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倒霉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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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益秋泪眼婆娑地望着宋杲遇，嘴里喃喃道：“你怎么不是omega。”
你怎么不是Omega，从出生就一直伴随他的成长。
每次周益秋打骂的开头和结尾都是这句话。
女人举手投足间没有犹豫，啪啪，打在宋杲遇白皙的脸颊，美甲缝隙里沾满Beta的血肉。
宋杲遇知道，宋乔又出去鬼混了。
每当这个时候他才能真正意识到自己有母亲，他们会见面会说话，哪怕那只是单方面的怒骂。
成年女人的力气不可小觑，口里的唾沫混着铁血味，宋杲遇不敢往外吐，更不想让血流进肚子。
他一点一点挪动身体缩进桌底埋进膝盖降低存在。
他没有哭泣的权利，反而是周益秋掩面，泪水长流，“早知道你不是Beta，我就该把你杀了。”
女人眼神狠戾，冒出恨意绵长的杀气。
温勒尔明文规定，禁止任何人查验性别，赤日病毒后生育率下降，星球不得不采取必要措施来维系人类社会的生存与繁衍。
贫民窟的人家，生出Alpha会等他长大进军校，很少部分能够就地一步登天改变命运。
然而生出Omega是皆大欢喜，一个不小心与某个Alpha的匹配度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既可以选择结婚也可以自寻爱情，可大多都成为父母卖儿卖女中的儿女。
而Beta就更不值钱了，要信息素没有信息素，买卖没有高价，也上不了市场。
宋杲遇也很想问问基因，为什么自己不是Omega，而是父母口中低人一等的Beta。
成年人的四肢太大，很难进入杂物堆放过多，导致空间格外狭窄的桌底。
心中的怒气没彻底发泄，周益秋喉咙发出尖锐的喊叫，“滚出来，我要杀了。”
女人的手臂乱舞，想方设法伸手往缝隙里摸去，妄想抓住宋杲遇的头发将人拽出来。
宋杲遇大气不敢喘，桌面摆放不少五颜六色的酒瓶，齐刷刷落在地面与地板接触后，发出清脆响亮的破碎声。
女人抓起地上的玻璃片扔进桌底，一波刺痛猛然袭来，宋杲遇被杂物箱阻挡退路，迎面接住好几片锋利的玻璃。
冰冷的玻璃如同利剑划开他娇嫩的皮肤。
嘴里的血和眼角的血相辉映，他再也忍不住，张开嘴，任由鲜血因为重力直直往地面滴落。
伤口，割裂他的思想，痛感火辣辣地宣泄不满。
好痛，怎么会这么痛，密密麻麻的伤口慢慢吞噬他所有皮肤，血会流干吗？
是脑袋先失去知觉还是血先流干？
他为什么要生活在这里？这个窒息、恶心的家庭。
生他的人恨不得让他死，可曾经怀他的时候，不也满眼含笑吗？
怎么会这样？
他感觉自己要死了。
玻璃碎片沾满女人的血又混入他的血液。
就算血小板卖力工作也根本招架不住，伤口越来越多血淌一地。
地上的血液流向桌外，一路平直流过女儿的脚边。
与其被玻璃碴子砸死，还不如和血一样往外流。
周益秋抬脚踹在桌角，溅起的血水洒在地上、墙上，他的脸上。
终究摆脱不了，那不如被周益秋弄死。
宋杲遇不顾女人发疯、扭曲的叫声，半跪着爬出桌底。
头皮遭到撕扯，他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周益秋抓着他的头发往厨房拖。
就这样吧，死并不可怕，他放弃挣扎，等待死亡降临。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刀架在脖子上，周益秋又一次下不了手。
“对不起对不起。”女人抱住他的脖子，痛心地说，“对不起。”
周益秋的声音颤抖不止，仿佛刚才要死他的恶毒女人不是本人。
她化身成为救世主，抱住血肉模糊的儿子心痛不已。
宋杲遇唾弃自己刚才的行为，死亡不是终点，死亡是自甘堕落的服输。
每一次虐杀等待的结果都是，周益秋满含不愿、悔恨地说：“你为什么不是Omega。”
不是Omega就不配拥有生命吗？
如果他是Omega，是不是不会再，无措地等待死亡。
就像现在，就像此刻。
宋杲遇浑身湿透，是汗液，是血。
呼吸微弱而艰难，毫无血色的脸蛋留下淡淡的泪痕。
他抬起手抓住A4洁白的裙摆，“救、救我。
A4立在一边，对Beta的求救无动于衷，“颜序酌生下来就有缺陷，他对Omega信息素过敏，如果只有这个毛病，那这个缺陷简直是不值一提。”
指尖斑驳的血迹染红A4的女仆装，很刺眼，可宋杲遇不想放手。
他不想听Alpha的发病史，他只知道Alpha现在是个身陷囹圄的疯子。
没人能拯救他，唯独眼前的机器人能救自己一命。
“你猜为什么颜家能选中你？”A4居高临下地看着Beta。
宋杲遇不想猜，他被死死定在地面，无法起身，颜序酌猛兽般的身体压制着他，口中的獠牙划过皮肤找寻下口之处。
Alpha找不到一处可以下口的地方，不悦的愤恨声穿过宋杲遇头顶。
Alpha天生就有标记的天赋，宋杲遇脖颈处早就血肉翻起显得狰狞恐怖。
他脖子不敢动，生怕某个动作惹恼Alpha一口咬在掌管自己生死的大动脉。
滚烫的呼吸声擦过耳朵，他控制不住害怕的情绪，身体不断颤抖。
“颜序酌本身的腺体就有问题。”A4不折不饶地说，“无法摄取Omega的信息素来研制解药，导致病情逐步加重。”
“他被自己的信息素支配，成为得不到信息素交融就会变成无意识的怪物。”
“发疯、撞墙、杀人都不在话下。”
“得到强大、智慧的副作用就是他失去理智，他成为信息素的奴隶。”
“S级的Alpha其实是个无法自控的存在。”
“而你的存在就是为了平复一切。”
“Beta表面闻不到信息素，其实信息素存在在你们的体/液和血液之中。”
“知道少爷有病时，颜家四处寻找与之匹配的Beta。”A4关闭了面部显示屏，“很不幸你就是那个颜家千挑万选，颜序酌一眼相中的倒霉蛋。”
宋杲遇松开手，他的的确确是个倒霉蛋。
原来这就是非他不可的原因，五千万确实花得好值，血都要流干了，泪水反倒是学会藏匿。
Alpha感受到Beta的失落，不知疲倦将牙齿覆盖在脖子的创口内。
宋杲遇神色一滞，不再反抗，不再求救。
他终于明白为何颜家会选择一个机器人作为管家。
人类在面对别人求救时，不管怎样心狠手辣都会有半点犹豫。
但机器人不会，不管宋杲遇如何哀求，它都不作回答，不会产生彷徨、失措的情绪，它只会根据数据来完成任务，它的一生都由编程组成。
而机器人的编程中的首要职责是保护主人安全，其他都与它无关。
求救不如继续忍耐，毕竟忍耐是他的拿手绝活。
恍惚间，他看见周益秋在墙角往他身上丢玻璃，依旧孜孜不倦地问：“你怎么不是Omega。”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倒霉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