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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六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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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不曾离开房内?”残天优眉一蹙,怎么也不相信。
“是,夜冥大人今日都在书房批改公文。”擎羽低垂着首,朝残天单膝跪仪。
“那桔云又是怎一回事?为何会突然饮下这么多酒,又……该死的提到夜冥!”残天心中妒怒骤生,指握成拳朝身旁的柱子一击,便见大理石柱破碎一角,满地都是石沫飞屑。
残天锐眼一扫,停于伫在一旁的默宇身上,沉道:“吾让你监视桔云,可有见到夜冥?”
“属下未见着夜冥大人,自始自终只有桔云一人。”
“那他为何会突然狂饮酒,坠倒在地?”残天心烦意乱,原地徘徊。
“或许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吾就知道……吾就知道他根本就已记起自己是思雪了!”残天烦躁踱步,心中因桔云的隐瞒,还有他对夜冥的牵挂而生怒。
默宇见状,忍不住开道:“王上,属下不明白,对于桔云您为何要压抑?直接用强硬的手段,不是比较快么?”
“不能!吾不能……不能让他恨吾。”
“王上,爱情怎让您变得如此优柔寡断,您不该这样才对,桔云凭什么?他根本不该存在,扰乱了您的心!”默宇话中难掩气愤,他一直觉得桔云害了王上,桔云不该、不能存在!
“放肆!吾还须你指点什么?”残天手指一划,不见丝毫光芒,就见默宇整身朝后方的柱子一撞,自口中呛咳出几丝鲜血。
“王、王上,属下虽未见夜冥大人离开房内,可是也未见夜冥大人有做出除了批改公文的其他动作,或许……”擎羽嗓音略略颤抖,话中明显带着恐惧。
“你是说残影假象?”残天眼一瞇。
“属下只是臆测罢了。”擎羽以袖抹去额角汗珠,心中本就存着的惧意,在见到默宇受伤后又更甚。
“也不无可能,可是……他又是如何与桔云连络的?”残天心中有着重重的疑惑,突地,他转首朝默宇望去。“默宇,你当真没看见夜冥?”
“咳……属下……确实未见到夜冥大人。”默宇手摀胸口,缓缓跪下,咳了几声,有少许血丝沿着唇角滑出。
残天紧锁双眉静默不语,好半晌才道:“默宇,吾知道你心中不解,可是吾要你明白,桔云的存在对吾而言不是其他妃子可以比拟的,若可以,吾宁愿他心甘情愿地嫁吾为妃,也不愿他对吾心怀恨意。”
默宇是少有敢对他直言的部属,残天心中虽怒,却又不舍将他判死。
“王上……既然您提到此,应该还记得夜冥大人对于桔云而言是怎样的存在才是。”默宇缓缓抬首,深幽的瞳底带有几丝怅然。
“你的意思是?”
“桔云是思雪,而夜冥曾狠狠地伤过思雪,有着天界所言的‘断剑之恨’啊!纵使桔云对夜冥带有几分牵挂,那恨也不可能简单便消去,王上……若是以前的您一定会明白的,可是爱情遮掩了您的理智与判断……”默宇缓缓低头,垂下睫毛遮住瞳丸内流泻而出的担忧。
残天闻言深吸一口气,他转过身背对默宇,抬头望着这座雕栏玉砌的宫殿,那张俊魅的脸孔满是纷杂的情绪。
吾怎会不知,可是吾就是担心,担心桔云对夜冥藕断丝连,担心桔云心底仍有夜冥,就算有恨,那心底的爱就怕也有几分。
怕,这个字眼,曾几何时已牢牢地圈住了他的心,他不曾想过自己有害怕的一日,而今他亲手摘下的毒花,已沁入了他的心,蚀了他的骨髓,他放不下,也不愿放下……
他早该明白自己的个性,身为不死魔灵的自己,对情至深至惧,所以多少年来他都不曾再碰情爱,众人以为他花心,唯有不死魔族的族人明白,那是因为情深而不敢爱。
然,桔云的出现让他罕有地无法克制心绪,多少次他尝试远离,最后仍是忍不住去接近,接近这株可能会害死自己的毒花。
残天明白,桔云的心中一直都没有他,桔云想离开魔界却是不敢,怕他又会举兵攻入天界,所以才会滞留于魔界。残天一直明白,只是不愿接受,哪怕只是一点希望,他都不愿放弃。
呵……若让其他魔灵知晓吾此时心中所想,定会让大家惊骇且不敢置信。默宇说的没错,吾变得优柔寡断,可是吾已决定,不到最后吾绝不用强,吾要桔云心甘情愿,纵使得磨上百年千年,吾也愿意。
残天以手摀额,安抚那因烦躁而发疼的头。
或许他该去禁地走一遭了,去感受母心脏的温暖,沉淀自己的心绪,再看看能否想出让桔云喜欢自己的方法。
念头方过,残天旋即转身离去,徒留神情仍存恐惧的擎羽,以及眼底掠过一抹狠意的默宇。
默宇手指缓缓缩拢,双瞳凝视残天背影,而后转眸看向远方,那位置正是桔云寝殿的所在。
王上太过在乎桔云了,桔云将是王上统一五界的绊脚石,他,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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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么事了?
