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若越歌》子越

6、第 6 章

　　玉禾，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们不是真的玉禾和妲己。
　　伯邑考倚着栏杆，头发肆意的在风中飘扬遮住他空洞的眼神，只是眉宇间遮挡不住的黯然让我心痛，却也无法解释。
　　那你为何留我们在身边，不找人收了我们。我显得异常平静。伯邑考知兽语，能感应天地万物的心声，怕是他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却未加点破，这点让我不解。
　　天地万物并非人类才有思想感情，凡是尘世中的一草一木，动物异兽，都有自己的思维情感。和你们相处，我得到前所未有的快乐，你们是那般活泼天真又朝气，你们的聪慧让我惊叹，你们不同于人类的思维让我新奇，你们不同于妲己玉禾，某些程度上，更胜他们。
　　难道你不怕我们吸了她们的魂魄，杀了你和这府邸的人。
　　你们不会的。伯邑考笑的那么自然，眼睛直视着我，眼里的信任像是一股暖流滋润我的身心。
　　伯邑考….我哽咽，用宽大的袖子掩住快溢出的泪水。、
　　他这样的相信我们，爱护我们，妲己，你知道吗？他不是你说的雅致到了纤弱，他不是没有大丈夫的情怀。只是他的博爱和宽怀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他圣洁的心没有被尘世污染，妲己，你竟然舍弃这样爱你的伯邑考。
　　没什么，妲己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她走上朝歌的官轿时，我就告诉自己，施舍则改舍。君臣有别，我会把对她的思念爱慕永藏心底，就如同这冬雪化作甘露润着红梅。
　　我看着伯邑考，难以掩饰的悲伤溢于言表，这样的男子，我对他纵然不是爱慕却也是深深的喜欢崇拜。
　　对了，还不知道你和妲己的真正姓名了？
　　妲己叫如艳，我，我还没有姓名了。
　　这几百年来如艳姐姐帮我起个上千的姓名我都不甚满意，直到后来她也厌了我这样的挑剔，就不再理睬，就唤小蛇。
　　那我叫你子越好不好，这也是我突然想到的名字，你若不满意我再另起一个。
　　这个很好，我很喜欢，从此以后我就叫子越了。
　　子越，子越，子若越歌，让我吟唱千年……
　　姐姐，有位客官要见你。小鱼打断了我午间小憩的回忆，我深陷对从前的回忆中，没有发现她严重一闪而过的狡黠笑意。。
　　我说过了我从此不见客了。我深知肩膀，舒展一下身子，辗转到另一侧，继续遐思。
　　连我也不见了吗？
　　客堂里响起的声音好熟悉，莫不是？
　　我转过头，李白玩味地看着我，嘴角的柔韧笑容似乎要将我融化，他的青衫有点凌乱。看见他忽然而至在我面前，我顾不得礼节矜持，赤着脚就下了地，直接奔到他面前，毫无保留地望着他的眸子，恨不得将他整个人全收尽眼底。
　　这么凉的天气就这样光着脚，受凉了就有你好受的。
　　他怜惜略带责备的语气宠溺极了，我在也不能克制自己内心的冲动，像一只受宠的小鹿，直接倒在他的怀里。
　　太白，我想你。
　　每晚的辗转反侧梦寐思伏只能化成这三个字。
　　这世上的感情并不全是百转千肠，有时候只需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动作就全明了。我是蛇，只依着本性，无需世俗繁文缛节的堆砌，我爱他，我想他，我念他，我全部都要他知道。
　　李白什么言语都没有说，对上他如星的眸子我发现里面的万般柔情，他将我紧紧地搂在怀里，我柔软的手环住他，我们默契地迎合对方，两个人拥抱在彼此的天地里。许久，他将我抱起走到榻前轻轻地将我放在榻上，然后又给我沏了杯温茶。
　　我心里感动之余却也暗自偷笑，他是担心我着凉，若他知道我是蛇，会不会郁闷他这般宠溺和小心。
　　这次去了好长时间了。
　　我细长的手指滑过他脸颊上的每一寸肌肤和纹路，刚才的一切已将我们的关系挑明，我无需矜持和顾忌。我大胆地表示着亲昵，恨不得将所有的炽热情感像火焰般燃尽，让他从此陨落在我的世界
　　我送玉奴回了容州，把他安顿好就赶回来了。他低头茗茶，我才发现他脑后的发丝上还沾了一片细小的草荚，这一路上肯定是风尘仆仆马不停蹄，也难为他了。我心里一阵感动。
　　那这次逗留几天？
　　我用寇着丹红的指甲将他头发上沾落的草荚仔细地捏下，生怕牵扯到他半丝头发弄疼他。
　　你不问我玉奴是谁？
　　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你不说我问了也没趣。
　　我笑着回答，偷瞄他一眼。我猜他心里一定在怀疑我是真的这般大度还是不显山露水。
　　好了，我让小鱼放些热水，你好好地梳洗一下，看看你，身上还有些异味。
　　我娇嗔着，闪过他的身旁，假装皱眉，用袖子将鼻子遮挡住。他还真的用鼻子嗅了一下自己的衣物，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胜似笑靥如花。
　　好了，你快去内室。我让小鱼帮你准备一套换洗衣物。
　　看他快要愠恼的样子，我立即转移话题，好不容易将他打发进了内屋。和他这样的亲近，我心里好不得意。
　　小鱼。我叫了一声无人理应，奇怪，小鱼跑哪去了，平时她若是出去都会和我说一声的。
　　我刚要自己去柴房嘱咐准备热水，就看见小鱼进来了。
　　你去哪儿了？
　　我，我去街上看了一下胭脂水粉什么的。
　　哦，下次记得和我说一声，别让我担心。还有，太白要洗尘，帮我准备一下热水和花干吧。
　　知道了姐姐，我这就去准备。
　　小鱼神色异样，她若说谎是瞒不过我的，我并没有点名说破。小鱼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闻见一阵异香，这种味道不是普通寻常的香料，却似曾相识。
　　我眼前一亮，不由地担忧起来。难道她和那个冯公子又见面了？那个鬼魅的香气就是冯公子身上的。
　　哎，小鱼这般单纯的小鲤鱼精哪里知道潜藏的危害。不是我太过小心，也不是草木皆兵。那个冯公子我那晚隐藏气息用了半分法力也感觉不出来他到底是人还是神亦或是妖？他那般高深莫测，若对小鱼有何种目的，我担心自己保她不得。
　　我那样叮嘱她不让她接近那个人，可她还是逃不过爱情的劫数。我叹了叹气，这世上凡是会呼吸的有几个能逃得过爱情了，哪怕明知道是万劫不复，也要飞蛾扑火换的死前的壮丽。
　　虽然这样想，但是我知道对小鱼只能去引导，不能去干涉。想到这不经的烦躁起来，莫名其妙地牵扯进一个这样的人物，哎。
　　希望我和太白可以简单地幸福下去，纵然我是妖精亦做了很多善事，没有陷害他人，希望老天对我们能够宽容些，不要横生事端才好。我坐在窗前默默祈祷，直至我看见了那个黑色的身影。他妖魅的脸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只见他对我莞尔一笑，就不见了踪影。我恍惚起来，刚才那是幻觉，还是真实的？若是真实的印象，那他真的令我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