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愿者上钩3》虞窗

112、写作后记二

　　继续说不按照读者期待来的问题。

　　本文的发展是按照人物设定和基本逻辑来的，不是按照读者期待的发展趋势来的。最典型的一个例子，就是未寻和旅团成员的强制关联问题。
　　看到强制关联这种设定，读者多多少少都期待这种关联能给人物之间的关系带来快速进展。但是这种发展趋势，在这几个被强制关联的人之间是不可能的。

　　现实生活中普遍存在陌生人被绑定在一起的情况，同学、同事、室友等等，都是因为外力被强行绑定在一个空间里的。这种绑定的强度和时间长度，当然不比小说里面被强行绑定在一起的人低。
　　扪心自问一下，谁从小到大没有和陌生人绑定的经历？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被绑定在一起，一定会相互处得来、谈得来、能和谐共处、甚至产生情愫吗？

　　从小到大，同学有多少？每天被高强度绑定在一个教室里，一绑定就是好几年，你就能和那些同学有很深的关联了吗？同窗多年，该是陌生人的还是陌生人，彼此相安无事已经算是好的了。等读完几年，换了个地点，之前那些同学，记得的有多少，会联系的又有多少？有些甚至一起读了6年书，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同学之间能和谐相处的有，什么校园霸凌、孤立、相互针对之类的也并不少见，这种情况，被放在同一个空间里，每时每刻都是折磨。还有最能产生矛盾的住校问题，连睡觉都要待在同一个屋檐下，对于相处不来的人是多折磨的事？
　　如果你处在这种环境中，想不想跑，想不想远离这种环境，想不想见到那些同学？这还只是同学，利益冲突相对较低。同事之间就更难说了，这个体会过的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
　　想想这些现实生活中的强制绑定场景，绑定了就一定能发展出什么吗？

　　对于我们普通人尚且如此，对根本不拿不相关的人当人看的旅团成员来说，强制绑定能产生多少效果？
　　旅团成员是什么样的人，读者心里都有点数。库洛洛，能拿裁判和观众当武器用。芬克斯和飞坦，同样也是拿船客当送死趟雷的工具的。侠客，那是操纵人来当玩具，玩具打坏了再换的。这样一群人，如果他们被强行和陌生人绑定在一起，结果会是怎么样，读者心里也是有数的。

　　普通人和陌生人强行绑定在一起，都会想办法解除这种绑定，这几个旅团成员怎么可能会接受，什么都不做，只看着另一方在那折腾？或者就平平稳稳和对方发展关系了？
　　如果写被强制绑定，旅团成员却不想方设法解除绑定，还能安安稳稳在被绑定的地点待着，那是在给旅团成员降智，降到连普通人都不如的水准，说白了就是智障水平。
　　如果写被强制绑定的旅团成员能和被绑定对象有什么实质性发展的，说实话就是在想屁吃。难道把狼和羊关在一起，还真能期待狼爱上羊这种展开？

　　所以发现被绑定后，我用了大量的篇幅去写他们想法解决强制绑定，而不是推进人物关系，因为那就是他们遇到这种事会做出的行为，是他们该有的行为逻辑。
　　要解除强制绑定，当然要找原因，找原因就会找到念能力上面，就会去确认怎么才能解除绑定。如果解除不了绑定，旅团成员就会想着直接干掉和他们绑定的家伙。

　　实际上旅团成员很可能一开始就会选择干掉对方，会妨碍自己的，旅团成员一向都是干掉了事的。
　　还是举个直观的例子吧。
　　继承战篇里，A家如果和周、射两家全面火并，会影响到信长三人组找西索的下落，三人就决定直接把A家族长干掉，换一个听话的上来别开战，别影响他们找西索。
　　就这种别人火并会影响到他们找人的情况，他们都要直接干掉。和他们绑定，对他们产生直接妨碍，并且妨碍还不轻的，你说会是什么结果？

　　所以和旅团成员强制绑定，不是和旅团成员产生拉扯的万能药，是催命符。旅团成员会千方百计解决绑定问题，杀了被强制绑定的那一方，是最可能的结果。
　　什么互生情愫、谈情说爱？不存在的。就算是在现实世界里，受法律约束的，讨厌这种强制绑定，给同学投毒、杀同学的人也不是没有。多谢室友不杀之恩，这句话可不是凭空得来的。

