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实验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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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子兄躺在手术床上，监护仪上已经是一道直线，没了生命体征。
冷白的光线下，陈姝看到了他小臂上一溜的针眼，青紫的痕迹和银铄的一模一样。
嗑药，还是兴奋剂？
陈姝上前，仔细看着那些痕迹。
药物刺激使血管肿起，一路蜿蜒向上，攀至脖颈到太阳穴，令陈姝想到他被抬下场的时候，血管一跳一跳的样子。
“我就是有点受打击，我们费了那么多精力，目前想要安全的提升基因，终究还是只能实现短效。”声音还在不断靠近。
眼前这个地方，作用应该类似监护病房，那两个人恐怕正是往这间来的。
看起来之前的脑内预警似乎是因为自己谨慎过了头，可如果说这里是合理安全的，为什么没有信号？
还是不太正常。
最好别被发现。
环顾整个房间，几乎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唯独有道隔布。
陈姝咬咬牙，迅速躲到了隔布后面。
这隔布虽然密实，不至于透出人影，但只要一拉她就无处可逃。
对了，刚刚她是不是听到了‘基因’‘提升’这种词？
基因编辑这种事几千年前倒是有一例，从那时就已经被列为违法了。
后来人类分化出第二性别，也备受争议，但最终随着分化的人变多，被定性为了‘自然进化’。
世界有着世界原本的运行规律，人类的身体随着时间从未停止进化，只是当下的身体就是当下最适合这个时代的。
规律只能利用，不能改变。
强行改变，很难说迎来的是‘更优秀的人类’，还是人类的毁灭。
二次分化出AO就已经给当时的人类造成了巨大的冲击，拉开了一次巨大的‘贫富差’和‘基因差’，使得人类之间爆发了无数次内战。
所以，在各个国家合并后，如今的帝国，涉及到基因的这种事也依然是被禁止的。
人类被赋予造物的能力，但不应该妄想自己就是造物神，蝴蝶效应的结果人类恐怕没办法承担。
陈姝此时身上已经被冷汗浸透，湿淋淋的，像被泡了水。
门被推开，两人走了进来。
她紧贴着身后的墙面，努力假想自己只是个储物的柜子。
“每一针带来的即时效果都伴随着透支生命，那些实验品，最后不是爆体而亡，就是衰竭而亡。真希望找到了那位是真的，我们就能进行下一步推进了。”
“是啊，要不是当初那位… ，毁了整个实验室，核心数据丢失，我们早就成功了，哪儿还用在这儿耗着。”
那位？
陈姝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
什么人能让他们在私下的聊天里也只用‘代称’？皇室也不过如此了吧。
可是在贫民区直言骂皇室的也不少，连名带姓也没见多严重。
实验品又是什么意思？他们真的在搞基因实验？
“好在，那些拳手把奖金输净了，走投无路，总会求上我们，倒是不缺实验品。”其中一人笑着走了过来。
一帘之隔，陈姝紧张的仿佛都能感受到对方当呼吸。
手术床发出轻响，那人正在取监测设备。
“你看现在正在打的那一组实验品怎么样？”他随口问。
另一人似乎是坐在了办公桌前的椅子上，伴随着滚轮滑动，传出纸页‘哗啦啦’地翻动：“那个男A注射的是上一版的药剂，太猛了，他现在又是连胜，肾上腺素飙升，只怕活下了台也要爆体而亡。”
“女A打的和床上这位一样，都是最新版，也就是个即时效果，药效太短，说不定会直接被打死。”
“害！”手术床边的人笑了一声：“无所谓啦，反正肯定是要继续做新方案的，他们注定是失败品。”
“行了，别聊了，赶紧把这个实验品扛焚化炉处理掉，回来还得写记录呢。”
另一个人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一起走了过来。
陈姝听着裹尸袋拉合的声音，即便看不到，也能想象出，他们把豹子兄装了进去。
伴随着房门一开一关的声音，房间再一次陷入了寂静。
暂时的安全却完全没有让陈姝放下心来，她走出隔帘，快步来到办公桌前，看到了一份档案袋。
这应该就是那个人刚才整理的东西。
信息量涌入太多，陈姝暂时无法思考，只是小心翼翼地解开档案袋上的绕线。
“呼…”
深呼吸。
她克制住生理反应，手指平稳将里面的纸取了出来。
