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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不知道谁能娶到你 ...

  •   “陈以乘,你输了。”

      简穗的话打断了两人。

      “我没答——”

      “所以呢?逼他当你的男朋友?”陈以乘话还没说完,就被闻衿抢先一步说了出来。

      “这是我跟他的约定,”简穗趾高气昂地说,“管你什么事?”

      “你的约定只是你单方面决定的。”闻衿回应道,“谁答应了?”

      简穗朝她走了两步说,“你真的了解他吗?”她又看向陈以乘说道,“他三年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认识了我,那个时候他颓废、自暴自弃、甚至差点自杀,是我教会他骑摩托车,帮他慢慢走了出来,这样的人你敢永远陪在他身边吗?

      闻衿眼眸中露出不可思议,陈以乘看到她眼底的难以置信,眸光顿时暗淡下来,但同时心中松了口气。

      知道也好,这样他就不用担心,怎么去解释,连自己都厌恶的过往。

      “说够了吗?”陈以乘的黑眸暗含风暴,但说出口的话却冷漠非常,“简穗,当年的比试我已经完成了,从此之后我不欠你的。”

      说完,他便朝医院大门走去。

      背影显得冷漠又颓废。

      如今的他被别人毫无保留地揭开腐烂的过往,连块遮羞布都没有,他已经没脸再在闻衿面前出现了,如果她知道全部真相,只会觉得自己更加恶心。

      简穗还是不放弃地追上去说,“陈以乘,现在只有我愿意站在你身边,陪着你保护你,你就不能...”她看了眼闻衿后几乎是恳求般地说,“回头看看我吗?”

      陈以乘没有停下脚步,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就在他走到医院门口时,完好无损地右手手背忽然一热。

      陈以乘顺着右手看过去,顿时怔愣在原地,是闻衿握住了他,然后五指撑开他的手掌,与他十指相扣。

      “走那么快干什么?”闻衿挑眉道,“我刚刚找医生了解了一下你的情况,说你的腿也受了伤,不过不要紧,只是一点淤青,走路的时候会有一点疼,我这么抓着你,把走路的力量分给我一点,你就不会疼了。”

      然后,她又举起车钥匙在他眼前晃了晃:“鉴于现在你比较惨,我找洛岩要了车钥匙,绝对安全把你送到家。”

      “麻烦,让一下。”闻衿上前一步挤开挡在身前的简穗,扶着陈以乘来到停车场,坐进洛岩的车里。

      洛岩看到这一幕,咂了咂嘴跟鞠幼说:“老陈这辈子算是逃不出闻大美女的手心了。”

      鞠幼好奇道:“为什么?”

      洛岩弹了下她的脑门说:“姑娘,多谈几场恋爱,你就知道了。”

      闻衿和陈以乘在车上一路无话,到了小区停车场后,陈以乘准备下车,她却说:“别动,我来扶你。”

      她还像刚刚在医院时那样,与他十指交扣。

      走进电梯后,陈以乘终于忍不住说:“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闻衿听到这话,没有回应。

      很快,22层到了,电梯门打开,闻衿扶着他走到家门口,然后转过身让他输密码。

      随着“咔嚓”一声,门锁被打开了,闻衿跟他回了家。

      家装智能自动开启室内灯光,闻衿给他接了杯温水,递到他的手中,接着在他的旁边坐下说:“现在没人打扰了,你有什么想说的一次性说完。”

      陈以乘不解,用眼神询问她什么意思?

      “每个人都有过去,”闻衿看着他说,“无论多么不堪,我都想知道。”

      他闪了闪眸光,低下了头,似乎是没想到,闻衿居然会主动想要了解他的过去。

      他该说吗?

      说了之后,闻衿会不会跟他彻底划分界限?

      “过去无法改变,”闻衿像是看出了他的顾虑,“但你现在是我心中最闪耀的存在。”

      陈以乘瞬间对上她澄澈的视线,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厌恶,于是他喝了口水,将尘封在大脑深处的记忆,一点一点的展现出来。

      他的父母离婚后,很快组建各自的家庭。

      陈以乘以前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江起。

      他每天辗转在父亲母亲各自组建的家庭中,谨小慎微,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要求,父母让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就怕一个不小心,被扫地出门。

      他的母亲是典型的家庭主妇,没有收入来源,只能依靠新老公维持生活。新老公有个小陈以乘两岁的女儿,但思想传统想再要一个儿子,可跟他妈结婚后却一直怀不上,心里总觉得是陈以乘克掉了他的香火传承,所以每次他来母亲家中住的时候,都免不了被继父家暴。

      于是,母亲便跟父亲商量,每个月定期会打来一笔抚养费,让父亲江之青抚养陈以乘长大。

      而他的父亲是做投资的,但苦于没有强大的客户资源,一直在底层徘徊。

      但他的继母背后有一个强大的家族,很欣赏父亲的投资头脑,两人便喜结连理,继母把旗下的一个投资公司交给父亲打理。

      继母还有一个跟小他一岁的儿子,名叫张一文很聪明,从小到大在学校都是第一名,而且很喜欢陈以乘这个异父异母的哥哥。

      但陈以乘却不喜欢他。

      因为父亲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待张一文比待他这个亲生儿子还好。

      张一文为了讨他喜欢,就跟在他身边。陈以乘做什么,他也做什么。

      后来,陈以乘回到家,只有张一文愿意搭理他,其他人都把他当成空气。明明他为了让父亲多看他一眼,成绩也是年级第一,可总是得不到关心。

      陈以乘上了大学后,接触了赛车,想要弄出点伤,引起父亲的注意,可惜他得到的,依旧是无视。

      张一文也有样学样,跟着他玩起了赛车,不仅如此,父亲还给弟弟组建了一支赛车队。

      得到这个消息后,张一文高兴地对他说,让他来当队长,自己永远追随他。

      嫉妒的心在胸腔膨胀,陈以乘情绪大爆发,对他撂下狠话:“你的速度什么时候能到达每小时300公里,再来说追随我的话。”

