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分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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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
那个工作人员在直播结束的当天晚上回去跟经纪人汇报具体的情况。
谢知萧因为直播花滑的疲惫，又呼呼大睡了几天。
魏凌昱跟着他也窝在民宿睡了几天。
直到那天…
“咚”—
“咚”—
门外传来有规律的振动声，每五分钟响一次，闹得谢知萧皱眉起身。
他一动身，魏凌昱像是八爪鱼一样抱住他的腰肢。
谢知萧没有睁开眼睛，由上至下的抚摸魏凌昱细软的发丝，如同安慰小奶猫。
魏凌昱全身心枕在谢知萧点头身上，发出小动物般舒服的嘤咛声，呼吸轻柔。
门的动静再度传来，谢知萧眉头皱得更紧，声音沙哑：“乖乖，我去看看外面怎么了。”
魏凌昱闻言抱得更紧，谢知萧只好摸着他圆鼓鼓的后脑勺，轻轻地把他脑袋移开他的身子。
他闭着眼睛，拖着拖鞋，打开大门。
“您好，是谢知萧先生吗？”
谢知萧闻言微眯眼，适应了一下外面的光线，看向说话的那人。
目测三十到四十岁，背着朴实的皮包，是标准的工薪阶层的打扮。
“我是，你是？”
那人突然兴奋地握住谢知萧的手，“我是华康，上次给你发过短信的！”又顿了一会，“你一直没有回复，我以为你没有看到，特意来跟你说。”
谢知萧回忆了一下，是那个“诈骗”短信？
“能让我进来吗？我给你看看剧本，要是满意的话，几天后来UN4321星球试镜。”说完，他从皮包里面掏出一张名片。
“这是我的名片，我不是骗子。”
谢知萧接过卡片，粗略的看了一下。
著名导演华康，拍过不少经典的电影，口碑俱佳，是星际出了名的大导演。
谢知萧让出一个位置，他进来，华康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上，这时魏凌昱也醒了。
他坐在床上，眼神不悦，但因为他可爱的外表，很像被主人惹生气的小猫。
华康从皮包拿出初始的剧本递给谢知萧，谢知萧接过，认真地看了起来。
剧本讲的是一个花滑少年励志成为花滑奥运冠军的故事。
少年从小就有天赋，但自己却不爱花滑。
直到遇到一个同队的队友，他没有少年那般有天赋，就拼命的训练。
而后少年被他的意志力打动，在慢慢地练习中爱上了花滑，也收获了不少友情。
但成功不是一蹴而就的，总会有磨难，是剧本波折的起源。
剩下的剧情基本上都是围绕着受伤、放弃，与挣扎，到最后克服，赢得冠军。
里面有激昂的奥林匹克运动精神，更有团队内的合作与共赢，痛苦与无奈，交织一起。
“华导，你为什么选择让我去试试镜？”谢知萧看完剧本后问。
“我看了你几次直播，很有天赋，而且你的外貌也很适合这个角色，再加上你自带的流量，我拍这部电影本来就不是为了钱，是为了让星际的大家了解花滑这项运动。”
而后华康又顿了一下，“不过电影不是我个人就能决定选主角的，需要各方面的同意，所以我希望你能来试镜，我相信你一定会打动他们。”
谢知萧静默地思考了一会，这是一个好机会，以剧本里面的剧情，肯定能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他摆脱废物标签。
毕竟单单靠直播花滑，观众总是会腻味。
电影也是一种展现形式。
“我会去的。”
他刚说完，华康眼睛一亮，“我非常期待你的表现。”
之后，谢知萧送走了华康，转身就给齐时打了个电话，打算让他把魏凌昱接回去。
电话隔了很久才接，一接通，齐时的声音传来，特别着急：
“是凌昱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谢知萧回。
“那打电话干嘛？我很忙的。”齐时这时的语气平静了几分。
“我要去试镜，你明后天过来接乖乖吧。”
那边愣了一瞬，“乖乖是凌昱吗？”
像是不可置信，凌昱竟然允许谢知萧叫他为乖乖。
“嗯。”谢知萧回。
“我知道了，我会过去，但是试镜的事情你要提前跟王哥报备一下，不管成不成。”
“知道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看完全场的魏凌昱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瞪着谢知萧，像是不满意他的抛弃。
刚挂断电话，魏凌昱故意发出巨大的声响，把自己裹得入被窝，成为一团小圆球。
一拱一拱地蠕动着，像是在无声的抗议。
动作停止了，却渐渐地从被窝里面发出窸窸窣窣地哭声。
