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闻不可》桃李颂

44、她想扑倒他

　　陈以乘盯着她慌张的眼眸，手指不停向下。

　　闻衿全身战栗，她一把抓住他的手，眼睛被温泉热气熏得红红地，嘴角一撇：“我错了。”

　　“错哪了？”他的问话带着挑魅。

　　“不该躲着你。”

　　“那你为什么躲着我？”

　　“因为我会忍不住。”

　　陈以乘错愕地问：“...忍不住...什么？”

　　闻衿看他心情很好的样子，便双手勾上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蹭了蹭说：“想扑倒你。”

　　“好啊，我随时欢迎。”他惑人心魅地笑了一声，手指继续刚刚的动作，然后在她的肚子上轻轻点了一下。

　　一股战栗般地酥痒感席卷她的神经。

　　陈以乘从水中一把抱起她。

　　“你..你干嘛？”闻衿下意识地搂紧他的脖颈。

　　“帮你实现心愿。”

　　闻衿如临大敌，上了岸后，她赶紧挣扎着下来：“现...现在..现在还没到时候呢。”

　　陈以乘拿起一旁的浴巾，将她整个人都裹住，然后拉出她的手，靠近她，紧接着下一秒他拽着她往下一按。

　　闻衿瞬间面红耳赤。

　　“我等不及了。”陈以乘在她耳边说。

　　闻衿赶紧甩开他：“那你去冲个冷水澡。”

　　说完，她像只落荒而逃的小兔子，一溜烟的就没了踪影。

　　闻衿来到更衣间，靠在柜子上，心咚咚咚地跳个不停，她抬起自己的右手，似乎上面还残留着余温。

　　她赶紧去浴室冲澡。

　　穿好衣服出来后，鞠幼已经和陈以乘已经在外面等候了。

　　她蹙眉走过去，刚想指责鞠幼是个胳膊肘往外拐，养不熟的白眼狼，就看到陈以乘穿着黑色西裤，灰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精瘦的肌理线条，手腕上戴着那只上次考科目二的黑色腕表，头发似乎也专门吹过造型。

　　全身都散发着高冷禁.欲的气质。

　　鞠幼走过来，挽住她的手臂说：“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

　　闻衿看向她露出个疑惑的眼神：“？”

　　都晚上八点多了，打扮这么帅，干什么？

　　刚刚她看到，有好几个小姑娘在偷看他，似乎还有女孩蠢蠢欲动，拿着手机想上来加微信。

　　“洛岩说，一起泡温泉本来就是一件极其暧昧的事，”鞠幼用手挡住嘴型在她耳边说，“泡完之后，再打扮打扮，绝对能帮你俩促进感情进程。”

　　闻衿：“洛岩也来了？”

　　鞠幼：“嗯，在里面换衣服呢。”

　　“所以，这是你俩联手设的局？”闻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额...我这还不是为了你的幸福吗？”鞠幼眼神躲闪，“你俩都认识两个月了，看到对方长得这么标致，居然一点也不着急，我可不得努努力嘛！”

　　闻衿好笑地摇摇头。

　　这傻子居然没反应过来，洛岩说是在帮好兄弟追人，其实也是在追阿幼。

　　刚刚，她跟陈以乘泡的是情侣池。

　　想必阿幼跟洛岩刚刚，也产生了不小的水花。

　　闻衿用胳膊撞了一下她问：“那你跟洛岩岂不是也...”