　　这也就是第一部里，强行绑定之后，人物之间的关系还是没有什么发展的原因。读者看到人物被绑定了，就期待他们之间擦出火花、有所发展，最好赶紧拉扯纠缠，你来我往。看了一整本，怎么还是没发展，啊，好无聊，看不到想看的内容。
　　这种写法不行，至少在本文里是不行的，我得按照角色会有的反应来写，而不是按照读者的期待来写。人物该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我不可能按着他们的头，让他们按照读者期待的方向去行动。被关联的这几个旅团成员就是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和被强制绑定在一起的人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再说未寻，她的性格，能看到这里的读者也多少有点了解。她怎么可能是一个会去主动和这些被绑定对象接触的人？这么一个理智型、被动型、距离型、拒绝型的人，对方都不愿意和她接触，她就更不可能主动和对方有什么接触了，是当做空气直接就忽略的。

　　所以，在第一部里面，能彼此相安无事地待在一个空间里，当做是去某个目的地的路上共同搭乘一辆车的陌生人，已经是非常理想的状态了。因为旅团成员们已经搞清楚，强制绑定的原因是他们自己多事造成的，想解除绑定得去找登托拉家的人，找未寻没用。
　　要杀她也犯不着，杀不掉是一个重要原因。这个其实他们都已经尝试过了，他们没那本事杀。
　　讲真没有自保能力的人在猎人里面，还是躲在安全的地方去吧。普通人想安稳过下去，就不该掺和到那些家伙中间。认清自己是什么水准，认清猎人里的角色是群什么人，少抱点不切实际的幻想，至少活得不会那么艰难。

　　杀了之后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强制关联出现，或者别的隐患又是一个原因。就像他们因为忌惮死后之念，所以在库洛洛没除念的时候，怕库洛洛被酷拉皮卡的念缠上身心俱毁，所以才不杀小杰奇犽的。
　　还有一个原因，后来未寻对他们有恩，他们不好下手了。就像芬克斯和飞坦因为派克诺妲的原因放过小杰和奇犽一样。
　　造成这样的结果，是多个原因综合导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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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正因为按照人物设定和基本逻辑来，人物之间的关系推进就很慢。

　　不把不相关的人当人看，是旅团成员的一大特点。
　　黑鲸号上，给芬克斯飞坦带路的人死了，他们俩眼都不眨一下的。明知道被送到敌营很可能会被虐|杀，他们也各种把路人送过去趟雷。库洛洛也一样，各种拿陌生人当武器用，根本不会关心路人的死活。
　　这样一群人，面对一个陌生人，能相安无事都烧高香了，还能期待他们能很快就推进关系，把被绑定的人看得很重要？这又是在想屁吃。

　　说实话，就算是普通人和陌生人绑定在一起，也要相当一段相互熟悉适应的过程，怎么可能发展得飞快，不是人人都是社牛、快热，能一见如故、快速融入的。当然，能不能处得来那又是另算的，人与人之间的相性，并不是按照接触时间的长短来算的。

　　要推进这样的人物之间的关系，需要有大量的积累，还需要有各种催化剂，让他们之间能真正慢慢接触，慢慢相互了解，慢慢互动。写这个文，我的其中一大目标，就是写清楚人物之间关系发展的脉络。
　　说得简单点，就是一个人凭什么喜欢上另一个人，一个人凭什么对另一个人是重要的。都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对我们普通人来说，除了生来就绑定的亲缘关系，其他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都会有一个关系变化、情感累积的过程。你朋友不是生来就是你朋友，你喜欢的或喜欢你的不是生来就喜欢。
　　对于猎人的角色，当然也是这样。

　　猎人里的角色，尤其是旅团成员，大家也清楚他们是一群什么人。要写出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化、情感累积是很具有挑战的。说白了就是那个角色凭什么、为什么会喜欢某个人。
　　举个最典型的例子。库洛洛，对他有深入一点认识的人，要想象他会喜欢什么人是很难的。尤其是现行猎人故事时间点的库洛洛，是极其难写的。所以有些作者干脆就直接切换幼年线，直接降低难度，叠各种童年buff，走青梅竹马、白月光之类的路线，这种方式对其他猎人角色也比较适用。
　　不，我就想写现行剧情阶段的库洛洛，写他和一个之前跟他没有交集的人之间慢慢产生无数交集的故事，这对我来说是富有挑战又很有趣的事。

