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类偃师》雾近

18、抉择

　　第二天几人准备还是和昨天一样分开寻找线索，檀溪却突然提出她自己单独行动，秦栀邵原和谢韵纾陆奇刚好可以分成两个队。

　　秦栀并不太赞同她的想法，不过檀溪明显已经想好了，劝了两次她没听，秦栀也没不识相继续劝。反正檀溪的自保能力目测要比他们强很多，她坚持一个人也只能由她去了。

　　而谢韵纾这边见她不加入，也不强求。陆奇跟她不熟，见她拒绝了那边，清楚她大概率也不会加入这边，就没有邀请。

　　三边分开走，陆奇和谢韵纾这边想试着从他记忆里走过的路线原路返回，找到他醒来的位置，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秦栀和邵原就负责校长室那栋楼再仔细搜查一遍，檀溪则负责寻找李盼相关的线索。

　　秦栀和邵原是执行力很快的性格，一分配安排好，两人就决定快速开始找线索。

　　只是下楼之后，秦栀总感觉今天的天气有些诡异，她抬起头望向天上，天灰蒙蒙的，一副阴雨欲来的模样，莫名给人一种潮湿闷热又压抑的燥感。

　　情绪仿佛也被这天气牵连，变得格外沉重起来。

　　秦栀向来讨厌阴雨天，心中下意识开始烦躁：“好烦啊！怎么这么热？闷死人了。”

　　热？

　　邵原抬头看向不见一片云的蓝天：“有很热吗？感觉还好。”

　　“你的感官出问题了。”秦栀也没指望他能有什么解决办法，闷着头往外走，看到阴影就加快脚步进去。

　　邵原默默跟在身后，早就习惯了不去反驳她的话。

　　谁知天越走越闷，秦栀只觉得心里越来越闷堵的慌，几乎快没有喘息的空间了。她很烦躁，感觉身后空落落的，终于按耐不住脾气转头就骂：“邵原你能不能走快点啊？非要拖拖拉拉跟在我身后吗？本来就热，你是真一点都感觉不到？”

　　她骂完回过神来，再一看，哪里有人，身后已经是一片空荡荡了。秦栀终于意识到不对，可是情绪飞快的翻涌，让她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情况，再一个晃神，她忽然感觉到了失重，脑袋一空。

　　再睁眼时，秦栀发现自己周围的空气更加潮湿闷热了起来，大颗大颗泥泞的雨水猛地砸在地上，她躺在泥水中，头发糊了一脸。

　　呼吸变得格外缓慢，清晰的在耳边播放着，不远处是一辆撞得分崩离析的车，车门已经半脱落，车头撞到凹陷进去。

　　驾驶位上的人已经昏迷，不知是磕到了方向盘还是被安全气囊给震晕，额头磕出的血顺着脸颊滴落。

　　恐惧不安的情绪疯狂上涌，却又被不甘给取代，她艰难朝着车的方向伸出手。

　　眼皮沉得仿佛有千斤重，她顽强咬着牙向前爬，这时主驾驶位的人忽然有了一点动静，手指微弱的蜷缩了下，用气声吐出几个字：“栀栀…救……”

　　秦栀一下子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不少，她一点一点向前爬去，车里的人也慢慢朝她抬起了手：“栀…救…救救妈妈……”

　　就在她快要靠近车的时候，突然有人制止了她的行动。身后出现了一如既往冷漠到冷血的声音：“小姐，对不起，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我需要带您走了。”

　　秦栀根本没力气挣扎，被迫任由他抱起自己，泪混在泥水里，她努力想要推开他，咬牙切齿：“邵原，别让我…恨你……”

　　“恨吧。”这次的他更像是一个没有情绪的机器人，“只要你安全，你怎么恨我我都无所谓。”

　　秦栀望着他的眼睛，用尽的全身力气支撑起自己，狠狠咬住他的脖子。

　　咬上的那一刻，他的脖子突然开始流动起来，秦栀心口忽然火灼的烫，迸出了金光。邵原的瞳孔变得漆黑，浑身不再遮掩的溢出黑气，牙齿也变得尖锐，气急败坏的扔下她：“你做了什么？你都做了什么？！”

　　秦栀想起那位给她玉符时的嘱咐，玉符发热发烫时是一种警示，代表了她身边存在危险，需要想办法尽快逃离。

　　她忍着痛跌跌撞撞爬起来，从衣领扯出玉牌，做出防备姿态：

　　“别靠近我！滚！”

　　—

　　“是走这边吗？”谢韵纾手里拿着陆奇昨晚绘制的路线图，指给他看。

　　陆奇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口好像又开始难受起来，像是有一口气堵在那里，他怎么抒也抒不出去。此刻对于谢韵纾的问题也没有办法第一时间给出回复：“我，我看看。”

　　“好，你看看。”谢韵纾语气忽然变得婉转，把路线图递给他的时候，指尖不经意蹭了蹭他的手背，“陆奇哥哥，你有没有觉得，檀溪真的很奇怪，很冷血。”

