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友人帐）七月暖冬》洛小猫

10、他们和它们

　　我总是会思考，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存在他们，它们。
　　为什么灵魂在分离又重组之后会出现现在的三种。
　　我们，他们，它们。
　　不寂寞吗？

　　一男一女一猫一狐站在寺庙门口，一个小个子妖怪正九十度鞠躬然后用细小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请各位随我来。”
　　“喵~，夏目，为什么你会和她一起来，还有这只笨蛋狐狸！”那只猫愤怒地挥舞着爪子，我似乎看见它头上有个大大的“井”字。
　　“喂……猫咪老师…”
　　“喂喂，死肥猫！再怎么说我们也有点亲戚关系，你可不可以稍微有一点同胞之心？！”麟不甘示弱地说。
　　“谁跟你这只混蛋狐狸有同胞关系。”
　　“你这只蠢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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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夏目沉默地看着他俩掐架，然后无视掉他们跟着小个子妖怪走进树林。
　　“你们四位的感情看起来很好啊。”小个子妖精回过头笑咪咪地说。
　　夏目温柔地笑笑：“大家都是很要好的朋友。”
　　不知怎么我居然微微红了脸，清凉的风扑在脸上，让人想要在这样的星空下好好睡一觉，星星点点的萤火虫从树林中游出来，像是被封吹散的蒲公英。
　　就是这样的一个夏夜，美好到不可思议。
　　“这位小姐的身上有一种不寻常的味道，是很清新的感觉，跟夏目大人身上温柔的味道很般配。”小个子憨憨地笑起来，圆圆的脸看起来更像天上那轮满月，“夏目和这位小姐，都是好人。”
　　我轻轻地笑着，然后歪着脑袋看了看夏目，他脸上依旧是不冷不热的笑容，似乎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这就是夏目，那个总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的夏目，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大家的夏目。
　　“我就猜你们会来。”不知何时站在前面的名取自信地笑笑。
　　我有些厌恶地用眼睛剐了一下他，然后拉开身后打了一路的猫咪和麟。猫咪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用我看名取的眼神看着麟。
　　“这是清水的式神吗？”名取有些惊讶地指着麟问我。
　　我没好气地“嗯”了一声，转头看别处。
　　“下面的路就要由名取先生带领了，希望你们玩得愉快！”小个子又来一个九十度鞠躬，然后照着原路往回走。
　　名取没有再多说话，走在前面和夏目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身后的猫咪和麟又开始吵架。话题似乎是“馒头和寿司哪个好吃。”
　　我只能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前面的树林向外透出星星点点的橙色的光，名取停下来拨开树枝，然后微笑着对我们说：“到了。”
　　“啊啊啊——”我忽然听到麟的惨叫，他正盯着名取，一脸难以名状的表情，“你是名取周一，那个大明星啊！！”
　　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我忽然萌生了一种想要远远跑开的冲动。
　　名取在此时也已经把僵硬在脸上的笑容继续下去了，然后我很配合地无视麟，转眼看了看眼前红色的建筑物，说真的，我从不知道原来这里还有这样一个建筑物。
　　走过红色的木质长长走廊，夏目拿出一条布条蒙上眼睛，然后递给我一条，我微微一怔，并没有伸手去接。
　　他笑了一下，解释说：“来这里的人多多少少都不愿暴露身份，带面具吧。”他绕到我后面，柔软的布料覆上了我的眼。前面的一切变得朦胧但不至于看不清，夏目把布料打了一个略松的结，然后拉开了木门。
　　分不清哪个是妖怪，哪个是人类。
　　“夏目，我以为你不会再来。”四周有人类和妖怪聚在一起小声讲话，嘈嘈切切地，但名取的这句话却还是钻进了我的耳朵。
　　他说，我以为你不会再来。
