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挖地瓜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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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就到了放学的点。
第一天上学，无论是高年级还是低年级，老师们都没有给学生们安排什么家庭作业，一二年纪的学生们相比之下更为轻松，连默背数数之类的口头作业都没有。
唐立夏站在二楼的教室走廊上，垂眼看着一个个学生陆陆续续背着厚重宽大的书包鱼贯而出。
周锦鱼捧着水杯，站在唐立夏身边，也看着这些满脸欢喜的学生们离开，忽而感叹道：“真奇妙，前几天我也还是个听着铃声上下课的学生呢，现在却成了一名教师。”
唐立夏微偏过头，笑道：“是啊，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站在这里目送他们离开，又等着他们到来。”
但无论如何，既然已经决定要在这个时代重新再走一遭，那就不能再像上辈子那样，被困在这绵延的大山中十几个岁月。
她要带年幼的自己更快地走出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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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拜拜~”
“小草，我跟奶奶先走啦！”
“小草，我爸爸来接我，你也快回去吧~”
“小草……”
唐小草蹲在校门外，抱着大大的书包，眼眸弯弯的和今天认识的同学们挥手说拜拜。
等眼熟的同学们走得差不多了，她终于从一众高年级的学生里找到熟悉的身影，很快高兴地蹦跶起来。
“尧哥哥！”小朋友抱着书包就冲过去，语气欢喜得不行。
周尧听到声音的时候还迷茫了一瞬，当小家伙冲到自己面前时，才恍然地伸手，帮唐小草拎住大大的书包，转而对身边的朋友介绍道：“这是唐莉姐家里的小妹妹，今年来读一年级。”
在朋友好奇的目光中，周尧摸摸唐小草的头顶，问她家里人会不会来接她放学。
唐小草本来觉得会有人来接的，但早上妈妈和舅舅说好之后就偷偷离开了，刚才大姐姐放学见到她的时候，还让她自己先往回走。
“大姐姐和别的姐姐要做完作业再回家……”唐小草伸手揪住哥哥手里垂下来的书包带子，眼巴巴地望着他：“尧哥哥，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家吗？外婆说路上有吃小孩的野兽，我不敢一个人往回走。”
如果没有周尧的话，害怕野兽的唐小草说不定就会一直蹲在学校门口，等着大姐姐做完作业再一起回家。
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小短腿能不能撵上大姐姐走路的速度，而不是走了一小段就被大姐姐不耐烦地抛下了。
所以在大姐姐拒绝和唐小草一起回家后，她就立马蹲在校门口等周尧了，她也不知道周尧是几年级，只能努力分辨走出来的每一个高年级，在心里偷偷祈求自己不要和周尧错过。
“好，以后放学了跟我一块走就行。”周尧掂量了一下手里的书包，反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和朋友告别后，带着4岁的小妹妹往家的方向走。
唐家距离学校大概有两公里左右，山路曲折蜿蜒，没有家长来接的话，一个4岁的小孩想要顺利回家，恐怕很难。
周尧家相比起唐小草唐莉的家，倒是要更近一些，恰好在唐家和村小的中间距离。