　　“冷血？为什么这样说？”陆奇思维都迟缓了，一时间也没注意到她语气上的差异，晃了晃脑袋试图清醒一点，“好像没有感觉到，不过我跟她也没有什么接触，我也不知道。”

　　谢韵纾有点失望：“我昨晚休息的时候，你们没有聊一些其他的东西吗？”

　　“聊什么东西？”陆奇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感觉神经又清醒了一些，“我记得，她好像说她是开玩具店的。但是没有具体说是在哪里开？”

　　谢韵纾循循善诱：“还有吗？比如说，她有没有展现出过什么特殊的手段或者能力？”

　　“什…什么？”陆奇感觉对话的方向好像渐渐歪了。

　　谢韵纾看他状态差不多了，似乎就差临门一脚。她手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只听清脆一声，陆奇感觉整个人向后坠。

　　再次睁眼时，他站在了一条旋转楼梯上，楼上楼下各站着一道背影，两道背影来看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差别。她们分别被控制着，楼上的那个脖子上吊着一根粗麻绳，楼下的那个背后凭空出现了一只手。

　　空中冒出一道带着些许恶意的声音：“你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你选择救谁？”

　　陆奇不由得感到心跳空了一拍。

　　上面的那个已经传来了哭腔：“陆奇…救我…看在我们这么多年情意的份上，拜托你救救我好不好……”

　　下面那个却也是熟悉的冷淡，像是什么都惊不起一丝波澜：“陆奇，不用救我了，你想要的我没有办法给你，抱歉。”

　　陆奇感觉自己进退两难，一旦自己出现了朝某个方向倾斜的意向，另一边就会立刻出现危险的征兆。

　　而耳边的声音还在不断催促着。

　　“选一个啊，救谁？成年人应该做出抉择。”
　　“陆奇哥哥，为什么还在犹豫？为什么不救我？难道我不值得你救吗？”
　　“陆奇，别救我了，阿纾是最重要的。”

　　陆奇站在原地，只感觉头痛欲裂。天平朝着两个极端拉扯，无论怎么做都会伤害到另一方，他根本无法做出抉择。

　　而那道不熟悉的女声却莫名开始怒了：“这么简单的选择题，为什么做不出来？为什么不选我？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在所有人那里我都是被抛弃的那个？”

　　“嘭”的一声，陆奇的口袋凭空炸了，剧烈的声响让他灵魂都跟着一震，同时也让他清醒了不少。

　　他重新看向两边，哪里有被吊起来和即将被推下去的女孩？只有两团阴魂不散的黑气在丝丝外溢。

　　陆奇就算再迟钝也知道自己现在多半已经掉进了陷阱里，他咬牙掐住自己的掌心，逼迫自己清醒起来。这次看的更加清楚，只有两团黑雾凝成的人形，他目光冷下来：

　　“不救，哪个我都不救。”

　　—

　　两边人分别离开了宿舍楼，檀溪才温吞出发，随时等待李盼对她使用所谓的恶作剧。

　　她先去了对面的309宿舍，先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动静。檀溪也不客气，径直推开门进去，眼前的环境像是蒙了一层灰，和外面的色彩有了明显的割裂感。

　　里面看起来和其他的宿舍貌似差不多，有一些生活痕迹，不过也仅仅如此了，没有更多的差别。看着灰蒙蒙的环境，檀溪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片刻后，她朝空气来了个手刀。

　　一道看不见的气凭空将空气砍出一个豁口，紧接着就是类似玻璃炸裂破碎的声音，眼前出现一道道裂痕，又如同墙皮一样一块块剥落。

　　剥落后的颜色成了浓郁的黑，房间里原本还着尚且还有些成色的东西全部凋零。床柱裹上了铁锈，半新的桌面转眼变得破破烂烂，边缘破裂处随时都能抖落出木渣。

　　墙皮只剩部分残片可怜兮兮贴在那儿，剩下大片灰色的水泥。墙角结了一层又一层的蜘蛛网，墙上还有小片干涸的深红色印迹。

　　霉味和腐臭味随即扑鼻而来，一片死寂。

　　果然，这才是真实的场景样子。

　　这里有人死过，甚至很可能就是李盼生前住过的地方，然后，她在这里选择了自杀。

　　檀溪掩住鼻息往里走去，越深入，那股浓郁的死气就越重。洗漱池里玻璃碎了一地，她踩在上面，脚下时不时还能出现咯吱咯吱的摩擦声。

　　原本应该安着镜子的墙面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诅咒的字眼，檀溪将那些话尽数看在眼里。

　　背后陡然打来一道劲风，檀溪迅速闪避开，转身准备应敌。

　　刚转过身来，一对漆黑的瞳孔与她贴脸对视笑起：

　　“你是在找我吗？”

　　还不等她做出反应，呼吸间传来一种诡异的气息，顿时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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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溪姐真晕假晕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