务实点了,再像过去那样傻兮兮的,等到真正面对社会的一刻必然会有极大的落差感。

      也许是书读得多吧,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变化,不过具体是什么,说不清楚。

      不过,只是想想以后要经历的事,想想自己一眼可以望到头的人生,她就觉得有点无趣。

      “文彬,你打算报啥专业?”薄云晃了晃手中的“生涯调查”。

      “嗨,真认真想啊,说到底不就是随便填两个糊弄下领导,咱学校就这样,干啥啥不行,形式主义第一名。”周进把调查表随意地叠起来塞进书包。

      “你扯什么,我问文彬呢。”薄云白了周进一眼,转过脸对文彬眨眨眼。

      “我……不清楚呀。”

      “我的话,想当个作家呢。”

      “不怕吃不上饭呀。”周进又在一旁嘴欠了。

      “去去去!你回家去!你们这些男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薄云赶苍蝇般冲周进摆摆手。

      “这么说我可就太受伤了啊。”景霖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景霖……不像是一般的男生呢。”薄云模仿着动漫中思索的动作故作认真地说。

      “毕竟因为名字还被人叫过学姐呢。”文彬点点头。

      景霖放下板擦,并没有生气:“文彬也这么想的呀。”

      “倒是文彬的名字,听起来很像男的呢。”

      “不过说起来,文彬你是要学美术是吧。”

      “对,差不多也得集训准备艺考了。”

      “真羡慕呀,”薄云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父母都是艺术家的人到底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一样呀!”

      “这么说也太夸张了,”景霖笑着收拾好书包,“那我就先回了,拜拜。”

      “你们还不走?”周进也收拾好书包了。

      “你快走吧,我要和文彬走啦。”薄云把背起书包的周进用力一推,周进连人带包一起飞出了教室。

      他们是文彬在学校为数不多的朋友。

      “这就没啥事儿啦,走吧,文彬。”薄云蹦蹦跳跳地奔向文彬。

      “等一下,我把剩下这点读完。”

      “我看看……这是《哈姆雷特》吧。”薄云凑过来,俯下身子。

      “嗯,”文彬点点头,“你读过?”

      “好歹是想当作家的人嘛!”薄云站起身,文彬感觉有种好闻的味道从自己的鼻尖划过,还有点痒痒的。

      “香味,有点痒。”

      “你说头发?”薄云捧起自己的头发嗅了嗅,“新换的洗发水!还要闻闻吗?”

      “不了。”薄云又把注意力放回自己的书本上了,不过这次,心里也有些痒痒的。

      原来,香味也可以是痒痒的啊。

      她爬上一根横垂的树枝,想要把她的花冠挂在上面;就在这时候,一根心怀恶意的树枝折断了,她就连人带花一起落下呜咽的溪水里。她的衣服四散展开,使她暂时像人鱼一样漂浮水上;她嘴里还断断续续唱着古老的谣曲,好像一点不感觉到她处境的险恶,又好像她本来就是生长在水中一般。可是不多一会儿,她的衣服给水浸得重起来了,这可怜的人歌儿还没有唱完,就已经沉到泥里去了。
      ——《哈姆雷特》

      放学的路,说实在的,也很无趣。

      不过,有薄云同行,对于文彬而言,也是件有意思的事。

      “你看你看!那边!那只小猫咪!”薄云兴奋地拍拍文彬的肩膀,声音也提高了几个分贝。

      文彬顺着她的指尖看去,什么也没发现。

      “你很喜欢观察呢。”

      “也就你能听我在这儿絮絮叨叨了,”薄云叹了口气,“还有,我说我要当作家,并不是开玩笑哦。”

      “真这么想的啊。”文彬并没有感到惊讶,她反而很羡慕薄云的坦诚和热忱。

      “我想好了,以后我就写写蓝城,写写蓝城的人和事,别看咱们这边不如那些大城市发达,以后肯定也要有大变化呢!到时候,我写写过去这里是什么样,那里是什么样,没准会名声大噪呢!”