周尧也是第一次见这个从京市回来的小妹妹，今早爸妈还特意叮嘱过他，在学校要多照顾一点，只是他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领着小孩一起放学回家了。
又想到唐小草说莉姐要在学校做完作业再回去的话，他有点疑惑地回头望了望，印象里莉姐一直走得比他还早，每次都和同龄的表姐一起回家，路上还要玩很久，怎么放了个暑假，突然变性子了？
不过他也没有深究，最近天气很好，泥巴路虽然有点陡峭但也还算好走，他拎着小草的书包，一路叮嘱着小孩一定要注意脚下，别一骨碌栽下去了。
这个陡坡很宽很长，下面转弯处就是一个很大的堰塘，堰塘水很宽很深，等走到附近的时候，周尧忍不住再三提醒好奇的唐小草，千万千万不能靠着堰塘边走，得往外靠。
唐小草揪着书包带子，连带着把周尧也给拽住，她伸长了脖子去看这片堰塘，在周尧的警惕下，好奇询问：“尧哥哥，这里面会不会有小鱼啊？”
周尧揪着她的衣领把她拽到一边，隐约察觉到这个小妹妹的好奇心似乎有点旺盛。
“这里面有很多东西。”他一边拽着小孩往前走，一边故意恐吓：“有蝌蚪有青蛙癞蛤蟆，还有咬人的水蛇和比你还长的大鱼。”
“哇！！尧哥哥，蝌蚪是什么呀？”
“尧哥哥，癞蛤蟆是什么呀？癞蛤蟆也吃人吗？”
“尧哥哥，水蛇是不是黑黑长长的？我在动物园里看到过好长好长的蛇，妈妈说那是蟒蛇，特别特别大一条喔！”
“尧哥哥，真的有比我还大的大鱼吗？大鱼也吃人吗？那大鱼被钓上来是不是能吃很多顿啊？我可以把它装在饭盒里带去学校蒸着吃吗？”
“尧哥哥……”
由一句话引发的十万个为什么，周尧却并不觉得唐小草聒噪话多，每个问题都认真回答了，再在真相的基础上进行一定的艺术加工，力求吓到她又不会吓哭她。
这条上下学的路，以前都是他自己一个人走的，唐莉和唐玫两个姐姐家更远所以每次都走得很快，基本不会等他，所以他每次都觉得一路上太过安静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次终于有人陪自己一起放学回家，还是个年龄好小的妹妹，周尧自觉领了身为哥哥的责任，从始至终都很耐心，手里属于唐小草的书包更是从这个肩膀换到那个肩膀，也没有想过要让小孩自己背。
等走过堰塘好远了，唐小草还在频频回头。
“尧哥哥，我大姐姐还要做多久的作业呀？”她有点担心，“作业多不多啊？万一她迷路走丢了怎么办？”
周尧也不知道，周尧还挺怕她哭的，所以很快转移话题，带着小朋友看一路上新奇的花花草草。
“小草，你看这个。”周尧放下书包，蹲在路边用手去刨低矮的草丛。
唐小草揣着手手蹲在一边，好奇地歪头打量，边看边问：“尧哥哥，这是什么草呀？”
周尧卡壳了一瞬，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应该叫地瓜……吧？”
他恰好刨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惊喜道：“快看，这个藤上埋在土里的这个果子，只要是红的软的，就是熟透了能挖出来吃的地瓜了！”
说着，他选着刨了几颗圆滚滚的比弹珠还要大颗的地瓜，用手指擦掉上面的泥巴，小心翼翼放到唐小草捧着摊开的手心里。
“小草，你吃一颗试试，很好吃的！”今年也才四年级的周尧满是期待地望着小妹妹。
唐小草抿了抿嘴巴，有点不太敢。
这个果子上面都还有一点泥巴呢。
但尧哥哥帮自己拎书包，陪自己放学回家，他肯定不会害自己的。
这样想着，心里又莫名多了一点勇气，再加上原有的好奇心，小朋友咽了咽口水，在周尧期待的目光中，低头咬了一颗果子进嘴巴里。
“怎么样？”周尧迫不及待地询问：“是不是很甜？”
地瓜果进了嘴，唐小草试着咬了几下，表情一点点从刚才的抗拒变得惊喜起来，就连圆溜溜的眼睛都亮亮的。
“嗯嗯！真的可以吃诶！！”她惊喜的和哥哥对视。
片刻后，两个小朋友果断达成一致，把唐小草书包里洗干净的饭盒掏出来打开，将路边这一片熟透了的地瓜果全都挖了个干净，一颗颗尽数装在了饭盒里。