　　“你别瞎说，我们什么都没做。”鞠幼下意识反驳，声音都比平时大了几个度。

　　在大厅的人都看向她这面。

　　鞠幼的耳根一下子就红了。

　　“什么没做？”洛岩收拾整齐，跟陈以乘一样穿着正式，还吹了造型。

　　鞠幼闻声看去，洛岩穿了件白衬衫，卡其色西装裤，跟平时吊儿郎当的浪子模样有很大的不同。

　　似乎多了一种温暖的气质。

　　她顿时想到，刚刚在温泉池里，洛岩一起跟她观察闻衿这边的动静时，他双手撑在她身体两旁，虽然是背对着他，但身后独属于他的气息，却让她心跳不止。

　　而她因为太过紧张，居然不小心脚下踩空，直接下意识勾住了洛岩的脖子。

　　意外来的太突然。

　　但鞠幼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早就心动，无论什么意外，也撩不到她。

　　闻衿看她一副畏首畏尾的样子，在旁边小声调侃道：“别光说我，你自己也要好好想想，你对他究竟是不是认真的。”

　　闻衿走到陈以乘面前：“打扮的这么精神，干嘛去？”

　　这个点，大厅里的人逐渐多起来，她被路人撞了一下，陈以乘伸手去扶她，闻衿也同时伸手扶他，想要稳定身形。

　　谁知，两人的手都错过了对方，闻衿扑了个空，身体往前一倾，手从陈以乘的胳膊下探出，因为手落空的原因，她急忙寻找支撑点，结果手抓在了他的屁.股上。

　　鞠幼和洛岩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一幕。

　　两人嘴角噙着笑，好整以暇地对视一眼，在旁边看戏。

　　陈以乘用两人听不见的声音对她说：“这么迫不及待？”

　　还没等闻衿否认，他像是在安抚她那般，手在她的背上顺来顺去，像是在摸猫猫那般：“那你刚刚说不想，就是骗我的喽？”

　　比起语言的对决，闻衿从来都是战败的那一个。

　　她伸手在他腰间狠狠拧了一下：“你再捉弄我，小心我永远不让你碰。”

　　陈以乘嘴角笑意更深了，紧紧将她搂在怀里，柔了柔她的头发：“乖，我今晚要连夜去工坊，参加一下制香交流会。”

　　“嗯？交流会？”

　　陈以乘看了眼鞠幼说：“你闺蜜很厉害，不少商家和投资者，都跟我们发起合作邀请。”

　　闻衿眼睛一亮，在他的脖子上小啄一口：“去吧，我等你回来。”

　　这一幕，看呆了旁边看好戏的两人。

　　洛岩一脸难以置信：“你...你们..早就在一起了？”

　　鞠幼更是震惊：“你们怎么不说啊，搞得我俩像个傻子似的，还一直费尽心思地撮合你们。”

　　“还是要谢谢你们的，”闻衿笑着看向身边的人，“我今天很开心。”

　　陈以乘揉着她的头发，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我也很满意。”

　　闻衿用手肘小小地撞了他一下。

　　提醒他不要总撩她。

　　她当然知道他在满意什么，两人比之前的举动还要大胆，但吃亏的是她，她才不会让他这么快就一步到位。

　　陈以乘和洛岩送闻衿两人回到鞠幼家后，就马不停蹄地往工坊赶。

　　闻衿和鞠幼两人睡在一张床上说悄悄话。

　　“你跟陈以乘是不是在订婚那天在一起的？”鞠幼问。

　　“嗯？你怎么知道？”闻衿好奇。

　　“洛岩跟我说了，陈以乘自那天之后，每天心情都很好。”鞠幼看着天花板说，“那个时候他就猜到了。”

　　“只不过，考虑到你的性子比较谨慎，所以没往在一起的方向猜。”

　　“那你跟洛岩呢？”闻衿问，“准备什么时候在一起？”

　　“我..还没想好。”

　　“怎么了？”闻衿察觉出她的情绪，“感觉你有心事？”

　　“洛岩家世人品都很好。”鞠幼说，“反观我，家里无法给我助力，甚至还想从我这里捞点好处，我想等自己变得足够优秀时，再说。”

　　“可感情这回事，跟这些外在的东西是无关的。喜欢一个人，不能用物质去衡量，又不是相亲。”闻衿提醒她。

　　“我不是为了能够匹配他。”鞠幼看向闻衿，“我是觉得，只要自己变优秀了，才有足够多的勇气，去面对一切不好的事情。比如，一旦我俩在一起了，如果我有钱有地位，吵架的时候我也不担心他会甩了我，因为我有底气，去寻找更广阔的生命意义。”