      “有意思,”文彬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那我可得和你要个签名了。”

      “咱们以后肯定一直在一起啦!”薄云大大地给了文彬一个拥抱。

      “也许吧……朋友嘛。”文彬不是很清楚,毕业之后,她,薄云,还有景霖,周进,他们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关系密切,人与人的关系似乎比想象得要更容易疏远,至少她很清楚,他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应该不会太多了。

      但是薄云刚才嘻嘻哈哈的表情此刻却有些复杂,仿佛像是要确定什么一样,她握住了文彬的手,眼睛也直直地盯着她。

      “能一直在一起的……对吧?”

      “嗯。”文彬不能确定未来究竟如何,但是她现在并不想给予薄云否定的回答。

      有点奇怪。

      说不上来是什么。

      不过薄云似乎对这个回答比较满意,轻轻地放开了手。

      后面的一段路,薄云少见地保持着沉默。

      “薄云,你得往右边走了吧?”每天走到这个路口,差不多就该分别了。

      “哦,哦。”薄云似乎是恍过神来连连点头,“还有,那个,文彬,那个……”

      “怎么了?”

      “啊,那个我……有点事……”

      一阵风吹过,蓝城的风是很烈的,哪怕是秋天,秋风卷起的落叶向薄云脸上拍去,她习惯性地用手挡住眼睛。

      在她放下手的时候,道旁树木刚刚经受过强风摧残的树叶体力不支,松开了生长的地方,缓缓飘落下来。

      那一刻,逐渐西沉的落日投射出金黄的余晖,黄绿相间的飞舞的落叶,和缓缓睁开眼睛的薄云,构成了一幅极其,美丽的图画。

      文彬感觉内心深处的什么东西,被刚刚一阵风拂去尘埃后,又被这无比和谐的美景照亮了。

      薄云穿的不过是土里土气的校服,有些刺眼的夕阳也不过是不能更加熟悉的常见之物,连那落叶也不似梵·高画笔下那般橘红,只是不黄不绿,还有些腐烂,蓝城正在施工中的灰色高楼,黑色的街道和穿行而过的汽车交织成这幅画的背景,一切的设计都是杂乱无章的,但是仅仅那一刻,不知流露出何种情感的薄云,在文彬的眼中,正如米莱斯描绘的溺毙前的奥菲利娅一样美丽。

      然后,一切好像都有些不一样了。

      是因为那一瞬间定格在她眼中的,薄云的画像吗?

      也许不仅仅是薄云。

      “说起来?你有什么事啊?”

      “啊……没什么,”薄云挥挥手,“我先回了,拜拜!”

      文彬也挥挥手,看着薄云的背影顺着道路逐渐变成一个点,一个很微小很微小的点,恍惚中,记忆中的蓝城也和薄云的背影一样,成为了一个小点,而以这个点延伸开来的,是一个新的世界,那分明是蓝城,但是又不再是她记忆中的蓝城了。

      有一阵风吹过,文彬眯起眼睛,已经看不见薄云了。

      “作家吗?”文彬的嘴角突然扬起,“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薄云那些话已经变成了平常的记忆,唯独那时的样子,令文彬难以遗忘。

      毕业那天,最像纯爷们的周进是哭得最凶的。

      景霖还是一如既往地挂着微笑。

      薄云赶着拍毕业照的空档,悄悄对文彬说:“你打算选什么专业啊?”

      “汉语言文学吧,”

      “哎?我还真没想到啊。”

      “我也没想到,”文彬淡定地回应,“你呢?你应该也是吧。”

      “我嘛……哈哈……再说吧。”

      文彬有些疑惑,不过也没有多问。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掌被谁的指甲顶了顶,在做出反应前被塞了一捧花。

      ——是薄云塞给她的。

      “这是?”文彬打量着手中淡色的花束,有些眼熟。

      “是,是勿忘我,”薄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你也一定不能忘了我哦!”

      “当然不会,”文彬微微一笑,“今天奢侈一把,去那家新开的咖啡馆喝一杯?”

