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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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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可记起来了?”
“记什么?”收了术,他挑挑优眉。
“记起你是思雪。”白昼回首看向残天,见他敛眸似在调节魔息,沉静。
“你这话有些怪异,你是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你叫做云,你以为你假扮思雪,不过你真的是思雪。”白昼小手贴上他的颊,白色的绷带挡住他的面容,不过由平坦无波的绷带来看,现在云的脸蛋应该因灵脉顺畅而恢复原貌。
“原来你知道我是云,那么就更该知道我并非思雪了。”
“那么我问你,你过去可曾见过魔帝?”白昼小手轻抚他的眼,眸中不掩柔情四溢,令云看得满肚子疑惑。
“过去怎可能见过他……”
“那你为何会知道那个人就是魔帝?不是第一次见面么?怎这么笃定他就是残天?”
思雪……是一个月前我封印解了一半,令你有些记起过往,却又有些不明,是吧?
“谁叫他一脸魔帝的样,白色的发,紫红色的眸。”
“可这世上太多魔灵为相同眸色、发色。”
云耸耸肩不欲续言,蓦地,他蹬足飞跃,旋身落于更前处,他口喃咒音一摆衣袂,登时,飘渺花香散于下风处,再摆衣袖如蝶翼飘动,淡香纷飞至天上左方神祇之区,血水虽未全干,却也不再流淌。
半晌,竟见不少神祇、众生缓缓动起,某些处在下风处的魔兵魔将动作也渐恢复,唯独残天和身后魔将仍处僵麻之态。
残天眼底闪着噬芒,上挑的唇不带笑意。
“麻烦大家帮个忙,将尚未恢复力量的神、妖、冥界众生带离中央界,这麻痹术只会维持一个多时辰,待时辰一到所有人的力量都能恢复了。”云清朗之声响彻中央界。
见不少神祇、妖灵、鬼魂皆向他鞠躬表达感谢,他仅是扬笑执扇一扇。
未几,他俯首看向怀中人,轻喃道:“白昼帮个忙,桔雪醉死了,把他带回去。”
“那你呢?”
“我啊……”云转明眸,瞅向残天,嗓声平静无太多起伏。“我殿后,大家安全了我再走。”
“不行!一起走。”白昼紧抓他的衣,深恐一松开手,他就会离自己远去。
“你们当真以为,吾这么没本事?”蓦闻残天叱吼,他眼中噬芒一绽,唇角扬起森狠的笑。“吾只是想看看,你的能力到达何境界。”
语落之际,天色骤暗,乌云翻涌,狂风暴起,卷起一地沾血落花,吹得众人难以前行,血腥之味瞬间盖过百花芳香,陡然天雷骤落,朝云击去,云见状心一惊,忙旋伸闪避,却已不及。
糟!
孰料在他以为落雷击身之际,却已化开为无,其速过于突然,快得令大家看不清发生何事,然,天雷刺目的紫芒消逝,只见白昼小手高举,手结化雷之印,反应竟比云还快些,令云微怔,再松一口气。
“啊啊……差点我就烤焦了,多谢小小侠士相救!”完全不觉适才处于生死边缘,云咧唇大笑,狠狠地吻了白昼小脸一下,当下他耳根红烫,面露腼腆的笑。
见状,残天锐眸染上狐疑,他瞅着白昼,陷入一阵凝思。
能接下“落天紫雷”者,绝不可能仅为七岁女娃,就连高等神祇都未必能接,唯有对吾有所了解者,才能迅速做出这等反应,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又知晓吾的术法,且为褐眸褐瞳……
残天沉下冷眸,凝忖半晌。
适才那家伙称“她”侠士而非侠女,倘若真是男扮女装,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那娃儿正是夜冥。
思及此,残天唇角勾扬,带趣地冷笑。
呵,消失一个多月,原来是回到天界,还扮成孩童模样瞒着吾,你到底心存何计?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残天突站起身,手执雷霆剑缓步上前,见他已能行走,登时吓坏众人,云蹙眉攥拳,瞬转警戒之态,可上扬的唇却未敛下。
“魔帝大人果真厉害,一个时辰的药性,半个时辰就解。”云将白昼放下,投以眼色,沉道:“快带桔雪离开。”
“不,我陪你。”白昼紧揪他的衣摆不放。
“吾还真想看看你的模样为何,竟能令他这般迷恋。”残天悠漫淡笑,可笑意不达眼底。
“他?你说谁啊?”云轻挑优眉,突哈哈大笑。“劝魔帝大人别看得好,在下容貌会令见者心惊啊!”
