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不配 ...
-
可怜？
宋杲遇直视颜序酌低垂眉眼中迸射出的寒光，他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谁更可怜。
或许是宋杲遇忘了，可怜，没有等级，可怜，就是可怜。
气氛紧绷，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阻断流通。
怎么办呢？
要用什么办法来抹平Alpha咄咄逼人的气势。
宋杲遇的智能手环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突兀地打破房间的寂静。
播报很熟悉，他今天听过很多次，是由Alpha信息素不稳定引起的警报。
脖子的伤口火烧般刺痛，有黏腻液体从破裂的皮肤流了出来。
宋杲遇隔着纱布捂住伤口，没有意料之中的血液，他终于明白，是心理作用。
伤口洒过止疼药，药效不可能那么快失效，心尖钻起的痛感，是他畏惧Alpha的表现。
一旦警报响起，他就摆脱不了，满身伤痕，流血、流泪的惨状。
自以为已经完全适应颜序酌的恶言相向，还有作为不定时发病期间，任人摆布的药罐子。
他以为自己失去害怕的能力，可身体的第一反应，永远不会说假话。
Alpha轻/喘粗气，一声声荡漾在宋杲遇耳际，直达鼓膜，使他草木皆兵。
困局。
他在怜悯和恐惧之中周旋。
颜序酌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细胞里的罪恶因子不断膨胀、挤压Alpha的躯体，掀起的热浪，逐步吞噬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白天吸入的Omega信息素像毒药，无色无味，却能轻而易举，置人于死地。
血管里，好似有千百条蚂蚁在攀爬，信息素四处乱窜，疯狂叫嚣不满。
信息素得不到有效的调和，这让颜序酌很不好受，渴望占有、掠夺Beta血液里稀少的味道强迫Alpha发动攻击。
高大的影子挡住宋杲遇视线，等他反应过来时，Alpha露出明晃晃的犬牙，尖锐的牙齿十分贴合地钻进伤口。
疼痛来袭，宋杲遇抵住颜序酌坚硬的胸膛，他想要推开气势汹汹的危险，使再大的力，也无法撼动Alpha的力量。
颤抖、疼痛一点点抽出宋杲遇的力气，他觉得身体像一张薄纱，不用风吹日晒，随时都会消散。
两人之间的牵连微弱不堪，迷恋血液的牙齿和掐住Beta脖子的手。
没有坚固的东西做支撑，宋杲遇从颜序酌嘴里滑落，血液失去回收站，洋洋洒洒地喷洒在Alpha洁白无瑕的衬衫之上。
信息素脱离怀抱，Alpha明显变得急躁不安起来。
宋杲遇被Alpha毫无怜惜地拽起，背部稳稳当当地撞向钢琴，琴声不受控制响起杂乱无章的旋律。
Alpha埋在他颈脖，将獠牙重新插/入血洞，堵住外溢的血珠。
Alpha像是在报复Beta刚才的脱离，用力的加/深尖牙刺/入皮肤的深/度。
宋杲遇紧抿唇，不发出任何代表痛苦的呻/吟。
周益秋说过，不会大声哭泣的孩子，永远得不到别人的疼爱。
他好像受了某种诅咒，内心悲痛欲绝，泪流满面，嘴巴里也发不出一点动静，哭没有声音，连痛也丢失了哀嚎的权利。
Alpha凌乱的发丝一下一下戳在宋杲遇下巴，痒痒的，频率不紧不慢，很快转移他飞离的思绪。
得到满足的Alpha抽/出牙齿，窝在宋杲遇脑袋旁边，急促地呼吸。
Alpha散发的热度，无孔不入的烫伤昏昏欲睡的宋杲遇。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性别是Beta，他严重怀疑，颜序酌能把他生吞活剥。
智能手环停止播报，Alpha的理智一点点回拢。
宋杲遇不怕死的问答，夜晚见面时颜序酌充满不屑地问题：“你不是问我，是不是在可怜你。”
Beta不自然地重复：“可怜你？”
他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不应该是可怜我自己吗？我活在你的犬牙之下，而你，轻而易举把控我的世界。”