      那之后,她们没有交集,甚至彻底失去联系。

      文彬并没有感到意外,人与人的关系正和她想的一样。

      不过,那一幕她不曾忘怀,她自己的变化也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随着在大学中的学习,她不知怎的,突然决定去留学就读戏剧文学。

      当她把这个决定告诉父母时,他们同意了,并且尽全力支持文彬在国外的学业。在国外的大学毕业后,她兜兜转转,见了很多人和事,性情温和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有时她会惊奇地发现自己在看些什么,不是发呆,而是很认真地观察,观察他们的颜色、光影、纹路,感受眼前的景色逐渐变得清晰,又慢慢朦胧起来。

      最终,她又回到了蓝城,蓝城确实变了很多,多了不少商场,多了不少基础设施。然而,却不再像当年那么嘈杂,那么拥挤。人们变了,有时她会看到有人用呆滞的目光打量她,看得她心里发毛,人们似乎过上了他们曾经“梦想的生活”,可是有时,她总会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然后她想写点什么了,写写当年的人,当年的事,当年的蓝城。

      “这就是您创作《城》这部作品的契机吗?”

      “可以说是众多原因之一。”她又回到“现在的蓝城了”,瘦削的记者坐在对面,夕阳下落叶的街道也渐渐隐去。

      “您之后和这位薄云小姐再没有见过面吗?”

      “没有,我们再没有联系过。”

      “好的,”记者心满意足地收起录音笔,起身向文彬深深鞠了一躬,“今天十分感谢您,文彬老师,无论是身为一位记者,还是您的粉丝。”

      “不用客气,之后有什么尽管问就好了。”

      那篇采访很快就被登上了杂志,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一时间,文彬似乎成为了蓝城的焦点人物,有时她走在街上,总会有人向她问好,激动一点的甚至会来求她合影。

      简直像大明星一样,不过对于文彬而言,这些都无所谓。毫无疑问,她依然是她,依然是那个文彬。

      在下一部作品的大纲列好后,文彬摘下眼镜,眺望着窗外的夜景,这时,一向安静的手机突然发出陌生消息的响动,那是一个陌生账号的好友申请,而对方的第一句话是:“我是景霖。”

      几天后,文彬踏入了景霖工作室的大门。

      景霖现在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画家了,闲暇时候,他依然享受一个人待在工作室的最里屋,随便画点永远不会卖出去的作品。

      “你还是和十年前一样啊。”

      “可能吧。”景霖放下画笔,露出一个令人熟悉且安心的笑容,他把胡子刮得很干净,头发也留得很长,束在脑后,就外表看来,依然会有不懂事的小孩子叫他“大姐姐”。

      “说起来,你还和周进联系吗?”

      “他现在生活不错,据说在一家外企工作,收入不低,貌似成家了。”

      “咱俩好久没联系了,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了?”

      “我看到那篇采访了,”景霖站起身,从挂在墙上的风衣口袋中取出一个有些泛黄的信封,“所以我决定把这封信交给你,一封出因为我的私信,迟到了十年的信,当年薄云托我转交给你的。”

      薄云?听到这个名字,文彬不禁有些心悸,从景霖手中接过信,缓缓拆开信封,带着花边的信纸上是再熟悉不过的字迹:

      致文彬: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乘上了前往另一座城市的火车。
      爸爸因为工作调动,要去樱城工作一段时间了,恰巧我也考上了那里的大学,就这么匆忙地跟着爸爸一起走了。
      我不是刻意要和你隐瞒我报了哪所大学,哪个专业,我只是……不敢告诉你一些事情。
      景霖告诉我,有什么说不出来的话可以写信,于是我决定给你写这封信了。
      你还记得那个秋天的傍晚吗?那次我说了些奇怪的话,最后思来想去,还是没有把话说完。
      其实我当时想告诉你:我不仅仅是把你当作朋友看待的,我想和你……有更亲密的关系。
      你一定觉得我很奇怪吧?连我自己都搞不懂,我搞不懂说出来这种话,以后我该怎么面对你呢?
      还有,我说我想当一个作家,我不是随口说说的,你也喜欢喜欢文学,我真的很高兴,但是我现在还成为不了一位大作家,我还不能写出让你欣赏的书籍。
      所以我决定:在我能写出一部让你欣赏的作品,能昂首挺胸地面对你之前,不再和你联系了。
      但我又很害怕你忘记我,所以毕业那天,我鼓起勇气送给你一捧勿忘我,如果你以后出人头地,或者是忙于生计,慢慢地忘了我,我希望,至少这些勿忘我,可以替你记得我们曾经的一切。
      和你一起的高中三年真的很快乐,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文字去描述这段时光了。
      就写这么多吧。
      薄云

      朴实无华的文字。

      不过,幸亏自己是现在读到的,如果是那个时候收到这封信,心情一定与现在完全不同吧。

      “看到你替她实现了梦想,我觉得还是应该把这封信交给你。”景霖释然地笑了笑。

      文彬没有回应,她看向景霖未完成的画作:灿烂的夕阳下,金黄的落叶中,一位少女眯起眼睛,注视着远方的天空。

      “你喜欢她吧。”这是文彬说的。

      景霖点点头。

      “以前是吧,你呢?”

      “我?”文彬叠好信,放回信封,“我不知道。”

      成年人的交流就是如此简单,一句“不知道”,便可以委婉回答所有问题。景霖也没有再追问,只是露出了那个一如既往的,柔和的微笑。

      踏出工作室的那一刻,文彬感觉有点冷。

      秋天了啊。

      她没有对景霖说谎,她确实不知道自己对薄云是什么感情,或许,她只是做不到像薄云那样坦率。

      但是她知道,自己现在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

      她也要给薄云写信,写在自己书籍的后记里,写在采访过自己的杂志里,写在薄云看得到的每一处地方。

      她想告诉薄云,自己成为作家,是因为那天看到了她的样子。

      和过去一样的街道,跑过和记忆中完全不同的公交车。

      她想告诉薄云,她很嫉妒景霖,因为第一个拿到薄云的信的人是景霖,不是她。

      太阳要休息了,耀眼的余晖仿佛哈欠一般慵懒,逐渐映照世间万物。

      她想告诉薄云,她想了很多办法保留住薄云送给她的勿忘我,最后只能把它们做成干花书签。

      秋风卷过树梢,迟暮的黄叶无比眷恋地凝视着母亲,在半空中舒展开翅膀。

      她想告诉薄云,勿忘我是个骗子,因为勿忘我根本不会记得——

      文彬伸出手,摘去飘在头上的落叶,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但是她会。

      ……

      “勇者大人觉得这篇小说怎么样呢?”

      “嗯……文笔有些青涩,但是情感比较细腻。”

      “对吧对吧?我也是这么想的。”

      索菲亚微笑注视着亚历桑德娜默默读书的样子,无论是什么时候,她看起来都如此迷人。

      “那,勇者大人觉得,文彬对薄云是什么感情呢?”

      “作者没有明说,如果要我说的话,我觉得是‘柔情’吧。”

      “不是‘喜欢’吗?”

      “不,”亚历桑德娜摇摇头,“以我所见,她们之间仅仅是一种互相敬仰的关系,就算是再次重逢,她们真的还能像当年一样吗?也许那只是一份深切的怀恋,但不大可能是爱情啊。”

      爱情是需要纽带的。

      如果一方没有伸出手,另一方也没有给予回应,那就不能称之为爱情的纽带。

      索菲亚苦笑一声:“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勇者大人。”

      “嗯?”

      “没什么,”索菲亚走向书架,“勇者大人,这本旧时代小说也很有意思,你想读一读吗?”

      “可以让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

      索菲亚用一成不变的笑容回答亚历桑德娜,用纤细的手指从书架上取下那本书,放在亚历桑德娜双腿上。

      那本书是谷崎润一郎的《春琴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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