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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续《鸿沟碎裂,再不可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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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洋自白雪阁事件后便销声匿迹,仿佛先前在仙门百家中闹出这么大阵仗的不是他薛成美一般。
托常慈安的难,金光瑶成功接管金家。金光瑶八面玲珑心思巧妙,又有薛洋在背后撑腰,仙门百家对其避恐不及。
温氏灭门,聂氏绝宗。仙门一时间元气大伤。金光瑶趁机整顿修真界,手段狠辣,雷厉风行。臣服者今生无忧,不满者尸骨无纯。
金光瑶还是往常样子,做什么样子都会走个形式。就算是踩死一只蚂蚁,也会事先给它按个罪名。
叫天下人敢怒不敢言。
白雪阁先是被烧,又是被怨灵围宗,消息不出半天,便在仙门百家里传的沸沸扬扬。
有时候人很可笑。上一世,薛洋屠了白雪阁,宋子琛怒不可竭,晓星尘、宋子琛和薛洋三人闹的不可开交。可这一次,白雪阁门被弟子死伤过半,宋子琛却还满心愧疚,总觉今日这般场景都是他自找的。
晓星尘也没好到哪里去。
修仙之人最忌讳心魔,心魔一出,若是不破除,势必会被缠上一辈子,并对修炼之路重重阻拦。
可晓星尘似乎已然生出心魔。
薛洋报复了白雪阁,但因情绪大起大落,回到金麟台便大病一场。他身子早被晓星尘和宋岚拖垮,这一病便是险些要了他的命。孩子也险些保不住。
得亏金麟台家底殷实,金光瑶不知往薛洋身上砸了多少天材地宝,才堪堪保住薛洋和肚子里孩子的命。
在鬼门关走了一趟,金光瑶再也不敢让薛洋出去胡闹,索性派人里三层外三层将薛洋锁进屋子,随他怎么翻腾,只要他不出事,金光瑶是决计不会管的。
这一晃,三个月已经过去了。
薛洋被关在金辉硕硕的屋子,整日除了无聊还是无聊。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六个月了,可薛洋的腹部却只是小小的凸起,丝毫不像是有六个月身孕的人。
金光瑶照例,怕薛洋闷得慌,每日都会从一大堆公文里抽出身来陪他。今日亦是如此。
谁知刚进门,就看到薛洋正盯着肚子发呆。金光瑶做到雪阳身边,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关切道:“阿洋,想什么呢?”
薛洋被金光瑶关的久了,几番逼迫金光瑶就是不肯放他出去。薛洋心里生着闷气,见是金光瑶,将头躲开,也不理他,继续盯着微凸起的腹部发呆。
半晌,他才道:“小矮子,你说他叫什么名字好呢?”
“我想给他取个名字。”
“你教我说‘熠’字是光耀、鲜明的意思,阿熠走的那天天真的坏极了,阴沉沉一片,我想要阿熠开心……所以就给他取了熠字。”
“我好喜欢这个名字。”
“阿瑶,你能再帮我取一个吗?”
“我想这个孩子能够健康长大,不要像我一样……”
话闭,薛洋的眼睛落下希翼。
他动了动脑袋,在金光瑶身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住。金光瑶用手揽住他的肩,轻轻拍着,心却揪在了一起。
若非他受制于金光善,如何也不能让晓星尘和宋岚钻了控制折辱薛洋。金光瑶恨极。
“就叫烨,阿烨。如日光般,光辉灿烂,无忧无虑。”半晌,金光瑶道。
“烨,好听。”
薛洋笑着,双手覆在小腹。
“阿烨,你有名字了。是你小叔叔取的哦。”
这些日子来,金光瑶大抵是第一次看到薛洋又开心的笑了起来。但他还是无奈叹了口气,提醒道:“阿洋,我比你大,阿烨是要叫我伯伯的。”
“我不管,就是小叔叔。小叔叔好听。”
“好,就叫小叔叔。”
薛洋靠在金光瑶身上睡了会儿,金光瑶顺手拈了本书看,正看的认真,薛洋突然翻身,压在他身上,搂住他的脖子蹭了蹭,“小矮子,你让我出去吧。我要发霉了。”
无论是声音还是神情,都可怜兮兮,仿佛将薛洋关在屋里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金光瑶无奈放下书,看他可怜的样子,总是狠不下心,“好吧。但要我陪在你身边,还有,不许再胡闹,不许使用阴虎符,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跟我说。”
听到金光瑶说能出去了薛洋还哪里听的进去他的条件,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点头如蒜。
反正金光瑶决计不会害他。
晓星尘和宋岚处理完白雪观的事便来到了兰陵。薛洋许久不见踪迹,晓星尘想定是金光瑶将其藏了起来。
这三个月,金光瑶雷霆手段,将金家做过的不堪之事尽数推给死去了的金光善和被灭人的温氏。