宋杲遇一字一句剖析两人不平等的关系，力求让脑子里存在过可怜颜序酌的相反断舍干净。
他需要编造谎言，自揭伤疤，诉说曾经的不幸过往，通过这种自虐的手段，来平复别人的伤痛。
Alpha因Beta突如其来的亢奋，转移了卡顿的注意力。
提供血液的宋杲遇面色苍白，目光有些呆滞，他额前细碎的发丝，遮住饱含泪水的双眸。
只一秒，颜序酌望进Beta的眼中，那里蕴藏有大量的痛惜。
痛惜外包裹着透明的泪水，将痛苦成千上万地扩大。
颜序酌不说话，等宋杲遇长谈苦楚，但在Beta开口的那一瞬间，Alpha用手捂住那双，他不愿长久直视的眼睛。
细长微翘的睫毛，像是黝黑的蝴蝶翅膀，在Alpha掌心扑扇。
光明被颜序酌霸占，温热的泪从Beta眼角，以莫名其妙的理由缓缓流出。
今天的治疗宣告终结，最痛苦的时刻已经结束，宋杲遇不明白现在为什么会哭。
“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颜序酌冰冷的语气不曾改变，“装疯卖傻，你还不够资格。”
Alpha以不可反抗的力气，将宋杲遇软绵绵的身体抱了起来。
生平第一次被人公主抱，宋杲遇来不及思考，害怕掉落，紧紧搂住Alpha的脖子。
颜序酌的目的地是一张大床，Alpha松开手，宋杲遇连滚带爬地爬到床头。
伤口跟随主人不温柔，甚者称得上胡乱的动作再次裂开，床铺留下点点血迹。
颜序酌的脚步渐渐远去，宋杲遇不敢抬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哭泣。
在Alpha抚上眼睛那一刹那，他居然从中获得一丝慰藉。
这比可怜颜序酌还让人胆怯。
离去的Alpha再次回到地下室，手里还拿着沉甸甸的医疗箱。
在宋杲遇目瞪口呆地凝视下，Alpha熟练地为他消毒，缠纱布。
“宋杲遇，怜悯之心是上位者才能拥有的东西。”颜序酌掐住宋杲遇的下巴，强迫Beta与自己对视，“你不配知道吗？”
宋杲遇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个寄人篱下的人，吃饭都要靠颜家施舍，可怜的人是他。
累。
心累，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累。
宋杲遇不想动，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上午。
旁边的床铺有点乱，宋杲遇睡觉很乖不会乱动，他猜测颜序酌昨天晚上，也是在地下室睡的觉。
他伸了个懒腰，身上的伤口不算很疼，颜家采购的药品，药效很强劲。
不知道外面的天气如何，宋杲遇穿好衣服，揪起衣领遮挡绷带。
尝试了好几回，都没能把地下室打开。
脑子嗡嗡响，怕病情泄漏，Alpha做事真是滴水不漏。
宋杲遇放弃挣扎，怕是要等可以拆绷带，他才能出得了这扇铁门。
与他想的一样，学校不能去，一天吃喝拉撒都在地下室度过。
还好还有颜序酌一个长了嘴，但不会用嘴的人陪伴。
颜大少爷心情好，时不时还会教宋杲遇弹弹钢琴，练练枪。
可惜宋杲遇天资愚笨，气得颜序酌叫他，滚去打扫卫生。
地下室干净得找不出一粒尘埃，宋杲遇百无聊赖地回复李觅音的消息。
L：【怎么这么多朋友？天天不回家。】
S：【盛情难却】
撒谎太多，一次比一次顺口。
L：【你该不会谈恋爱了吧？给我说说我保证不打小报告。】
宋杲遇瞥了一眼，坐在钢琴前弹奏陌生旋律的Alpha，他不经意打了个寒战。
S：【没有，我年纪还小。】
通过语气都能感受到李觅音的眉飞色舞。
L：【我谈了哈哈哈，到时候带给你看。】
宋杲遇替她高兴，顶着Alpha的死亡眼神匆匆忙忙又聊了几句，直到李觅音上课，才结束电话。
钢琴王子颜大少爷提起书包，头也不回地走出地下室。
留下宋杲遇望眼欲穿，Alpha出门上学，他坐在床边发呆。
智能手环提示有来电，“嗯？”
是意料之外的人，那头恶狠狠地骂道：“宋杲遇你要死啊！”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不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