“乖乖。”
声音温和。
“我不能带你去试镜。哪里有去拍戏带亲属的说法。”
哭声停了一会，但抽鼻头的声音却传来。
*
谢知萧怀疑魏凌昱有分离焦虑症。
这是从魏凌昱这几天的举动得出的准确结论。
首先是，谢知萧上厕所，魏凌昱则一定要在厕所门口看他进去，并等着他出来，像是一个守门员。
紧接着，吃饭时，谢知萧明明已经给了他五管营养剂。
但魏凌昱非要挤着他坐，肩靠肩，而且还把他未没有吃完的半管全吃了。
还是从他口里夺食。
谢知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吃掉，不由得感叹到怎么这么能吃。
而后安慰自己，魏凌昱年龄小，长身体，需要多吃。
再然后，谢知萧跟往常一样看手机，魏凌昱却凑过来，枕着谢知萧的胳膊窝，瞧他在看什么内容，必要时还上手帮忙滑动屏幕。
一起看视频，经常对视而笑。
仔仔细细，桩桩件件，这样看来，魏凌昱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在黏着他。
谢知萧坐在床上叹气，感觉有点窒息，谁成天跟着他。
虽然他对魏凌昱这种行为不谴责，但不提倡。
所以当他无意瞟见，桶里已经快要溢出来的垃圾，他连忙把垃圾倒在黑色塑料袋里面，打好结，准备打开门出去倒垃圾。
刚握住门把手。
这时，魏凌昱却如同幽灵般突然冒了出来，“谢哥哥，我陪你去吧。”
谢知萧脚步顿住，身体僵硬了一瞬。
服了。
他一转头，嘴巴刚想要拒绝，但望向魏凌昱那双单纯的眼眸，一副期待的神情，完全说不出一点重话，更别提什么拒绝了。
“……”
他算是默认同意了。
走到楼梯，空旷不已，只有他们的脚步声，所以他们的一步一步的声音，在空荡荡楼道上，反复回响。
因为楼层的构造是上面镂空的，因此，楼梯会时不时刮起一阵冷风，吹到身上，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再加上还是早上，这段时间段风一贯冷酷无情。
魏凌昱出来的时候，因为过于着急，穿着一套单薄的外套，只有半个月小指甲盖的厚度，所以他下楼时，会偶然发出“嘶”—
“嘶—”
被冷极了的声音，而且身子一边走，一边抖。
脚步慢慢开始不稳，飘忽忽的。
有几个台阶，差点绊倒自己。
但他又倔强地不跟谢知萧说，要不是谢知萧无意用余光瞟了一眼，都不知道他冻着这样。
明明都抖得像是正在被筛选的麦子，却丝毫不说，骨子里固执得要命。
谢知萧见状，有点心疼，便脱下自己的外套，露出里面浅色的內撘，直接披在魏凌昱的身上。
“乖乖，不多穿点就出来，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声音温柔，面上却是故意生气地责备他。
魏凌昱吸着鼻子，却答非所问：“我想跟你多待久一点。”
声音卷在风里，把少年音色变得有点软。
“……”
这时一阵风划过谢知萧的脸颊，他却突然胸口闷闷的。
*
离别的那天，他们前往咕咪星球的另一个地区，天空如被蓝颜料泼洒般晴空万里。
那是咕咪星球的最繁华的亚斯顿城的机场。
一到那里，他们头顶略过无数的航舰，发出机械的轰鸣声，穿过连续的白污染，抵达目的地。
等待区特意提供的钢制长椅，长椅铺上软塌塌的坐垫，一坐上去，很舒适，宛如坐在棉花上。
他们坐长椅上，没有说话，像是被设定好的机器。
魏凌昱一直垂着眼眸，眼尾微红仿佛染上胭脂，眼眶蓄着水光，好不委屈。
谢知萧瞟了一眼他，舔了舔干涩的唇角，而后又咽了咽。
讲真的，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他感觉他真的说些什么，魏凌昱下一秒就会顶着泪水看他。
一想到这个，他愧疚值升到新的阶段。
然而在他手足无措时，一个皮革制成的靴子闯入他的视线之中，皮鞋的主人，从一架蓝色的航舰下来，他顺着往上看。
那人套着一款军长裤，披着纯黑色大衣，肩膀处零零星星的流苏，面容俊美，眼睛狭长，是标准的美男子。
而嘴角紧抿，脸上淡漠，一看就不苟言笑。
但跟他眼神刚刚对上，谢知萧就能确定，他应该是齐时。
他挺佩服他的直觉的。
齐时向他们走来，直接越过他，看向魏凌昱，并温柔地对他说：“吃过饭了吗？凌昱。”
魏凌昱没有理他，谢知萧见状帮他回答：“吃了，我们出门前吃了一些营养…”剂字还没有出来，就被齐时打断了。
他皱紧眉骨，周身莫名涌现不爽的气场，“让你照顾他，就给他吃这个没有营养的东西。”
声音虽然冷漠却透出怒气。
谢知萧怔住，营养剂不就是营养品，没有营养？
谢知萧不能理解，但是他又不想反驳他。
感觉如果跟齐时顶嘴反驳，估计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齐时也不理他，对着魏凌昱继续说：“跟我走。”
