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只是消遣》XXXIII

39、辩解

　　现在，房间里只有你和阿尔。

　　讨厌的人离开目光所及之处后叫人的呼吸都顺畅了，你放松下身体，半倒在沙发上。

　　若有若无的困意侵扰着紧绷的神经，阿尔扶着你身体的手让你躺得安稳，这环境实在舒服，眼睛不由也闭上。

　　柔软的指尖梳理着发丝，带起一阵酥麻。
　　直到轻颤的声音响在耳畔，明明挨得这样近，皮肉紧贴着，身体的反应也传递了某种信息，但这不算惊扰你短暂的睡眠。

　　翻过身，抬起手去摸情人颤巍巍的喉结，你半闭着眼，苍白的脸上浮出些休息过后的浅粉色。

　　Alpha顺从地贴合你的动作，让你手掌完完全全贴紧了脖颈。

　　他低着头看你，这样的乖巧，满目的柔情叫再心冷心硬的人也柔软了一瞬，而你恰好心怀不轨。

　　放下手，坐起身子，细细描摹阿尔的眉眼，这双浅灰色的眼睛触及你时闪动的眸光是最喜人的，欣喜的，忐忑的，伤心的，失神的，包着泪光的……那样可怜可爱，又诱着人将手紧紧地，紧紧地把手掌放上去。

　　一阵玩闹后，你亲了亲他的脸颊，笑着说起昨日夜宴遇到Beta前辈。
　　阿尔安静听着，偶尔接一两句话。

　　短暂温馨的休息时间结束，你们一起去了样本库。

　　采集计划很顺利，确实发现了几个特殊基因，很有前景，你和老师准备延长开采的期限，接下来很有可能会与以斯特进行很长一段时间的谈判。

　　阿尔带着失落的情绪说自己在这方面帮不了忙。

　　这类严肃的事只有大家族里的老怪物们有资格左右，所以你鼓励他在情报方面下功夫。

　　谈判这件事少不了与艾特琳交锋，不过自离开管理中心，你还没有和她会面。

　　合同下来时就是你们约见的时候，二次分化情况突然，你现在对于艾特琳有些不确切的猜测，不过，猜测总归是猜测，狡猾的Alpha心思百转，一层层伪装下既包着虚情假意又埋着致命陷阱。

　　忙碌三个小时，下午茶时间到了。
　　预订的甜品餐食准时送到，和阿尔简单收拾了桌面后，你准备邀请一下老师。

　　他这段时间除了公事一直避免与你有私下来往。

　　完美的导师，不干闲事，有事必到，有问必答，可惜那情绪愈演愈烈，甚至有蔓延至研究交流的趋势。
　　扣响门前，你想的只有这些，不要影响你利益才是最实际的。

　　只是运气不算好，门没有打开。

　　……

　　当曼瑞德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努力挺直脊背与你对视时，那些迷梦中的记忆又开始翻腾。

　　叫人气血上涌。

　　他尝试说服自己。
　　他唯一的学生，顶尖聪明的脑子，研究学者中难得擅长交际的人精，偏偏事发突然，情急之下谁也承担不起高热休克的危险，为了解决麻烦做了不体面的事也是人之常情。

　　是的，一切都是正常的。
　　那为什么他后来又上前去了还叫了她的名字呢？

　　Beta深知自己的逻辑不通，甚至于自我反驳。
　　不过是情不自禁……

　　没有想明白心中的困惑倒叫自己走向更深的胡同。
　　羞恼中，他只知道学生身边出现些讨人厌的家伙，那样轻贱的Alpha怎么能出现在她眼前！

　　往常莱法出差和Alpha交涉谈判时也是会遇见这样的情况吗？
　　应该是常有。

　　那些不懂矜持还没有礼貌的家伙们或许还会窃喜吧——幸好她是Beta，所以欺骗感情的事情做得顺理成章。

　　又或者是，幸好是Beta，不必像对Omega小心翼翼还有距离感，将其玩弄于鼓掌再正常不过，也无人追究。

　　Alpha多是满口谎言的家伙。
　　曼瑞德更加厌恶那些强行把阿尔·以斯特塞进来的家伙了，阿尔·以斯特也不是什么安分的Alpha，带着家族的任务，用低劣的手段欺骗了自己重要的学生。

　　就连到实验室都结伴而行的程度！
　　难不成还同居了……自顾自白白郁闷了一上午，Beta心烦意乱，敲门声响起时下意识就想装作房中无人。

　　“老师……”她录了留言，桌面的访客系统同时闪着绿光。

　　真的离开了吗？眼睛不自主落在监控按键，曼瑞德很想知道答案。

　　莫名的不安攥住他的心神，似乎哪一个答案都不合心意。等待的时间漫长无比，理性告诉曼瑞德，他又错过了与莱法见面的机会，站在走廊，还有些茫然和悔意。

　　要去找莱法吗？
　　又或者继续躲下去？

　　明明已经背对了心中向往的方向，脸色阴冷的Beta却忽然转身，恶狠狠地大步向前，他低着头，神色万变，胸中涌出极强烈的不甘。

　　凭什么那些蠢货能如此心安理得……！

　　他们了解莱法的志向吗？见证过她为理想日日夜夜奋斗的模样吗？知道她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多少汗水吗？

　　只是浅层的知晓和什么都不明白没有区别，又有多少人真正花费时间去寻找那些过往呢？

　　我是不一样的，曼瑞德默念着，抬眼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

　　运气真好啊。
　　你发出感叹，“刚好”回趟自己办公室再出门就遇见“以为见不到”的老师。

　　后撤一步的动作与飘忽的眼神让你确定他在房间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顺势上前止住对方的逃避，礼貌地发出邀请，又提出想进一步交流谈判事宜，你面容上浮起缥缈的笑意叫人拒绝不了。

　　心虚的人被一声声老师“押”着向前。

　　“想见您一面真不容易呢。”
　　善解人意地提起最近的会议与正在拟稿的文件，欲言又止地发出温柔的安慰。
　　“虽然事务繁忙，但是还请老师保重身体。”

　　一缕发丝落在脸颊上，挡住了眼尾，黑漆漆的眼仁轻转着看向Beta，在白色走廊中，这样的颜色格外刺目。

　　得体且温和的语言在关系特殊的导师与学生间不是能抚慰疲劳心灵的良药。

　　曼瑞德忽然恐惧自己会不自觉地将目光落在自己引以为傲的学生身上，即使刻意控制自己的身体，感官也时刻在摄取信息，空气中的震颤和嗡鸣，衣物布料间的摩擦，地板上反光的人影。

　　一直张合但发不出一个音节的嘴同摆设无疑。

　　他应该说些什么去辩解的。

　　欢愉占据头脑时，人往往无法做出理智的举动，除非早早对自己埋下锚点，能将远航的心拉回港口，回到朴实的陆地，更糟的情况是它本就有意前往彼岸，不管是潜意识还是早有计划。

　　无法返回港口，又在迷雾中失去彼岸的方向，结局只有沉入海底。

　　“老师。”
　　鞋跟落地的清脆响声像心脏停跳时仪器发出的尖啸。
　　“刚才，为什么不开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