　　猎人很大的一个特点就是挑战富有挑战的事物，安全、平稳、简单、容易得到，都不是猎人追求的。难度、挑战、风险，是猎人里非常重要的元素，猎人角色是一群不以利弊为准则，更愿意去挑战自己、挑战风险、挑战强大之人、挑战未知的人。
　　写幼年库洛洛，说实话对我来说没什么意思，更没什么吸引力。就像打BOSS时装了插件，把各种技能数据拉满了再去打，没挑战性、也没意思。写猎人同人还在舒适区徘徊，选择比较简单的写法，降低写人物关系的难度，加各种降低难度的buff，对我来说一点也不猎人，很无聊，不如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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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真要按照漫画里他们原本的样子来写，真的是非常难的。对我来说，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我还是想尝试一下，试试看能不能写出来。

　　既然我说了要按照他们在漫画里的设定来写，写他们该有的样子，而不是按着他们的头，硬生生说他们会喜欢谁，当然不可能按照想当然的东西来写，甚至直接忽略过程，硬说他们就喜欢谁了。
　　写这样的过程，思维不能按照常规的网络小说套路和读者期待来写，得按照猎人里的人物的行事逻辑来，从他们的立场出发去写，写出符合他们性格和思维逻辑的发展来。

　　我看过不少猎人同人，在某个角色（尤其是库洛洛、金、西索、伊路米）为什么喜欢某人的描写上，总是有遗憾的，有些即便很经典，在“为什么”这三个字上，也是无法说服我的。
　　还有些作者直接跳过“为什么”这个原因和过程，直接安排猎人角色喜欢上谁，着重去写喜欢上以后的事，对我来说实在有些遗憾。说实话，我觉得这种方式是按头文学，按着角色的头安排ta喜欢谁。

　　正因如此，我才会想要重点去探讨，真是按照猎人漫画里原本的人设来的话，到底猎人里的角色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所以我才想要着重去写这个过程，写出一个至少让我觉得，啊，这家伙就是会喜欢这个人的过程。
　　说服我自己，是这篇文最基本的标准，无论是剧情、人设、逻辑、智商等等方面都是如此。什么情节或设定，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我就不会那样去写了。写这篇文的时候，我是尽我所能，把我能写到的智力上限写出来的。
　　从头到尾，我都敢说我没有给人物降智，是尽力去贴合他们该有的智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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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星街人会在乎什么，我在文里面也已经多次阐述过了，做人的尊严。
　　他们想要得到的是什么？被当做人看，平等、尊重。
　　他们缺乏的是什么，把他们当人看的人，不畏惧、远离、歧视、利用、否定他们的人。尊重他们、对等和他们交流，而不是说教指责、理解他们所思所想，认同他们的存在、和他们有共鸣、关心他们本身。
　　这些东西才是他们在乎的、想要的。这些东西，也是靠抢抢不来的。

　　举例，芬克斯和飞坦为什么放过小杰和奇犽，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派克诺妲对他们的感激，小杰对派克诺妲的尊重、关心和维护（小杰对派克诺妲使用敬语、问她怎么样了、之前还帮她说话。小杰也和信长一样，会不计立场去维护他想维护的人），这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他人的尊重、关心和维护，是打动这两个算得上是最冷漠的旅团成员的东西。
　　其实也是猎人里面底层叙事线上的人的诉求。之前我已经分析过猎人里的底层叙事线了，这里就不重复了。有兴趣的可以看看第一部的第40章的考据。

　　说句实话，就算是我们普通人，谁不想得到这些？难道谁生来就想被人歧视、排斥、霸凌、强迫、pua、侮辱、伤害？做人的尊严、体面，难道不是我们普通人想要的？被人尊重、理解、关心、认同难道不是我们普通人想要的？
　　人与人之间，最终还是落回到相处、交流、理解、尊重、关怀、陪伴这些东西上去的。

　　很多同人写旅团，即便是写旅团某个成员做男主的，对他们的展现更多的是负面的，无外乎杀人、偷念能力、虐待刑讯、忘恩负义、各种强制、欺骗、抢夺、强X诱X迷X、偷窥之类的，仿佛他们除了这些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如果旅团只有这些东西，我不禁要问，他们打动许多读者的原因是什么？难道因为许多读者都是抖M？有受虐倾向？

