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神in无限]爱神的祝福》生死安乐

3、Ⅱ

　　没人知道神祇会不会经常做梦，至少对于厄洛斯来说，『梦境』是非常陌生的东西，也许是因为他离开的时候编织梦境的神祇尚未诞生，厄洛斯还从没做过梦。
　　那种感觉非常奇妙，厄洛斯觉得自己只是恍惚了一下，他就已经到了一个奇特的地方。就像是……一场快要足以以假乱真的幻境，几乎骗过了厄洛斯所有的感官，如果不是一些特殊的无法被造物所察觉的能量无法复制，厄洛斯也无法发现端倪。
　　『梦境』
　　即使之前从未经历过，这个词汇也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厄洛斯的意识里。
　　那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受，眼前的一切真实得无以复加，雪白的墙壁凑近了还能发现上面细小的裂纹，伸手触及时能感受到光滑的墙面上偶尔有一点点人工留下的细小颗粒，但是如果坚信这面墙不存在——厄洛斯走进了墙体轻轻一推——这面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墙就好像从不存在一样猛地从视野里消失了，没留下一点痕迹。
　　『梦境』真的是个奇妙的地方。厄洛斯跨过消失的墙，踏上了屋外的草坪，梦境随着厄洛斯的思想一起改变，草地上的植物飞快的生长，在草坪上编织出一个漂亮舒适的单人秋千——一如盖亚在神殿的花园里为厄洛斯编织的那个。『如果梦境都是这个样子，我几乎要沉迷其中不愿醒来了。』厄洛斯穿过草坪，在街边站定。街道用一种厄洛斯不知道材质铺就，宽敞平坦，街道两边略高，再往外延伸出草坪和厄洛斯从未见过的奇怪建筑，建筑外堆砌着一些形状奇特的东西。
　　这个梦境一开始并不是厄洛斯自己编织的，厄洛斯此前从未做过梦，但他可以察觉到梦境中还有别的什么存在，有些像厄洛斯以前在深渊上层见过的生者死后的亡魂，但是有着比那些亡魂更强大的力量，还带着一股被灼烧后的焦臭味道和浓烈的恶意。对方就藏身在街对面的树后，穿着红绿相间的衣服，头上戴着古怪的帽子，脸就像是被火灼烧过一样扭曲狰狞。
　　厄洛斯随即接手了这个梦境，他的力量比对方强太多，在他要接手梦境之时，对方即使再不乐意，也无力反抗。
　　掌控梦境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在这一方思维构成的空间里一切都受自己掌控，梦境的内容随着自己的想法而改变，让人忍不住想要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也许该去感谢一下那个为自己编织梦境的……亡灵?关于将那位至今待在他的梦境里的存在称为亡灵是否合适这一点，厄洛斯也不清楚，但是就他所感知到的程度而言，对方似乎确实是个亡灵，或者说，有着特殊力量的亡灵。
　　……不过现在可能来不及了。梦境的空间有了些崩塌的征兆，厄洛斯摸了摸胸口的伤口，果然已经完全愈合了。
　　对于厄洛斯来说睡眠并不是一件必要的事，他只有在受到伤害时会借助沉睡来愈合伤口，在伤口愈合之后便会转醒，对于厄洛斯来说，与其将时间用来进行完全不必要的睡眠不如引导一下自己的信徒——对于厄洛斯来说，世间相爱的、需要繁衍的生灵都是他的信徒——世间的生灵才刚开始接触爱情，也刚明白繁衍的意义，需要厄洛斯的引导才能让刚刚萌芽的生命走上正规。没有引导的爱情非常容易走向尽头，而没有引导的繁衍更是容易造成悲剧，这是厄洛斯所不愿看到的。
　　即使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即使厄洛斯已经失去了神格，但是这已持续了无数年几乎快要成为本能的习惯却持续了下来，造物的生命异常短暂，轻易就会消逝，厄洛斯不会让睡觉占用自己哪怕一点儿多余的时间。
