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渡》他山之石芋

2、赶路途中

　　关青璇全身绷得紧紧地，一直跟着关嫂走，直到走到宽阔的县道的时候，才感觉到关嫂放松了一点。
　　又跟着关嫂往前走到道边的大树边，离得近了，关青璇才看清楚，竟是一辆乌蓬马车。
　　关嫂撩开帘子，坐了进去。
　　关青璇也跟着进去了。
　　马车不大，但坐关嫂和关青璇两个人绰绰有余。
　　赶车的人，一言不发。
　　待他们坐稳后，直接扬鞭，马车跑起来了。
　　对于关青璇来说，坐马车并不是很舒适的体验，马在这县道跑起来难免有点颠颠的，咯的她屁股疼。
　　关嫂上车后，靠在马车车壁上，没再开口说话。
　　关青璇有些疑问，但也没开口，马车一晃一晃的，不知不觉中，关青璇也睡了过去。

　　关青璇被嘈杂的声音吵醒。
　　睁开眼时，外边已是大亮，马车外很是热闹。
　　关青璇发现这马车里边的帘子，竟也是藏青色的遮光性强的帘子。
　　关青璇第一反应就是想撩开帘子，看看外边咋回事，摸到帘子边的时候，才发引过来，犹豫的看了关嫂一眼。
　　关嫂看着关青璇的动作，却并没有开口阻止。
　　关青璇于是放心的撩开了帘子。
　　啊，跟她平时赶得镇上的集市，相差不大。
　　只是摊贩更多，更繁华。
　　应该是县里的集市了，关青璇好奇的看着集市上的新鲜玩意儿，直到看够了，才把帘子放了下来。
　　看来只是赶集，串门了，神神秘秘的，关青璇心里暗想。
　　马车驶入了大院子里，关嫂和关青璇下了车后，赶车人把马车赶出了院子。
　　关嫂在角落里，找了个稻草堆子坐下了，又招呼关青璇过来坐。
　　“傻站着干嘛，过来坐。”
　　关青璇老老实实地跟着关嫂坐下了。
　　“娘啊，咱们这是干嘛啊。”
　　关青璇实在不理解。她们大晚上的出村子，就是来县里赶集？
　　可是在这个院子干什么。
　　“等。”关嫂没有多说什么，看着关青璇愣愣傻傻的坐着，又加了句，“饿了包袱里有烙的饼子和煮的鸡蛋。”
　　说着就靠着稻草堆，闭目养神。
　　关青璇也只好坐到稻草堆上，饿了就嚼几口饼子。喝一口水囊里的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关青璇靠着稻草堆睡了过去。
　　“醒醒，醒醒。”
　　关青璇揉着眼睛醒了过来，才发现，又是夜里。
　　天已经完全黑了。
　　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了件外套，关青璇坐起身。
　　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辆马车。
　　关嫂已经收拾好了包袱，背在了肩上。
　　“外套拿着，上车。”
　　关青璇迷迷糊糊的跟着关嫂上了马车。
　　这辆马车大多了，但也不再是她们两人独享的，每个角落里都蹲坐着人，关嫂上了车，找了个稍微空闲的地方坐下来了，关青璇也跟着蹲坐下来。
　　马车驶出了院子，不多久就又轱辘辘的驶入了大概是省道的道路吧。
　　关青璇心内猜测着，因为感觉路比昨晚的平稳多了。
　　马车内人比较多，味道繁杂。
　　大家都很沉默，关青璇也没敢说什么。
　　憋了快一天，关嫂忍不住内急，跟赶车人告歉，想方便一下。
　　“哎，麻烦。”
　　赶车人把马车停在路边，“快点啊。”
　　不少人跟着下了车，看来是不少人有需求的了，大概是无人敢开口。
　　马车直到第二天傍晚驶入道边的一座供人歇脚的驿站内。
　　驿站内，不少人人来人往。
　　车子驶入了驿站的后方院子里，“下车吧，这屋里等着。”
　　赶车人指了指院子里的屋子，也不管他们，径自驶着马车出去了。
　　又是漫长的等待。
　　无聊的不知道目的地等待，有时候是最耗人的事情。
　　好在关青璇现下想的不多，倒也还过得去。
　　大概又是要等着坐马车吧。
　　关青璇百无聊赖的想着。
　　到了晚上，车子却是没来。
　　第二天，第三天。
　　第四天晚上，果然是马车来了。
　　关青璇不无聊赖的想着，能不能有点创意啊。
　　就是出来走个远房亲戚呗，有什么必要这么样偷摸着。
　　再想想，这古代走亲戚，确实真不容易啊，这车马脚步又慢，她等的都快把饼子吃完了。
　　跟着关嫂上车的时候，她突然想到那句，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她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后半句她就不说了，你这前半句，是夸奖从前这车马吗？真让你试试这古代一天走几步路随时颠颠的你头晕目眩的马车，你得日日夜夜感激国家的科技进步和人民的勤劳勇敢！
　　想她小时候，家里的交通，也并没有那么便利，不过后来几十年，发展的快了罢了。
　　就这么胡思乱想的上的车来，却发现这车出奇的大，跟她刚刚在院子里的匆匆一撇，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她想着退出马车看一下，是不是刚刚想问题想入神了，其实是进了另一个房间？只是房门造型有点奇特？
　　然而回头看去，那个刚上来时，打开的马车门已经不复存在。
　　“娘？”关青璇有些疑惑。
　　上了这车，才感觉关嫂完全放松下来了。
　　“等会你就知道了，我们要去另一个地方了。”关嫂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可惜这时的关青璇还不能完全懂这个表情的涵义。
　　旁边有个像是之前同马车的有些眼熟的人过来打招呼，关嫂也热情的迎上去。
　　两人不复前几天的沉默，互相寒暄。
　　“你们也是要上迁的？”
　　“是啊是啊，我家那口子得师兄赏识，得了这个殊荣，这下可要光耀门楣了。”
　　那个大嫂子聊到这个更是笑的见眉不见眼的，眼睛眯成一道缝了。
　　“在马车上的时候，不知道你们去哪里，不敢打扰了你们，怕给你们添麻烦。”大嫂子倒是有些快人快嘴，“我夫家姓谢，嫂子你叫我谢家嫂子就行。”
　　“谁说不是呢，我也是怕叨扰了你们，没敢打扰你们休息了。”关嫂也是笑眯眯的。
　　“现下知道咱们都是上迁的，那就好了，咱们正该多多来往，咱们都是一处来的，正该相互支撑。”
　　“正是正是，谁说不是呢？”关嫂也是乐乐呵呵的回应。

