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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七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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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不舒服怎不找魔医看看?”
“唉,你可别忘了我是谁,虽然间隔时日久,有些生疏了,可是我多少也会自己诊脉。”桔云又拈了一片醒神花,放在鼻下细闻,道:“这阵子可能事情多,有些累了。”
虽这么说,桔云心底仍觉得有些奇怪,或许他等会该回去再帮自己诊个脉,就怕之前让他漏看了什么。
“累了就别去做,没有你,魔界也可以繁荣。”
“你这么说……我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桔云笑得有些无奈,撇撇唇道:“你将我的付出说得一点也不值得。”
“不,吾不是这样的意思,吾是说,你不舒服就该休息,吾可……可以找人暂代你的职位。”
“原来我可以这么容易就让他人来取代,这不是代表我的能力还不足?”
“不是,吾是说……吾是说……”过去的自己能言善道,如今遇上桔云,也不知为何,老会说错话。残天可不愿承认,与桔云相处了二十多年,见到他心脏仍会小鹿乱撞,好话都成了坏话。
尚未得到残天的解释,突然强烈的晕眩再袭,桔云几乎无法支撑身体的平稳,身子极其不稳地往后退了几步,就在他险些跌落花圃之际,残天将他整身抱入怀中,那双俊魅的眼眸,瞬间染上担忧与惊慌。
“你怎么了?”残天伸手握住他的掌,惊觉他掌心温度十分冰凉,如寒冬中的深潭,那股冷意还反沁入残天的手心,阴寒。
“不知道,天空在旋转,好晕、好想……”“吐”字尚不及落下,桔云“哇”地一声,下一秒,残天的裤管就让桔云自口中呕出的黄白液体,染上了一层醺臭的污秽物。
残天脸色发黑,然而此时与二十多年前相似却又不同,残天初是升起厌恶感,随即又被担忧的心给掩盖了,而后他将桔云腾地抱起,也不管裤管的脏污,焦急地奔至魔医院。
此情此景看在桔云眼中,是大大地出了他的意料之外,由最先担忧残天会生气的恐惧,转而成为难以言喻的纷杂情感。
一直以来,他不停在心中否认残天对自己的感情,那源自于他对自己的价值观与丧失的自信。二十多年了,他还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值得让魔帝耗心,甚至他一直认为残天是故意的,正因为自己过去曾受过情伤,所以爱情方面他更是玩不起。
他时时防备着,让自己不被残天的贴心给攻陷,将那看不见,确实存在心中的围墙堆砌得十分之高,他不停告诉自己,这是残天的新把戏,不是真的,是游戏,可是……
残天你这个猪头!可不可以不要老做出让我感动的动作,真是他妈的混蛋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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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脑晕胀的感受,如同被灌入了气体膨胀般,好似轻轻一点,脑袋就会爆裂,全身上下的酸痛,抑如骨与肉之间的连接出现了极大的缝隙,指间轻轻触碰皮肤,彷佛让尖针刺出了洞,可谓苦不堪言。
桔云低低哀号,不明白自己怎会突然得了个怪病,他过去虽然以医者为名,可是对于帮助自己治疗,能力却不及治愈他人那么强,更何况现在的自己……
桔云沉痛地闭上了眼,紧蹙的眉宇、紧咬的白牙,道出了他身体的不适。
桔云承认自己的防卫心过重,且不说谁对谁错,可是毕竟曾受过伤害,以至于他面对许多事情总会多几丝心思,不让自己的真实面全然表现出来。
他不想让残天知道他的灵力已经恢复了,是以,他这二十多年来都不曾施展过灵力,残天一直以为他必须饮下醉无敌才能施展灵力,殊不知早在恢复样貌之际,他的能力就已复原了。
说不上为什么,他就是不想在外人面前显弱,假如下次再受到伤害,也能给敌人猝不及防的攻击。
“莫斯,为何桔云还会这般痛苦?”面露怒意的残天,此时背着桔云,他那张俊眸盛满怒意,那怒是对着跪在一旁的魔医而怒,就因桔云吃了药却未全然好起来。
桔云双颊泛红脑袋胀热,他眼眸迷蒙蕴着水气,直瞅着残天的背影,那看来高大却不壮魁的身影,在桔云眼中竟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全感,还有几丝他自己也说不出的甜蜜,沁入了心中,当然,那感觉很快就让桔云给压了下去。
他必须管好自己的心,防止任何会动心的可能,只是……假如残天不是魔帝,假如夜冥是真心想背叛自己,那么他和残天,又会有怎样的结果?