　　再次睁开双眼厄洛斯发现自己到了另外的地方，身下是非常柔软却有些窄小形状奇怪的床，应该是在自己睡着之后被人带过来的，身上还被盖上一层奇怪的东西。厄洛斯捏着身上那层厚厚的东西有些奇怪，他从没见过这种东西，也不知道它叫什么，不过他见过有些幼小的造物在入夜之后将枯叶收集起来盖在自己身上，为了保暖不至于夜里被冻死。说不定这些长得如同神祗一样的造物也需要在夜里保暖，而这种东西就和那些枯叶效果一样，厄洛斯在心底如此下了结论。
　　房间里只有厄洛斯自己而已，但是不远的地方隐约有交谈的声音，除了之前的张杰、罗莎莎、李蔚，还有三个厄洛斯没有听过的声音。
　　厄洛斯不怎么喜欢待在床上，即使这张床是他睡过的最柔软的床——事实上厄洛斯也没有睡过什么床，他没有建造自己的神殿，有时候自己弄伤自己了也就是随便找个地方闭一闭眼的事，唯一睡过的可以称得上『床』的东西，是深渊神殿的偏殿里的床，但那是由黑曜石砌成的。
　　狭窄的床很轻松就能翻下，床边样式奇特的台子——或者说是凳子?上放着一叠布，材质看起来和张杰身上穿着的很像。厄洛斯将最上面的一块提起来展开抖了抖——连样式都很像。对于厄洛斯来说身上的衣服只是一种装饰，用以凸现自己的身材，不过对于那些造物来说，衣服的意义似乎更偏向于保暖——那些衣服穿上之后完全足以把身体遮得严严实实的。厄洛斯当然不想穿那些一点都不好看的衣服，它们材质粗糙而且并不柔软，还会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
　　准确说来厄洛斯根本不喜欢穿什么东西，他的身体是最完美的比例，皮肤光滑细腻找不到一丝瑕疵，根本不需要任何点缀。因此不同于盖亚和尼克斯有各种各样美丽的饰品和裙子，也不同于塔尔塔罗斯和厄瑞波斯有不少袍子，厄洛斯只有一根水晶腰带。那是根腰带是大地的女仙从地底最深处找到的最为光彩夺目的水晶打磨而成的，上面装点着各色的宝石，水晶下端连着美人鱼用最美的月光编织而成的银色的纱，微微盖住了膝盖。当年女仙捧出这条腰带之时，那耀眼的光芒连阳光都为之避让，也只有如此美丽的腰带，才不至于在爱神举世无双的美貌对比之下显得黯然失色。
　　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穿那些丑陋的衣服的厄洛斯随手将手上的衣服扔到一边，一晃眼却发现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色的样式奇怪的『镯子』，镯子一面稍平，上面排列着一些奇怪的符号，似乎有着什么意义【黑色的样式古朴的表面上用汉字写着存活七天，后面跟着六天十三小时四十五分九秒，并且一直保持着倒计数。】厄洛斯盯着那些符号看了会儿，发现有一组符号一直保持着一种规律在改变，厄洛斯看不懂那些，只能猜想也许是那些造物的特殊的记录方法，纵使厄洛斯有心找人询问，对方的解释他也听不懂。
　　说不定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厄洛斯如此想着，也就放弃了把这个『手镯』摘下来的想法，至少在了解了它的具体用途之前厄洛斯还不想贸然的对它做些什么，他现在已经没有了神格，而『手镯』上明显有一股特别的能量，不至于犯险去把它摘下来，以免触动了什么机关。
　　从所在的卧房出来，厄洛斯循着声音向楼下走去，厄洛斯睡觉的地方在二楼，楼梯直通门厅正对着大门，顺着楼梯走下，左手侧是厨房，和楼梯隔了一道墙，贴墙放着一个半身高的鞋柜，鞋柜上方挂着一面镜子一部电话——当然，这些东西厄洛斯都不认识——而右手侧则是直通客厅。
　　张杰和罗莎莎都在这里，还有两名男士，一个留着短发，看起来白净斯文，另一个有些黑，头发剃得干干净净的，四个人围成一圈坐在客厅里说话，语气都不太好。
　　张杰是面对着楼梯坐着的，不过他并没有注意到从楼梯上下来的厄洛斯，此时他的注意力似乎全被他手里的香烟吸引去了。张杰垂着头狠狠地吸了一口指尖的香烟，又转头看着坐在他左手边的短发男子，似乎是心情非常不好。