　　关嫂看着大厅中央排了长长的队，“那边在干什么呢？”
　　“发身份令牌呢，每个人的令牌就是身份标志。”谢家大嫂子看关嫂好像不是太懂。
　　“这个身份令牌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以后这就又是咱们的路引，就是咱们跟咱们以前用得名籍一样一样的。”
　　“你带着你丫头排队吧，我也得回去把我家那小子捉过来排队，就这一会儿，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谢家大嫂子急急忙忙的去找自家小子去了，关嫂则带着在一边茫然发呆的关青璇去排队。
　　“在这里排队，”关嫂领着关青璇排在了队尾。
　　好不容易排到了两人时，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这里的人挺多，队伍移动的速度又称不上快，好在终于是排到了。
　　“原籍？”两个身着白色长袍，袖口衣领处绣着黑色纹路的人坐在长条桌的后边，年长些的人开口问道。
　　关嫂一时有些没听懂。
　　“你们原籍是哪里？来自何处？”年长些的人又问了一遍。
　　关嫂这回听懂了，为免贵人不耐烦，赶忙的说了。
　　“汉国鄂州郡随之乡张家湾。”
　　旁边年轻些的人举着毛笔记下。
　　年长些的人嗯了一下，倒没再说别的，拿出一块像白玉材质的牌子，又随手抹了几下，递给了关嫂。
　　“南山郡。”朝着旁边的年轻男子又说了句。“床位在人字房，廿四、廿五号。”
　　关嫂拿着牌子，有心想多问几句。
　　“这牌子…”
　　“下一个。”
　　看着后边长长的队伍，桌子后边的人又开始咨询下一个排队人的问题。
　　关嫂只得想着私下里，再找人问问。
　　现下人太多了，大家也都没有时间来解决这些问题。

　　关嫂拿着身份牌，又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人字房间，顺着号码找到了床位。
　　这里的床位竟是固定在房间里的，关青璇一进房间就发现这房间里的床位跟印象里的古代客栈房间好像不太一样。
　　但她毕竟之前一直生活在小村庄里，倒也没有想太多。
　　大概是剧里的那些场景都没有进行具体的描写细节吧，有点失实了。
　　关嫂把包袱放到了床上了，“你休息休息吧。我出去一下。”
　　关青璇乖巧的点点头，拖了鞋，盖了被子闭目养神。
　　关嫂看了关青璇一眼，就出去了。
　　这几天都是一直赶路和等车，关青璇也着实是有点累了，闭着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不知是几何，关嫂已经回来了，关青璇压在心里好几天的话，终于问出了口。
　　“那天晚上，咱们跟二赖子说的好像看到他田里好像有人的话，如果他之后找咱们麻烦什么的，怎么办啊？”
　　“这怕什么，咱们就说晚上太黑了，看错了就行了。”关嫂倒是很笃定，关青璇的心倒是彻底定了下来。
　　昏昏沉沉睡了不知道，醒来就是就着干硬的大饼啃。
　　周围的人也各顾各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或者互相靠在一起小声的说着话。
　　这天下午关青璇忍不住想开口问关嫂她们到底在等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周边的人都开始收拾包袱。
　　关嫂也跟着收拾了起来，关青璇只好按捺下心里的疑问。
　　关嫂背着个包袱，关青璇也背着包袱，跟着关嫂一起随着人流排着队慢慢的超前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