      谁知,张一文天天练习车技,结果因为过度疲劳而发生车祸。

      继母精神崩溃,天天骂他是杀人凶手,父亲用拇指粗的棍子,看也没看的就打在了他的颈椎上,然后在他的手上落下一道又一道红痕,并警告他,如果以后再碰赛车,就废掉他的双手。还让他改掉姓氏和名字,不让他成为家族的耻辱,将他扔到了国外自生自灭。

      陈以乘改回母姓,而以乘这两个字,来自于他曾组建的乘风车队。

      之后,他在国外颓废度日,精神恍惚,每天晚上梦游。

      而简穗跟他是一个班的留学生。

      那个时候,简穗刚刚被劈腿,看到陈以乘跟她状态差不多,便主动跟他搭讪。

      久而久之,陈以乘跟着简穗,迷恋上了摩托车带来的刺激感,似乎只有在速度中才能忘却烦恼。

      两人就这样成为了朋友。

      听到这里,闻衿蹙眉,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种吃里扒外的父母,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放在眼里。

      “张一文的死,一直是我心里的一根刺。”陈以乘放下手中的水杯,抱着脑袋无助地说,“我不应该把自己的不满,发泄在他身上。”

      闻衿站起来,抬手将他轻轻抱在怀中:“他的不幸跟你没关系,归根结底,是你的父亲为了自己的前途,甘愿沦为谄媚的小人,才酿成了惨剧。”

      听到这话,陈以乘抬手紧紧抱住了闻衿的腰,就像是快要被淹死的人,嘴里忽然被人塞上了氧气,心中窒闷多年的苦楚,终于被人化解开来。

      “你不讨厌我吗?”陈以乘小声地问。

      闻衿坐到他身边,抬起他的脸颊认真的问:“你知道在人性中什么最可贵吗?”

      陈以乘摇摇头。

      “身处泥潭却仍然予人以光芒。”她说,“你就是这样的人。”

      “我这个人很自私,不会帮助别人,也不会分给别人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除了妈妈和鞠幼之外,我几乎谁都不放在心上,一直过着自私自利的生活。因为我也有某种原因,导致自己觉得这世界上的大部分感情都虚伪至极,所以才患上了冷漠症。”闻衿说,“但你不一样,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人性的闪光,而你也让我慢慢产生了一些好的变化,所以无论你以前是怎样的,现在在我这里,你是我身边不可或缺的好人。”

      “好人”这两个字,简直比“爱人”还要更动听。

      这不仅仅打开了他的心结,甚至还代表着他走进了她的心里,这两个字是无价之宝。

      正当他沉浸在温暖中时,闻衿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

      “你说你之前是开赛车的,你不是才刚学了驾照?那你之前怎么开的?”

      刚刚,闻衿只注意到,陈以乘被家人伤害的痛苦,完全没注意到这个BUG。

      陈以乘心中“咯噔”一声,他从医院回来太过伤心,居然把这茬给忘了。

      “那个,”陈以乘赶紧编了个理由,“驾校是洛岩他爸开的,最近生意不太好,所以就让我过去那个什么一下,你懂得...”

      说到后面,他紧张地喝了口水,偷偷地瞄闻衿的表情。

      只见闻衿骂了声洛岩是个王八蛋,便信了。

      因为,陈以乘在她面前一直是诚恳善良的“老实人”,闻衿一点也没怀疑。

      只当,洛岩不干人事,把陈以乘当成“头牌”“拉客”。

      陈以乘松了口气,还好他刚刚在开头意识到,闻衿讨厌别人试探她的边界感,没说自己之前叫江起,否则她知道自己是“V神”,还在网上说一些看似暧昧的话,铁定又要生气。

      陈以乘换了个话题继续说:“经过张一文的事,我已经不想再碰赛车了。我的大学思政老师姚老师,退休后创办了一个制香工坊,在培养手工香传承人,但因为化学假香用低廉的成本抢占市场,导致愿意传承手工香的人越来越少,所以,我就回来帮老师了。”

      “而且,姚老师曾在学业上和生活上给了我不少帮助,亦师亦友,我想帮她把手工香传承下去,可惜手工香成本造价太高,很多寺庙不愿意跟我们合作。”

      “原来是这样。”闻衿说。

      其实,陈以乘还有一点没说,他回来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闻衿。

      如果,十五岁那年,他没有阴差阳错地看到她跳得巫山神女,自己恐怕早就走上歧路了。

      “那你什么时候再去工坊?”她问。

      “按计划,明天还要再去一次。”陈以乘看了眼受伤的左手说,“现在只能推后了。”

      “明天我开车陪你去。”

      “真的吗?”

      “可是要上高速,你能行吗?”

      “你不是老司机吗?有你在旁边,可以的。”

      陈以乘浅笑一声开玩笑道:“闻衿,你这么好,不知道以后谁能娶到你。”

      闻衿一愣,随即莞尔一笑:“如果你努努力——

      我也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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