　　罗莎莎坐在张杰右手边，从厄洛斯的角度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听她说话的语调，似乎有些犹豫：“你们说，那个人都睡了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已经死了啊。”
　　短发男子双手抱胸，表情非常笃定：“弗雷迪就是个变态，他杀人肯定不会这么安静。”
　　“但是电影里面第二个死的男人就是悄无声息的被吊死了啊。”短发男人的话显然没有说服罗莎莎，她还是有些不确定。
　　“不过倒是可惜了，他算是我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人了。”光头男人感叹了一句，默了又意味不明的“嘿嘿”了两声。
　　短发男人看了一眼光头，表情有些不屑：“你要是喜欢，等他死了可以趁热。”
　　“妈的老子没那么恶心，死人，还他妈是个男的，老子又不是变态。”光头男人似乎有些生气，语气更加不好了起来，倾了倾身子似乎想去抓短发男人的衣领。
　　“够了！”张杰怒喝一声，他似乎有些能力，至少光头男人重新坐了回去，短发男人动了动嘴，也没有再说什么。
　　场面沉寂了一阵，张杰狠狠地又吸了一口烟，将烟头摁灭在桌上，挠挠头发站了起来，有些烦躁：“我上去看看他，你们……”声音猛地戛然而止。
　　剩下三人对于张杰的反应有些奇怪，而当他们一回头看见站在楼梯旁安静的看着他们明显毫发无损的厄洛斯时，显然也有些懵。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光头男人，他挠了挠头顶明显有些气急败坏：“他妈的，果然是在骗老子，什么猛鬼街，老子不陪你们玩了！”说完转身就走，出门前还故意撞了厄洛斯一下。
　　剩下的三人明显没有光头男人那么反应激烈，但也松懈下来不少，罗莎莎有看了一眼厄洛斯红着脸跑上楼了，张杰和短发男人看着厄洛斯似乎也有些不自在。厄洛斯不明白他们在纠结些什么，很自然的走到刚才光头男人坐过的位置坐下。不过显然张杰做不到像厄洛斯那么自然，他本来想问问厄洛斯为什么不穿一下衣服再下来，结果一张嘴却先打了个哈欠。也不奇怪，他从一睁眼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之后精神一直紧绷着，此时忽然松懈下来自然忍不住觉得困。
　　厄洛斯看着张杰打了个哈欠，忽然想到梦境里那个亡灵——对方的恶意非常明显，自己忽略他的存在，但是张杰……恐怕没有对抗对方的能力。回忆着之前对方给自己的帮助，还阻止自己睡觉，恐怕他当时也是意识到知道有这么个亡魂的存在才会试图阻止吧。
　　张杰有些尴尬，并且也是觉得有点困了，站起来说了句“我去睡会儿”就想先离开，结果却被厄洛斯一把抓住手腕。
　　“快醒醒，睡着了会被杀死的！会死的！快醒醒！醒醒！会死的！清醒点！”厄洛斯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和张杰直接交流，但是他记忆不错，还记得之前张杰对自己说过的话，就算不知道那句话具体是什么意思，不过也能猜到是『不要睡觉』之类的话，厄洛斯模仿着当时张杰说话的语调，又举起手来学着他当时的样子在脖子上比划着。
　　就像是做出了死亡预言一样，厄洛斯话音刚落，刚刚上楼不久的罗莎莎忽然尖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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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内为中文
『』内为古希腊神语
【】内为一些备注
今天看了《神谱》发现厄洛斯竟然是老三，在厄瑞波斯和尼克斯之前生于混沌之中，我有点蒙逼
古希腊语是在雅典娜和普诺米修斯造人之后引导人类发明学习的，诸神的语言据我所知是口口相传没有文字的【当然也可能是我没注意到那些细节】所以说厄洛斯其实是……文盲啊
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