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土银]烟花沼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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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串君为什么要叫多串君呢？”
坂田银时伸出手拉住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黑发男人问道，一身夜色被那人穿的那么凛冽那么气势非凡。
“因为你最喜欢吃的东西是多串。”
那个男人低下头静静地看着银时说，眼底里揉碎的是全宇宙最璀璨的星光。
对于银时来说，盂兰盆节什么的就是容易让人想太多的日子。俗称“鬼节”的传统节日近代却越搞越欢快好像是什么喜庆日子似的。喂喂，鬼节可是让人去拜祭死去的亲人以及祭奠鬼神地呀，怎么现在却放起烟火闹起夜市来了呢，治安又乱小孩们又到处乱跑很容易出事的啊混蛋。
“所以才会有我们警察存在嘛。”土方漫不经心地走在银时右手边，咬着根烟一脸无赖，“我们连这种节日都要加班巡察那才叫可怜呢。”
“哟，那么警察先生您为什么不去巡察反而在这里悠哉游哉地逛夜市啊？”银时白了身边的黑发男人一眼不屑地吐槽道。本来好好的窝在家里睡觉的说，难得神乐他们那群恬噪的小鬼都不在……怎么知道这个无赖警察却无故把他拖出来游行（？），害他现在困死了。
“嘛，大概因为我是副长的关系吧。”
“……什么呀你个滥用职权的家伙！！”
歌舞伎町一如既往的热闹，人妖盛行。灌满了水的荧光灯被横七竖八的黑绳子串成长廊似的天花板，横贯于空中仿佛迷离的彩虹。走入其中就像身临环境，浴衣都沾满了炫目的流光，斑驳陆离不似人间。
银时随手从街边一个小摊里掏了串红豆丸子张口就咬，然后丢下土方跟在身后付账一边买单一边碎碎念着抱怨。有几个带着鬼怪面具的小孩追逐打闹蹿过银时身旁，后者一个不小心松了手于是还没吃完的丸子就跟着往地面奔去的棍子香消玉殒，接下来顺理成章地愣在原地石化成雕像神色惨淡。土方叹了口气觉得有些无可奈何，但还是习惯地走上前去拍拍银时的肩膀并安慰诸如“算了等下再请你吃丸子吃到你吐啦”之类的话，嘴角勾起招牌贱笑。
“很好！！这可是你说的哟！！”原本还在崩溃边缘的银时听见土方的承诺后立马回复正常，转头对土方笑得异常无辜。土方顿时觉得面前站着的不是那个叫坂田银时的家伙而是一只长着毛茸茸的尖耳朵的白色狐狸，啊白色的尾巴还在身后甩着呢，盯着自己的目光就像在看“傻瓜A”“凯子B”一样。
“好了~现在多串君请帮阿银我去买很多很多的丸子回来吧~~~”银时笑脸如花，伸手拍拍土方的脸颊催促道。后者愣了愣，随后有些不爽地皱眉瞪着银时，“……我是说‘等下’！不是‘现在立刻马上’！！”
“切~~害我那么欢喜~~~多串君真是小气呢~~~”银时立即软了笑容，没精打采地继续往前走。土方看着银时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还是抬起脚向前追上那抹银色。
—— 在你心里果然糖分是最重要的吧？
—— 那当然。
夜市之所以会叫夜市，是因为它只在夜晚开放甚至还会繁华过白天的街市。
“白痴，不要妖言惑众教坏小孩。”土方仍旧在抽烟，吐银时槽时正巧抽到了今晚的的第四根。
“什么呀，阿银我也是有智商的人耶。”银时咬着根棒棒糖有些哀怨地扔给土方一个死鱼眼，然后继续将视线放逐漆黑的天幕。
“是吗？你的智商大概就跟那只叫什么春的巨型犬差不多吧。”
“什么呀！我们家定春可是个聪明的孩子呀！连神乐都望尘莫及呢。”
“……你这么说那个中华女孩会哭的。”
荧光灯里水漾的柔和，细碎的光线落到地上就变成扑朔迷离的暗影。夜风很凉，钻进衣隙里让人忍不住打寒颤。小摊边上挂着暖色调的纸油灯，吸引亡魂留恋温存。到处是奇怪的安魂曲，木屐嘎吱嘎吱践踏土地。蒲扇，灯，面具，苹果糖，红豆串，五彩绳，冥币，烟花。
银时坐在街边一处矮墙上看着人潮汹涌川流不息，突然就想起了很多以前。
以前松阳老师还在的时候，盂兰盆节是一群野小孩恶作剧玩通宵的日子。那时还没有荧光灯啊之类的奢侈品，松阳老师就一人做一副妖怪面具当作礼物，然后一起去河边放为数不多的烟花。他还记得桂领到的是牛头高杉领到的是修罗坂本领到的是阎王而他自己领到的是夜叉。
以前攘夷战争刚打响的时候，盂兰盆节是一群无家可归的少年用来祭奠战死的同伴的日子。酒泼得满地都是，沾上血液混合成坚强的气味，他还记得那时很多平常不怎么哭的家伙都掉眼泪了。古时候上战场还可以思乡，可当时的他们却是连思乡的机会都没有。
以前的旧事，以前的故人，以前的很多很多东西……什么白夜叉，什么击退天人，什么江户的黎明，都只是狗屁罢了。对于现在来说，就只是些“遥远的过去”了吧。
“听说之后会有烟火大会，一起去看吧。”
“……哎？啊，随便……”
银时被土方的邀请召回了魂魄，然后他干笑几声当作回应，伸手揉了揉想太多的脑袋。看吧，所以说盂兰盆节什么的就是容易让人忆当年呀。
“喂，你刚才一直在发呆呢，想什么？”土方伸手拔出银时含在嘴里的棒棒糖放进自己嘴里。