　　要不就是在用道德批判式的写法写他们，站在道德高地上批判他们，要不就是畏惧害怕他们，有些甚至是敌视仇恨他们，反正就是各种否定、负面的展现。
　　外面世界到处都是害怕畏惧、远离、否定、负面评价、歧视、敌视憎恨、利用、栽赃他们的人，一点都不缺，有得是，他们都见惯了。只要旅团的人不是抖M、不是智力有问题，要说他们会喜欢只会写这些桥段的作者笔下的主角，真是天方夜谭。

　　还有同人的主角，主角也是需要理由的，需要有自己的情感逻辑的，不是被作者按头安排就了事的。
　　现在许多小说里，尤其是同人里，那种杀杀杀、虐虐虐、强迫、肢体甚至性命伤害、侮辱、强X迷X诱X、偷窥等等情节，扪心自问，大家如果在现实里遇到这些，会是什么反应？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吗？还能和做这些事情的男人谈恋爱甚至结婚吗？
　　就最简单的一个例子，同人里屡见不鲜的库洛洛偷念能力的情节。念能力是什么，在现实里置换一下，就是你学了多年的职业技能或者你的房产。要是真有个男人跑来偷你的职业技能或房产，你会怎么办？真能和那个男人谈恋爱甚至结婚？真就为了张脸就什么都不顾了？
　　绝大多数思维正常、没有自虐倾向的普通人都接受不了的吧，为什么小说的主角就要接受这些？为什么主角就要喜欢这样对待ta的人？就因为是纸片人没人权？

　　都说看小说是做梦幻想、满足自己，这种小说情节带入进去能得到什么？为什么要和这种货色有纠缠？为什么觉得自己就只配受到这种待遇？为什么都是做梦幻想了，遇到的还是这些玩意？现实里还缺了这些玩意，需要在小说里找？
　　我真的很不理解，喜欢这些情节的是图什么。要我这样写，那是不可能的。在我这里，要是库洛洛出现了偷女主念能力的行为，他立马就被扫除了，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多余的戏份。我写小说，也不是为了自虐、虐待主角、恶心读者的。

　　由于上述原因，我得慢慢写，写清人物之间发展的脉络，得按照人物之间的关系发展来，不能进展很快，也不能直接安排谁喜欢谁。每写一步人物关系的发展，我就要反复问自己，这样合理吗、是人物会做出的选择吗、有没有按着他们的头让他们这样做，真心累。

　　除了酷拉皮卡的线没能详细写出来，其他线都是比较完整的了。
　　按照时间线，酷拉皮卡才是第一个认识未寻的人，没有酷拉皮卡，未寻不会和猎人里的任何角色有关联。配角栏里的角色，就是按照他们认识未寻的先后时间顺序排序的。有些读者看着配角栏可能会莫名其妙，故事都发展那么久了酷拉皮卡都不出场，还排在第一个。
　　本来酷拉皮卡的出场不该那么晚的，他和库洛洛是对照起来写的两个角色，就像富坚在漫画里把他们对照起来写一样，是磁带的AB面。库洛洛是引出未寻的明线，酷拉皮卡是引出未寻的暗线。因为这两个人，未寻才会出现在猎人世界里。
　　但是写着写着他被一压再压，压到了这么晚才能出场，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再写酷拉皮卡的线，恐怕又是一本的体量，我实在写不动了，索性留白了。

　　现在，这个过程写完了，虽然不敢说完全还原原著人物了，但在尽量靠近原著人物智商、能力、性格、身份、思维逻辑、行为逻辑等设定方面，我是尽了力的。
　　回顾整个剧情，人物之间的关系发展线也算是比较清晰了。到了故事末尾，我能理直气壮地说，人物的关系就是发展到了那种程度，人物的情感来源都是有根有据的，不是我按头安排的。能写到这种程度，至少我自己这一关，是已经过了的。

　　说实话，这种写法真心很折磨人，作为异类中的异类，要写他们实在很费神。还有未寻，她也是个异类中的异类，比旅团还异类，要写她和他人的关系递进，也非常难，难炸了。写这么一群异类之间的故事，给我折磨得不轻，还是正常人类好啊。

　　另外，关于本文的结局，就是文中写的那样，谁的最终结局，谁和谁的最终结局，已经给了各种信息了，全部都在文里面了，读者可以根据自己愿意选择的理解去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