随之，整个人呆在原地。
因为第一页就是银铄的照片，上面填着：F5.106号实验品。
下面是她的身体数据，检查报告，还有打下的针剂记录，一共两针，一次是四天前，一次是今天。
而四天前，正是维莉老师那天的课。
所以，银铄之所以回到宿舍后整个人精神上萎靡不振，说起话来肢体动作又显得亢奋异常，是因为注射了这个叫F5的针剂？
陈姝瞬间联想到那两人刚才的对话，又往下翻了一张，果然是豹子兄。
只是豹子兄的照片上被打了个红叉，大概就是已死亡的意思。
目光从照片下移，姓名：F5.105号实验品。
注射针剂：F5。
再翻，是刚才打赢了豹子兄，现在正在跟银铄对打的那位。
姓名：F4.110号实验品。
注射针剂：F4。
失败品…，爆体而亡，即时效果，衰竭…
不好！
银铄就是他们口中会被打死在擂台上的那个！
“草！”她*的，银铄这疯子！
陈姝爆出一声低骂，打开光脑，对着银铄那张拍了个照片，快速将纸页按原本的顺序归纳好，放回了原位。
她没有继续翻看其他东西，不敢耽搁地走出房间，寂静的长廊好像成了会吞噬人的怪物，每一步都是争分夺秒。
当她再次推开那扇门时，眼前的镜子迷宫都显得分外亲切。
陈姝忍着眩晕，再次寻找起来时的入口。
没有信号，还是没有信号。
不知道擂台那边怎么样了，方世杰能不能把事情处理好，有没有救下银铄。
她狠狠挠了挠头发，恨不得能给这些镜子一脚，全打碎了算了。
但这个想法也只是在脑袋里一闪而过，并没有付诸行动。
如今她知道了Abyssus背后藏着的秘密，能逃出来就是万幸，绝对不能再生事。
这么反人类的事，银铄怎么敢的！
陈姝磨了磨后槽牙，一边靠摸辩路，一边想。
除了脑回路无法理解的科学怪人，谁会愿意拿自己当实验品？人性终究是利己主义，都想享受最终的成果，所以实验肯定是要拿低廉的小白鼠去做。
换句话说，研究实验的核心人员是不会亲自上阵的。银铄显然既不是科学怪人，也不是核心人员，她之所以会同意做这项实验，就像那两个人的对话一样，是走投无路了。
银铄缺钱，很缺钱，并且缺得还是急钱。
那么这场拳，她绝对输不起。
所以，她肯定不会认输。
哪怕被打死。
——“快救银铄！让那个疯子滚下来！”
陈姝终于找到了大门，冲着蹲在地上的方世杰大吼。
方世杰被吓得一激灵：“老，老大，怎么回事？”
“来不及说了，必须让银铄下来！”陈姝甚至来不及去拽方世杰，就往擂台方向冲。
此时赛场正进入收尾，只见银铄被锁住，身体于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被砸摔下去。
这个动作一出，非死即残。
而在被砸摔之前，银铄的神思就已经明显地恍惚了。
“认输！她*的，银铄，认输！”
陈姝朝着擂台翻去，被安保赶来阻止。
“这位顾客，请您在台下观战！”
银铄头朝陈姝方向转动了一下，目光却无法对焦。
方世杰上前帮着陈姝扯拽安保，急得破了音：“快认输啊！这钱咱不要了！我们帮你出！你听到没有！不打了！快认输！”
那个一贯说自己胆小，没担当，害怕，不像Alpha的方世杰，此时全然不顾拳头往自己身上招呼，也没想过闹事的后果，只想将银铄救下来。
银铄眼睫颤了一下，她涣散地目光向上，只觉擂台上的灯，有些晃眼。
“…”翕动的唇瓣，发出一个细微的“不”音。
她挣扎着，还想要爬起来。
陈姝便明白，银铄就像她一样，能自己扛的事，就自己扛，自己扛不了的，也要硬扛。
她们很难坦然接受别人的帮助，因为恩情太沉重，因为恩情还不起，因为不想亏欠，不想拖欠。
因为不安。
一份恩，就是一辈子的情。
“银铄！想想你的钱要拿去做什么！如果你死了，不仅钱没了，那件事也完不成！留得青山在，才能有转机！怕认输，就永远赢不了！你得先活着！”
陈姝试图唤回银铄的理智，并一把抓住了面前的工作人员，吼道：“我报名，我去跟他打！让我上去！”
“顾客，您就算要参赛，也得等上一场结束，现在不能上的。”工作人员见过的多了，也能理解这几个大抵是熟人，看对方要被打死了，情急罢了，于是毫无波动地回应。
陈姝一咬牙，想着殴打安保的可行性。
就在她决心承担这份代价时，台上人虚弱地开口：“认，认输，我认输…”
陈姝的心猛地一松，拳头换做巴掌，一把推开面前的安保：“她认输了！给我登记！”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实验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