“没什么，我在想多串你什么时候才肯去买红豆丸子给我而已。”银时伸手托着下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你脑子里就只有甜食了吗。”土方抽搐着嘴角忍耐着不去殴打身边的那个银发男子，随后他还是站了起身，一袭黑色制服勾勒出凛冽的线条。矮墙附近没什么光，可是银时仍旧能够清楚地看见土方的脸，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平常看得多了所以连记忆细胞都熟悉了那张总是皱眉的臭脸。
“张嘴。”土方一手插兜俯视着银时说，语气淡然没什么起伏。逆光的后果就是看上去背后好像伸展着翅膀，真是糟糕。银时自我吐槽着，然后乖乖张开嘴巴看着土方伸手将本属于他的棒棒糖物归原主，硬邦邦的糖球砸到舌头有点疼。
“我去买红豆丸子，你先在这等等吧，我很快回来。”土方耸了耸肩当作妥协，伸手揉揉脖子疏通关节。然后他转过身离开寂静的矮墙边，往前方热闹的人潮走去。
—— 在你心里战友，亲属，情人，回忆哪个最重要？
—— 糖分最重要。
之后银时抱着土方买回来的一大袋口味各异的丸子心满意足地跟土方并肩走在人群中，后者一边抽搐着脸一边碎碎念诸如“像银时这种人用甜食引诱的话肯定会跟着跑的吧”之类的话语。烟火大会即将开始，连满天的群星都开始羞涩藏起了身影。银时看着遍地璀璨以为是幻觉，看清楚了才发觉原来是地上间隔交错的霓虹灯在作怪。在这悼念亡灵的夜晚，举行庆典方便百鬼夜行，点燃烟火释放对故人的思念。其实都是为了图个安心而已吧。
“……你今年的盂兰盆节真的要跟我这个大叔过吗？”银时伸手抓了抓满头银发，迅速吞下两颗苦瓜味的丸子。
“对啊，以前都跟近藤他们过吵死了特别是总悟那个死小鬼。”土方想起真选组里的那位魔王大人下意识就狰狞了表情，随后看向身边的银时才逐渐柔和了目光，“况且你啊，还不能叫‘大叔’吧，看上去不就大我两三岁而已么。”
“……年龄这玩意，可以轻易混淆的啦。”银时笑得云淡风轻，继而吞下几颗南瓜味的丸子，“好了好了别提年纪这话题了，听着真让人忧伤。”
“……白痴，不是你先说起的么。”土方无所谓地笑笑，伸手柔柔银时乱糟糟的银发。他好像总是无法理解银时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沧桑究竟源于何处，那段岁月是他穷尽一生也无法涉足的光阴。但是他不介意，一个人的过去并不能说明什么更不能代表什么，既然银时前半辈子的时光他无法参与，那么后半辈子的时光就让他来改写吧。
倒计时渐次进行。原来人的情绪是可以这么高昂的，傻笑尖叫疯狂地玩疯狂地闹。银时突然想起攘夷战某次小小的胜利后同伴们狂笑不止的画面，喧哗不断，染红了的绷带在风中猖狂。当初的笑脸现在却再也看不见找不回碰不到了，只能留在所谓的回忆里慢慢苍老。银时抬起头仰望浩瀚无垠的苍穹，漆黑得宛如发臭的血。
“……喂，多串。”
五。
“你会……想念一些再也没见过面的朋友吗？”
四。
“……虽然彼此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但是就是……”
三。
“……就是会在某些时刻想起那些家伙……就像现在。”
二。
“真是矛盾啊，明明已经不想再见到他们的脸的说。”
一。
倒数完毕烟花绽放。盛开在黑夜之中的太阳花，七彩斑斓化作蝴蝶陨落成残缺的花瓣渐渐飘散。掌声震耳欲聋，欢呼响彻云霄，烟花灿烂映着荧光灯，水火交融美得让人舍不得眨眼。
“思念故人什么的，不是很正常吗。”土方用手指掐熄了烟头，有些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对啦人家说开始回忆就代表了开始老去……这就证明了我已经是个老头了吗？！”银时双手抱头一脸惶恐地讲着冷笑话，任由头顶的天空流光璀璨洒了一地。
“……那还真是糟糕呢。”土方在旁边笑得一塌糊涂，然后他伸手扳过银时的脸，缓缓低下头亲吻后者的嘴唇。
我不介意你是大叔还是老头，不介意你最重要的东西是糖分，不介意你其实口硬心软烂好人，不介意你总是多管闲事还经常搞砸弄得自己一身伤……我只是想要抓住你然后再也不放手，你走多了的路我会努力追上去。
之前的我错过了太多，我希望可以用一生来弥补。
—— 那么，我在你心里重要吗？
—— 不怎么重要啦，比糖分差一点吧。
满天烟花幸福地爆炸，映红了脸颊。欢呼声中心跳漫过耳际加速前进，人潮汹涌我只听得见你的呼吸。光与影交叠间夜风狠狠地路过，垂挂在空中的荧光灯摇曳出水纹美化了视线。名叫土方十四郎的黑发青年看着面前的那个愣掉了的银发男子笑得十分无奈。
“……糟糕，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呢。”
漫天的烟火迫不及待晃入他的眼，碎成全宇宙最璀璨的星光。那是一片望不到岸的黑色沼泽，陷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所以我才糟糕呢。
银时在心底反驳道，随后也跟着无奈地微笑起来。
[Fin]
2008.08.01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土银]烟花沼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