　　闻衿没有说话，她也想到了自己。

　　如今冷漠症好了许多，最起码在陈以乘面前，她的情绪波动很丰富，可如果面对台下的观众呢？

　　她是否能够自如地调动情绪？

　　陈以乘虽然不说，但她也知道，他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自己的好情绪。

　　她还看到，他的微信里添加了不少心理医生，汇报她的情况。

　　他知道自己反感医生的介入，就不动声色地去做这些。

　　所以，她也不能辜负他的付出，也要让自己尽快回归舞台，报答他。

　　睡到半夜。

　　手机铃声突兀地在卧室里响起来。

　　是鞠幼的手机。

　　闻衿一般常年震动。

　　“喂？”鞠幼迷迷糊糊地接起来。

　　过了几秒后，鞠幼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摇醒闻衿：“快起来，工坊那边出事了！”

　　闻衿瞬间睡意全无：“怎么回事？”

　　“好像有人闹事，库房被毁了。”鞠幼把洛岩的话转述给她。

　　闻衿和鞠幼赶紧去换衣服，然后点亮手机屏幕，现在是凌晨3：45，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闻衿叫了辆车，去母亲家里把车开出来，给闻母发了条消息，就把车开走了。

　　而鞠幼上大学的时候就学会开车了，也算是三年以上的老司机。

　　赶来闻母家的路上，两人火急火燎的，动作异常迅速，现在上了车，闻衿才发现，鞠幼紧张地一直在捏手指。

　　她覆盖住她的手，顿感无比冰凉。

　　“你是不是还有话没告诉我？”闻衿严肃地问。

　　“洛岩，他...他。”鞠幼担心地快要哭出来，“我听到有打架的声音，他好像被打了。”

　　闻衿顿时提心吊胆起来。

　　她握紧方向盘，希望他没事。

　　到了工坊已经是早上5点了。

　　漆黑如墨的夜幕，像是被雨水洗刷了一遍，开始变得深蓝。

　　天快亮了。

　　闻衿带鞠幼进入工坊。

　　遇到了熬了一夜，面色有点憔悴，正在会客区坐着喝水的姚老师。

　　“姚老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闻衿着急地问，“陈以乘呢？他在哪。”

　　姚老师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不少，眼角噙着泪，褶皱的双手牵起她说：“昨晚，我们举办了制香交流会，好几个商家当场签订了合作协议，本来正是高兴的时候，谁知，库房突然着火，所有手工香都没了，陈以乘没什么事，就是洛岩...”

　　“洛岩怎么了？”鞠幼上前一步问道。

　　“他赶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结果跟人家发生了冲突，背后挨了一棍子，现在在医院呢，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事。”

　　鞠幼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握着姚老师的手，要到了医院的地址，立刻赶去。

　　闻衿来到库房这边。

　　库房不大，跟两个大客车后面的车厢叠加起来差不多大。

　　之前有很多手工香滞销，所以库房的规模越来越小。

　　闻衿眼前一片焦黑，库房被烧掉半个，空气中夹杂着香气与焦味。

　　而陈以乘就坐在旁边的台阶上。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上面还有灰尘。

　　他的脸和手还有衣服，沾染了烧焦后的灰尘脏污。

　　陈以乘一只腿屈膝，将胳膊搭在上面，似乎是想表示，他没有被打败。但脊背是塌的，像是被霜打的茄子，失去了蓬勃的生气。

　　闻衿心疼不已。

　　她慢慢走过去，在他旁边站定。

　　陈以乘看到一双干净的白鞋出现在眼前，他慢慢抬起头，眼睛不知是被烟熏的还是熬夜熬的，红红地看着她。

　　随即，他用嘶哑般的嗓音缓缓开口：“闻衿，一切都完了。”

　　闻衿眼角湿润，就这么站着，将他直接搂在身前：“没事儿——

　　有我陪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