桔云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久到身体有些僵硬,他缓缓撑起身子,以掌抵额,而后眨了眨眼眸,慎视四周。
甫看清垂落的床嫚,他神情一愣,知道这床幔的颜色是残天寝殿所有,那么他是在残天的寝殿?
桔云拧起优眉,细细思琢,骤然想起夜冥先前隐身所言,心底不由得升起一阵揪痛,他摀着胀疼的脑袋,伸出细长的手,将床幔缓缓撩起,陡然间,他动作一顿,因发现自己的衣裳不是魔界服饰,而是天界的白色衣缎。
衣服有些蓬松凌乱,可以知道帮他穿上衣服的人手脚不怎利落,又或许是对天界服饰不怎熟悉。
桔云整了整衣服,而后撩开床幔,玉足踏上了毛毯,堪堪走下床。
然而桔云定睛一望,却赫然惊见四周摆设不如过去,虽有毛毯披地,可桌椅不似魔界铁制卷曲,而是天界雕工精致的桧木桌椅,一旁还有矮几与青花瓷,天花板上的梁柱纵横,窗户也成了木制窗棂。
回首,他再次看向适才所睡的床榻,虽然床幔颜色与残天寝殿相仿,可是床榻却由木头雕制,唯一与魔界连得上关系的也只有毛毯,可这毛毯却是动物皮毛,不如魔界的地毯那般大片。
他回到天界了么?
念头一过,桔云兴喜地奔出寝殿,然而一见殿外的布置,方升起的喜悦之感瞬间如遭冷水淋头。
金碧辉煌的宫殿,依旧在墙上镶有奢华的宝石,精心雕琢的卷花图腾就挂在前方拱型的回廊上,铺地的大理石砖,因远方投射的日阳而灿亮。
不是……他还在魔界。
“云儿。”略沉的熟悉嗓音自桔云身后突然响起,登即让他心跳如擂鼓,下意识往前走了好几步,才咽了一口干唾,转过身看向残天。
今日的残天没有化成炎冰的模样,桔云面对这模样的他,总有一种难以解释的隔阂。
“呃,早安。”
“怎不穿鞋就跑出来了?”残天话虽轻柔,可神情平淡无波,让桔云瞧不出眼底的心思。
他缓步上前,伸长手臂将桔云揽入怀中,腾地抱起,桔云见状手指紧攥成拳,却只是绷着身子让他抱着。
残天将他抱回寝室内,随后轻柔地将他放至床榻上,蹲下身,以指轻摩他洁白的玉足,拿起搁在一旁的靴子为他穿上。
“残……残天。”对于他纡尊降贵为自己穿鞋,桔云有些许的讶异,他下意识想躲,可念头方起,身体却没有动作,只是盯着他银色灿白的发旋,直至他抬首看向自己,桔云才猛然回神。
“你今日有想去哪么?”
“我……”桔云怯懦地咽了一口唾沫,垂下眼帘思忖许久,后而抬头看向残天。“这里是哪里?”
“吾所幻化的寝室,吾想你应该喜欢这样的摆设。”
“嗯,喜欢。”桔云朝他浅浅一笑,那笑如春风拂过,颤动了残天的心湖,不带心机的温暖,让残天忍不住弯下身,轻轻地将他抱在怀中。
“怎、怎么了?”
“云儿,你心情不好?”
“为何这样问?”桔云想将他推开,可手搁在他的肩上后,又未用上劲力,最后松了手劲,而掌心仍旧与他相贴,如此动作看来,好似他俩互相拥抱一般。
“你喝了这么多酒,醉了整整一日。”话一顿,残天拧起双眉,在他耳边低低叹道:“你还记得你喝醉时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么?”
“说……说了什么?我、我做了什么么?”桔云骤然一惊,一脸忧心忡忡地转头看向残天。
“你……”残天缓瞇起双眸,原本平淡的神情好似渲染上几点色彩,他唇角缓缓上扬,陡然间,他敛住了笑容,倏站起身,嗓音沉重彷佛让什么给压住,隐约带有伤心。“你真不记得了?”
“呃……怎、怎么了么?”
“你不觉得今日的吾有些不同么?”
“是……是有点不一样。”笑容变少了,脸色也不太好。“你心情不好么?看来有些憔悴。”
“不是。”残天摇了摇头,突然弯下身,胸膛与桔云相贴,那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桔云心下一骇,猝不及防地往后倒,便见残天双手撑在床榻上,身子贴近桔云,却未实际压上。
“那是因为吾累了。”残天嗓音轻魅颇具蛊惑,那具玫瑰花香的热气敷在桔云耳上,挠得他头皮发麻,身子忍不住一抖。
“啊?什、什么意思?”
“嗯?你还不懂么?看看你的肩膀。”残天张唇轻啮桔云的耳畔,富饶醉意的嗓调,不停诱惑着桔云,话中隐带笑意,还有暧昧不清的话句。
“肩膀?”桔云双颊莫名胀红,他犹豫几分,随后低头将衣襟拨开,露出了雪白的肩颈。
蓦然,桔云见到肩上烙有着明显的吻痕,沿着肩膀上爬,就不知颈项是否也有。
“这、这是……为什么!”桔云心中一慌,猛地抓住了残天的衣领,双手不停发颤发抖。“为什么有吻痕?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