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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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一过，Antonio就风尘仆仆赶来，和校长联手组织学生排演戏剧《罗密欧与朱丽叶》。被任老师的窈窕身段所欺骗的学生们，一致要求舞蹈肢体近乎残障的我负责教跳舞；而在方小溪班全体同学的呼吁下，校长安排可爱的方老师和英俊的卢老师负责教台词。
从期中至期末、自编排到正式演出整整两个多月，任老师日日起早摸黑，上课、备课、批改作业、出语文试卷、教学生跳舞……舞蹈组的学生很拘谨，男女同学都不愿意主动牵手，任老师只能随着各种音乐胡乱起舞以活跃气氛。
厚脸皮的任老师发现，学生明显对自己尊敬多了，连方小溪班的学生都笑脸相迎招呼我“任老师”，争相帮我提垃圾。我的一个学生说，“任老师，我们还是觉得你和卢老师比较般配。”还有的说，“任老师，我把我哥哥介绍给你，你留下来吧。”我说，“你哥哥几岁？”他说，“十七岁。”“……”
母秋叶经常率众女生在晚自习结束后到任老师寝室闲聊，八卦男生们整天梳头。某个月黑风高之夜，任老师在熄灯前赶她们回房睡觉，前脚送走学生，后脚妖风四起，我的寝室门霎时关上，手机、电脑、作业本全在房里，而正值隔壁的周卉老师外出，整座寝室楼空无一人，悲剧的任老师穿着拖鞋站在门外，一个半小时内，用尽了各种方法撬锁和窗户，作案工具包括衣架、锉刀、剪刀、螺丝刀等，还是没能打开。
一道强光自楼下径直打到我脸上：“是什么人？”
我一下子遮住眼睛：“是我。”
“是你。”卢康的声音惊讶中带着欣喜。
“是的，是我。”任老师不好意思地告之自己的窘况。
卢康立即勇做蜘蛛侠，从另一面墙攀上二楼，我急得想叫，又怕半夜吵醒学生，只能憋着气道：“卢老师你在干嘛？要是叫学生瞧见了，他们一定会笑话你的！”
“我可不怕学生们怎么说，为了任老师睡得了觉，我冒险也要去试试啊。”卢康似乎来了兴致，竟然开起了玩笑。然而折腾很久，任老师的窗户依然死死关着，听不到卢康声音的任老师害怕起来，穿着拖鞋在走廊里摸黑乱走：“卢老师？卢老师你在哪儿？你没事吧……你到底在哪儿？有没有摔疼啊……”
“我在这里……”听见他熟悉的声音，我连忙捉出黑暗中那抹人影的手臂，像抓救命稻草似的：“你在这里！还好还好……”“抱歉，帮不上忙。”我赶紧摆手：“没关系的。”
“不过，”他摇了摇我紧抓他不放的手说：“这么爬一次也很值得啊。”我抿嘴捶了他一下，不能置信一向颇有头脑的卢康今天怎么有些鲁莽，黑暗中听闻他一声轻哂：“今晚我可真像个毛头小伙儿。”
任老师无法，只能躺在卢老师的沙发上和衣而睡。翌日清晨穿着拖鞋跨入教室上课，不得不伫立在讲台里不走出去。挨到午饭后，未及卢老师叫来开锁匠，我们又被一齐拉入排练室。
Antonio正对着学生们的发音咬字犯愁，觉得方老师的示范还不够标准，决定让任老师临时上阵，和卢老师分饰朱丽叶与罗密欧，排演爬阳台的一场戏。
穿着拖鞋的朱丽叶清了清嗓子：“是什么人，在黑夜里躲躲闪闪地偷听人家的话？”
罗密欧低沉而柔和道：“是我。”
“是你。”朱丽叶的声音充满感情
“是的，是我。”罗密欧含笑。
朱丽叶憋气：“哦！我是不是在做梦啊！告诉我，你怎么会到这儿来，为什么到这儿来？花园的墙这么高，是不容易爬上来的；要是我家里的人瞧见你在这儿，他们一定不让你活命。”
罗密欧忍笑：“我借着爱的轻翼飞过园墙，因为砖石的墙垣是不能把爱情阻隔的；爱情的力量所能够做到的事，它都会冒险尝试，所以我不怕你家里人的干涉。”
朱丽叶与罗密欧再也忍不住，在众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中哈哈大笑起来。
转眼到了六月，学生们的情绪在正式演出前达到高潮，他们问了我很多问题：任老师，我想学唱周杰伦的歌，怎么总是唱得太清楚。任老师，为什么你的鞋子那么奇怪，像我在电视上看到的国际象棋格。任老师，你喜欢不喜欢魏晨，你看不看陪你去看流星雨。任老师，你几岁结婚，你的小孩要带来玩。任老师，你教我跳孔雀舞。任老师，你多高，你会不会化妆。任老师，你不穿高跟鞋，我爱你！
段金全问：“任老师，你以后会不会再来看我们，我们给你出飞机票钱好不好？”任老师答：“你们怎么出得起？”他说：“我们去找卢老师要，你来还！”“……”
演出结束之后，学校里的一位当地教师办喜事，大伙儿一同帮手筹备婚宴。任老师瞧见卢老师在杀猪，便上前帮忙摁住那头大白猪。有了上一次接生黑山羊的经验，我的胆子似乎大了许多。任务完成后，卢康拍拍手，深吸了口气道：“上次你帮忙接生山羊，眼泪鼻涕流了满脸，那时候我觉得你还像个孩子，转眼就有点长大了。”
我撞进他清亮的黑眼睛，心里旋即涌起一股惆怅。卢康望了我好一会儿，方才把目光投向远方，微微展颐道：“有时候，我想把昨天当作今天，今天当作明天过，只有这样，才能陪你轻松坦荡地走完这段路。快乐是一日，难受也是一日，所以，不要难过了。”我的鼻子却更加酸楚，他终于低下头，一步一步走近，温柔地揽住我的肩膀，“你这样叫学生瞧见了可不好看啊任老师，知道么？”
我吸了吸鼻子，抬目朝他微笑。生活似乎总是这样，一定要到分别的时候，一切才变美好。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