　　夏目只是微微笑着，并没有接话。
　　麟和猫咪奔去了食物席。麟用小爪子把寿司从盘子里扒出来，猫咪懒懒地躺在桌子上倒酒喝。
　　原来我，并不孤单。
　　“喔~那个少年真是强大，仅用一个拳头就把那么大个头的妖怪击退了！”一个戴着牛头面具的老头唾沫横飞地讲着，一边讲还一边用手比划。
　　“那个少年居然有那么强大的式神，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另一个带马脸面具的老婆婆在一边附和着。
　　“啊啊，就是那个少年！”老头的声音大了起来，用手指着夏目喊。
　　奇怪，他是怎样认出戴着面具的夏目的？
　　越来越多的眼光聚集起来，并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我觉得夏目大概不想这个引人注目，于是我拉了拉名取的袖子说：“我们去别间吧。”名取怔了一下，然后微笑这穿过人群，拉开一道门对我们说：“这边吧。”
　　“函你这个家伙怎么可以丢下我不管！！”身后传来狐狸的抗议，我再次跳过他讲话的那段随着名取和夏目走了进去。
　　又是一条幽长的红色走廊，走廊上三三两两有几个人围在一起，似乎是在看什么东西。
　　“不知道去年的大个头怎么样了。”名取微微叹了口气。
　　夏目扯下面具，原本平静的双眸忽然涌上些情绪，悲伤、疑惑、愤怒。
　　我不知道那时发生了什么，我忽然感到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些遇上夏目，只要早一些，早一些……
　　那样，他大概不会觉得痛了吧。
　　“呦，这不是名取吗？”一道和蔼的男声打断我的思考，我抬头，看见一张中年男人的脸，很奇怪，我居然对他的脸感到很厌恶。倒是觉得他的声音很亲切。
　　“射场先生。”名取礼貌地欠身，“您一般不都是让七濑女士帮忙参加这种聚会的吗，怎么今天……”
　　男人把目光落在了夏目身上“我想要亲自看一看这个少年。”
　　夏目微怔，眼里闪过一丝荒乱。
　　“我听七濑说，你的奶奶是夏目铃子？”男人用手搭了夏目的肩和蔼地问着。
　　夏目机械地点了点头，表情有些不自然。
　　“夏目铃子啊……”射场眯了眯眼，似乎在回想什么。“对了。我听说你似乎是有一个强大的式神，可以让我见识一下吗？”
　　面对这话夏目没有作回应，似乎是不太想的样子。
　　我在想如果我出来打圆场合适不合适，这时名取开口了。“射场先生，这样会不会太唐突了一点？不如一起坐下来吧。”
　　射场先生似乎是在听见那个“一起”时才发现原来边上还有一个我，然后继续保持着和蔼的微笑说：“那么这里请。”
　　原来我被华丽丽地无视了。
　　“我们还是不去了吧。”夏目拒绝说，“正好我和清水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就不占用您宝贵的时间了。”
　　沉默，我想问这是发生了什么？
　　名取也完全没料到夏目会这样说，站在原地愣了良久。
　　“哦~既然这样那真是可惜，你们请便吧。”射场先生笑了笑，然后转头对名取说：“名取先生，有空我们聊一下。”
　　“好。”名取答应着，然后拉开红色的木门随射场先生走了进去。
　　我似乎觉得，他们离开后夏目微吁了一口气。
　　“我原本是不会再来了。”夏目望着关上的门轻轻地说，声音很细小，似乎微风一吹便能吹散。
　　夏目，夏目。
　　既然是夏，又为何那么冰凉呢？
　　“清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我们看不见了该怎么办？”
　　看不见了，怎么办。
　　夏目，至少，我还可以看到你。
　　“我一直在思考，到底是谁在伤害谁呢，他们总是给我们制造小麻烦，我们却用他们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相比，还是我们可恶一些吧。”夏目低着头，蒙在眼睛上的布条让我看不出他的表情，“我想要保护大家，保护那些和我们有着相同痛楚的人……”
　　摸索着轻轻扣住他的手，指尖是意外的冰凉。
　　“夏目，至少还有我。”
　　心脏扑通扑通有力地拍打着胸腔，有种气息顺着血液的流淌在全身游走。
　　这种感觉……
　　呼吸到的每一口空气都像一团棉花哽得我喘不上来气，耳边似乎传来风的低吟，眼前也已看不清，夏目的轮廓开始模糊起来。
　　“清水！清水！”
　　大厅里传来东西被砸碎的声音，模糊的视线里夏目的身后忽然出现一双浊黄色的眼。
　　“夏目铃子……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