魏凌昱头也不抬，像是把他当做空气。
对峙了五分钟后，齐时转移目标，挑谢知萧这个软柿子捏。
“你把他怎么了？”
“？？？”谢知萧一副“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干”的表情回他。
齐时却完全不信，用一种“你把我孩子拐走了，还给他洗脑”的目光看着他。
谢知萧扶额回想了一下，他跟魏凌昱这些天的日常。
他也没有干什么出格的，或者伤害他的事情。
他对魏凌昱可为是像是对他亲弟弟知朗那般，纵容、宽容，甚至还很溺爱。
每天给他把营养剂放好，帮他放洗澡水，就连他私自收他手机，都没有很生气，只是觉得他小孩子脾性。
纵容他晚上抱他睡觉，睡前照理晚安吻亲脸或者额头。
晚安吻这个习惯，还是谢知萧家中对年龄小的固定做法，为的就是表达爱，与给他们足够的安全感。
所以他没有觉得任何不对，甚至有点理所当然。
突然，传来一阵抽泣的声音，齐时立马扭头看着魏凌昱，见他低着头，泪水把他的裤子侵湿了一块，留下了一个圈。
一滴一滴。
齐时看得心疼，他是很疼这个弟弟的，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被魏凌昱无辜善良的双目吸引，很合他的眼缘。
而且当时他年纪又小，喜欢躲在他们后面，尽管现在也这样。
他又是队长对忙内也更加的照顾，也很疼爱，照顾他看他成长如同把一只三个月大的小奶狗拉扯长大。
但是随着时间的迁移，软糯糯的小孩长大了，但依旧还是那小孩子心性，偶尔“叛逆”，却心底不坏。
同时，也很少看到他伤心和哭。
谢知萧见状叹了一口气，他起身走向魏凌昱身边，单膝跪地，从这个角度跟魏凌昱对上视线，看到他红肿的双目。
心像是被揪住了。
“乖乖。”
魏凌昱闻言吸了吸鼻尖，谢知萧每次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有一个谢知萧自己都不知道的细节。
第一个乖很清脆，后面的乖像是卷入舌尖，显得暧昧又自带一种疼惜的味道。
“你跟你齐哥哥一起走…”他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魏凌昱带着哭腔说：“他不叫齐哥哥，是齐时。”
“啊？”谢知萧愣了一瞬，他没有想过魏凌昱竟然这么称呼齐时，毕竟齐时是队长还是比他大的哥哥吧。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那，你跟齐时走。”
语音刚落，抓住魏凌昱旁边握成拳头的手，把他掰开，放进一个白色毛绒团子—是那件兔子毛绒睡衣后面的尾巴，前几天谢知萧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掉在地上。
孤零零的。
又把手恢复，原样。
“你想我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
“嗯。”魏凌昱从喉咙发出声音。
“要是我忙没能及时接，你就捏这个团子，把他当成我，惩罚我。”
“行吗？乖乖。”声音温柔自带蛊惑感，以低姿态的的角度，仰起头看向魏凌昱。
仿佛他是他的神明。
虔诚。
对视了几分钟后，魏凌昱点头。
谢知萧起身摸了摸他的脑袋，像是在鼓励小狗。
随后，转身离开。
但他总有种愧疚感。
他也不想让魏凌昱难过，但他试镜时又不能照顾好他，拿到角色了，忙起来，让他自己一个人等他，太残忍了。
唉。
这世间事，哪能两全。
*
谢知萧走不久后，魏凌昱便抬起头，齐时这时才能正式看到魏凌昱的整张脸。
依旧可爱的小脸，双目通红。
当他看到魏凌昱的眉钉，还有一排排的耳钉。
他不由得皱起眉头，但他又瞧见魏凌昱哭后那脆弱的神情，又说不出重话。
只能用试探性的语气说，“是谢知萧让你打的。”
“不是，是我喜欢。”声音冷冷但因为刚刚哭过又沙哑了几分，倒是显得可怜。
“我们去吃点东西，跟那谢知萧待在一起经常吃营养剂。”又顿了顿，“他可真的抠。”
“我喜欢跟他吃营养剂，比跟你吃饭好多了。”魏凌昱反驳道。
齐时闻言。
谢知萧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不会给他下了什么药吧。
而后就看到魏凌昱拿出手机，在齐时疑惑的目光下，按向星际社交软件—星信。
屏幕上显示：“你正在呼叫谢哥哥。”
“他刚走。”
“但是我想他了。”
“……”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分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