聂明玦在仙门世家中也极富盛名,身死之后,仅凭金光瑶的三尺长舌便颠倒黑白,连蓝曦臣都觉得金光瑶是为防御而非杀人。
除却白雪观的事,薛洋被诬陷的罪名尽数被金光瑶洗清。而薛洋与白雪观两位观主之间的恩仇,仙门百家早就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薛洋落魄时,诸位世家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夜夜鞭尸难解心头之恨。薛洋被翻案后,仙门百家又即刻转头倒戈,说什么薛洋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撞上了晓星尘和宋岚两个疯子,生生从一个公子哥被虐待成一世魔神,白雪阁能有今日,都是咎由自取云云。
天下人向来如此,可晓星尘却不懂这些。没没听到这些胡言乱语,他便是将清心咒念上千遍万遍也无济于事
他欠薛洋的。
“星尘,我们已经在兰陵呆了三个月了,真的能等到阿洋么?”宋岚攒着眉,心里丝毫没底。
时值寒冬,宋岚披了件黑貂做成的大衣,晓星尘也穿了件白狐皮做成的斗篷。
米酒汤圆的铺子热气弥漫,却不见从前爱吃糖的那人。晓星尘抿唇,道:“一定会的……”
金光瑶刚解了薛洋的禁,薛洋便闲不住了。不待金光瑶说什么,就一个人溜出了金麟台。
好在金光瑶知晓薛洋断不会乖乖听话,早已暗中派金钶尾随。接到金钶传音符的金光瑶叹了口气,取来一件镶着金边的寒服,搁下公务便朝金钶给的方向去找人了。
薛洋下了金麟台就往兰陵街头跑去,虽是寒冬,可进入青阳当空,稍有些暖和,街头来往的行人不少。
薛洋轻车熟路先寻了卖糖葫芦的小贩,见糖葫芦长的晶莹剔透,不禁口舌发酸。
可正要伸出手去拔,一股极具嘲讽意味的回忆冲进脑海,薛洋眼睛涌出一层水光,而后收回手,兴致恹恹地往前走去。
这一切都被晓星尘和宋岚两人看在眼里。两人心底发酸,见此状况,本欲上前拿人,却不知怎的,鞋底好像粘在了地面,沉重地挪不开腿。
两人俱是一叹,于薛洋身后悄悄尾随。
路过一家糖果铺子,薛洋愣怔地看了半晌招牌,最终还是放弃了。
晓星尘眼里闪过一抹刺痛,长袖下盖着紧攥成拳的双手,直接被握的惨白。
薛洋本是开心,可来逛了一圈后被不堪回首的回忆折腾的死去活来,兴致恹恹。
他低着头,也不看路,慢悠地晃在路边,像极了无家可归的孩子。
寒风瑟瑟,金麟台却暖和不少。薛洋走的突然,御寒的衣物根本没来的极加上。此时寒风骤起,薛洋裹了裹身上的衣物。
一时不慎,被一个强壮的男子撞了个满怀。
薛洋被撞地身影摇晃,路边的积雪已经结冰,脚跟一个不稳,向后摔去。薛洋下意识护住肚子,心中急的不行。
“孩子……”
可没什么用,失重感袭上心头,薛洋心底害怕极了。
好在晓星尘及时赶到,揽腰将人拉进怀中。
那男子仿佛有什么急事,怒气冲冲吼了薛洋一顿,便就离开。
可薛洋尚未站稳脚跟,又被吼的愣在原地,小腹上陡然传来剧痛。
薛洋来不及看扶住自己的是何人,便捂着肚子弓起腰。晓星尘不明所以,忙将人按在怀里询问,“阿洋,是肚子痛么?”
薛洋意识已经有些昏沉,看不清眼前人是谁。只知道那人穿着一身白衣,活像个披麻戴孝的大孝子。
“许是动了胎气,星尘,快送他去医馆。”宋岚抿唇,深沉的眸子透着焦急。
到医馆时,薛洋早已昏死过去。
医馆的大夫把过脉,叹了又叹。
晓星尘迫切问道:“大夫,情况如何?”
大夫抚着胡须,道:“这位小公子从前受过很重很杂的伤,伤及根本,体虚不得治。三个月前应该生过一场大病,被人拿血参吊着气,才堪堪捡回一条命。”
“他情绪是不是变化无常,时喜时怒,经常做些毫无缘由的事?”
晓星尘想了想,三个月前见到薛洋时,他却实是这般喜怒无常,“嗯。”
大夫又道,“他心气郁结,看似活脱,其实若不是怀了这个孩子,恐怕早就撒手人寰。心病重重,精神上以前定受过许多折磨。”
宋岚道:“那可有法治?”
“道长说笑了,心病还需心药医。医术能治病体,可治不了心神。”
晓星尘和宋岚闻言,心中悔意汹涌。
“小公子方才被吓到,动了胎气,所以才一直腹痛。他这身子弱的很,以后切莫再让他受到惊吓。我先给他施针,替他疏解一番。”
“不过……”大夫突然面露难色,“我奉劝二位道长一句,小公子肚子里的孩子,若是不必要还是不生为好……”
“大夫这是何意?”晓星尘心中一紧。
天知道阿熠死了之后薛洋有多崩溃,当初这个孩子来临时,薛洋又求了宋岚多久……
“他身子都弱成了这幅样子,生孩子不是要他的命么?老夫丑话说在前头,若是非要生这个孩子,有九成的概率会一尸两命。”
!大夫的话如晴天霹雳,轰的晓星尘和宋岚两人耳朵嗡鸣。
“阿熠……”
“阿熠……”
正在两人痛苦之际,薛洋骤然不安地扭动起来。他没醒,但整张脸上尽是痛苦。
晓星尘和宋岚跑过去,趴在床边,死死守在薛洋身边,便是大夫赶他们走,他们也闻若未闻。
屋子里点了醒神的香,不多久薛洋便醒了。
睁开眼,见到床边正坐着晓星尘和宋岚,薛洋攥着被褥一吓,往床角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