周尧还考虑得特别周到，一部分给唐小草自己吃，一部分让唐小草带回家给家里人吃。
“那你呢？”唐小草不是贪心的小朋友，她想把这些地瓜果分一大半给周尧。
周尧摇头拒绝了：“没事，我家附近到处都是这个，从小到大都快吃腻了。”
“好吧……”唐小草小心翼翼盖上饭盒放到书包里，看着周尧帮忙拎起书包，仰着小脸乖乖说：“谢谢尧哥哥，你比我大哥哥对我好多啦！”
“你还有一个哥哥吗？”周尧边问，边牵着小朋友重新往家走。
“嗯。”唐小草跟在他身边，想到那位大哥哥，就忍不住鼓脸：“我大哥哥是我新爸爸的儿子，比我们高好多喔，但是他不喜欢我，在京市的时候，他总是说我坏话，还说我长得矮像个小土豆……”
唐小草原本也是很喜欢那位哥哥的，但是很快就不喜欢了。
“妈妈说，大哥哥是新爸爸的儿子，大哥哥也有自己的妹妹，所以他才会讨厌我。”
唐小草和新认识的哥哥絮絮叨叨重复着妈妈曾经说过的话，末了，又气鼓鼓地说：“我也很讨厌他！我以后只喜欢尧哥哥一个哥哥！”
周尧：“……”
人不大，好听的话倒不少。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小少年上扬的唇角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很快，他就拍着胸脯和新认识的小妹妹承诺道：“放心吧小草，以后上学的时候我也等你一起，这样就算唐莉姐她们走得很快也没关系。”
唐小草觉得周尧哥哥一定是个特别特别好的大朋友。
而且，她以后再也不用害怕被大姐姐丢下啦！
友好的关系从此刻建立，就连漫长的回家路，都好像不知不觉变得短暂了许多。
但等到她和周尧到周家时，天色也已经擦黑了。
一路上边玩边逛，小朋友原本干干净净的小手也变得脏兮兮，到了周尧家时，周尧的妈妈热心的让她留下来吃点花生，坐在屋檐下等唐莉路过时带她一起回去。
“谢谢秀珍姨姨。”
唐小草书包里被唐秀珍抓了好多花生放进去，周尧也不急着做作业，就和她一起坐在屋檐下，晃着腿边吃花生边聊天，顺便等唐莉从学校回来。
然而一直等到天色擦黑，唐小草也没有等到大姐姐。
她逐渐坐不住了，小脸上的忧虑也越来越重，到后来她已经急得声音里藏了哭腔。
“尧哥哥，我要回去找大姐姐。”唐小草丢下书包往回跑，她怕大姐姐路上遇到野兽，怕她和自己一样遇到拿着糖的人贩子。
“我要去找她……”
小朋友才刚跑出去几步，就被周尧眼疾手快地揪住衣领拽住了。
周尧陪唐小草等了这么久没见人，心里也有点发慌，安抚住着急的唐小草后，忍不住高声喊在旁边地里干活的爸妈，问他们该怎么办。
大人似乎永远比小孩子更沉稳靠谱。
至少在两个一年级和四年级的小屁孩看来，有大人出面的话，就能让他们心安了。
“小尧，你先送小草回唐家，我和你爸往学校走去看看小莉是不是还没走，找到她就送她回来。”
周尧勉强镇定地点头，一手接过妈妈递过来的手电筒，一手还攥着衣袖给无措不安的小朋友擦眼泪。
“小草乖啊，别哭了，我先送你回去，天都黑了，再不回去的话等会夜路很难走的。”
唐小草还想在这里多等一等，但是秀珍姨姨都发话了，她只能吸着鼻子胡乱擦干净眼泪，哽咽着听大人的话。
“爸妈，那我先送小草回去了。”周尧扬声说了一句，在爸妈也打着电筒往学校走的时候，牵着妹妹摸黑走山路回唐家。
但恰好在此时，唐家所在的那个方向的山头上，突然也有一道手电筒光往这边照，跟着一起出现的，是一道略显苍老的喊声。
“等等！”周尧拉着唐小草停下来，支着耳朵仔细听。
“小草——！！”
“唐——小——草——！！”
在大山间不断回荡的声音一阵阵传来，周尧惊讶地低头，犹豫道：“小草，这好像是在喊你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第9章 挖地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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