唔……他怎会突然想到这点?一定是此时太痛苦,导致脑袋胡乱想,以藉此压过身体的痛处。
残天有好几个妃子了,他不想跟其他人争宠,外加一入隐天,就难以离开了,但是……如果他开口要求,残天可能会让其他的妃子离开,只独宠他一人么?
不对,他在胡乱想些什么!残天可以这么容易喜欢上他,那么一定也可以很容易地爱上他人,他可不敢尝试。
夜冥也有了妻子,虽说他是在作戏,可是他的妻子并不知情,在外人眼中他们一直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如今自己的归宿何在?苦了三万多年,他其实也想安定下来了,但这两个都不是他敢爱的,纵使他对夜冥仍有些微的依恋,他对残天有着感动与……说不清楚的感觉,可是他们的身分,皆让他难以有安全感。
一直以来桔云十分理智,然而身体不适时,那几分感性竟缓缓自心头流泄而出,他不敢爱,却又渴望爱的滋味,令他明白自己对感情的矛盾,如同自己的性格一般,驽钝与睿智。
“回王上,桔云大人不可再喝酒了,或是该缓歇一阵子,这是饮酒过头引来得症状。”
“乱……说……”明明就不是!他给自个儿诊脉,并未看出这点,这与酒精中毒不一样啊!虽然他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但是他保证这病与饮酒没有关系。
他不能不喝酒,若变回驽钝的他,就怕会管不住自己的心了!桔云想开口出声,奈何咽喉紧锁,如遭火灼伤,他声音细柔如纹,单一个字音就足让他耗劲心力,以至于落下的话未让残天听见。
“饮酒过头……”残天挑挑双眉,转过身凝望桔云,见他那胀红的脸蛋,参有水雾的眸子,那担忧的神态瞬间浮出残天的脸上,他再转头看向魔医道:“见他这么痛苦,吾心里便是不忍,有何办法能削减他的痛?”
“这……止痛、镇定。”
止痛镇定?桔云听过,魔界有种医疗的方法,和天界的针灸有些类似,却又不尽相同,也是与针关,却是将药注入体内,那啥……好像叫做注射?
不!他可以拒绝么?虽然过去常帮他人针灸,但他自己可不喜欢让针札的感觉。
“止痛么?也好,吾也不忍看他这么痛苦。”残天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步至桔云身旁,伸手轻轻盖在桔云的掌上,轻叹道:“你再忍一点,那痛很快就能止住了。”话一顿,他蹙起优眉又言道:“你该戒酒了,吾原以为你的体质是酒越喝,身体越好,可没想到也是不能饮过头的。”
“唔……”桔云苦皱起脸蛋,想出声抗议,可咽喉却如遭火蚀,疼痛难耐,那拒绝的话语自然也未落下来了。
“莫斯,桔云就交给你了,若他哪儿出了错,吾绝不饶恕你!”
一感受到残天那骤然发出的强大魔息,莫斯身子不禁颤抖,忙点头道:“是、是,属下必定尽力而为。”
桔云见状,心下只感到好笑,仅因这二十多年来,众魔灵对于残天突然转性,不再伤害任何人之后,心底不只感到疑惑,还臆测残天力量是否减弱了,所以每当残天要威胁人之际,便会将力量绽放而出,为得是证明自身力量未曾削减,也得以让任何想取代残天魔帝之位的魔灵退却。
然后,所有的事情就在桔云未能成功抗拒之下,痛苦地完成了,只是在桔云晕厥前,他心中的担忧是越发增加。
他已有二十几年未停止饮酒,若变回驽钝的他,还管得住自己的心么?残天的贴心他不是没看见,却是让自身的理智给压抑了,若之后他不再饮酒,那样感动的心还能压抑得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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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纱床幔一边随风而扬,另一边由金色卷丝缠绑,成波浪状垂下,露出桔云由紫色绸被盖住的身子,还有那苍白的脸蛋。
桔云卷长的羽睫轻颤,缓缓掀起他的眼帘,他弯起身子爬了起来,发现身子已不如原先那么疼了,可四肢仍有些无力。
如今酒力已退,他的脑袋似让糨糊搅过一般,有些浑沌茫然。
“感觉有好一点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