“喔?你对自己的容貌可真有自信。”残天缓步上前,笑中带魅,眸瞳瞬染薄红。
“自信?”云以扇柄轻敲额际。“在下可没跟魔帝大人拐弯抹角,在下说的心惊委实为真,丑得心惊。”落下话语,云眼底掠过一抹惆怅,虽说一闪即逝,却也让残天看了见。
此言可真?
怀疑的心生然,令他更想一看究竟,一丝兴味的笑意于他唇边浮起,再上前,与他俩相离不到三丈之距。
蓦见云将白昼抱起,于白昼尚未反应之际,猛一挥臂,朝天边结界掷去,以白昼的能力是可煞住身子,可在他见到云那双清澈眸瞳染上忧心之际,他知道自己若不离开,反倒会碍了他的,毕竟现在的自己,是不能与残天对上。
足沾结界,见所有神祇已离去,白昼朝四周扫看,却也不见桔雪,这才想到适才云已朝大家说了,希望大家能帮忙将尚未恢复力量的众生带离中央界,是以,酒醉的呆桔雪应是被带走了。
不过这也好,至少没了后顾之忧,剩下的就看他能怎么帮思雪了……
“有趣。”残天唇角略为勾扬,笑得凛魅邪气,他修长的指顺过银白发丝,上扬的眉挑着兴味。“你当真不怕死?”
“怕,怎可能不怕。”云以扇柄轻击下颔,充满挑战地对视。“但我更怕无法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残天一旋雷霆剑,紫雷四周迸射,发出滋滋声响,蓄势待发。
“欸!等等,有些事得先在对决前约定好。”云突伸手喊暂停,见残天执剑手一顿,眸沉。
这家伙真是诡异,且不说不怕吾,还想同吾订约定?
“呐,你看在下手无寸铁,只有一把破扇,无武器怎打?”云美眸一挑。“再者,魔帝大人每次打架都拿那把武器,难道不腻么?”
“别耍嘴皮子,想诱吾放下武器,你还太嫩了。”残天冷嗤一声。
“不、不,你想拿武器也行,不过最好公平点,咱俩都有武器时再开打。”
“与吾对决竟欲论公平,真是傻子。”残天睨视的眸芒染上狞色的冷意,语落之际,雷霆剑已朝云击去,但见紫芒迸闪,当空横扫而去。
见状,白昼心脏一抽,足一踏,原欲纵身而下,却听云突尖声道:“啊!你别过来。”
此话听在残天耳里,只道眼前人对自己心生恐惧,然而,听在白昼耳里,却觉得此话是同他道,因嗓声初挑尖锐,似惊慌,尾音却收沉,为稳。
白昼握拳略颤,顿住步伐。
他该相信思雪的,以他……一定有办法解决!尤其他的身法,是天界数一数二地迅速,他该相信思雪!
数道紫霞般的劲力突地扫出,云连翻数身狼狈闪过,紫雷击地轰隆作响,绽破地砖裂成数块,蓦然,云速挥手臂,自天降下刺目火球,朝残天坠去,然而残天仅一弹指,火球登即化灭。
眼下云施术速度远不及能近身攻击的残天,且说他雷霆剑范围广大,一挥即现数道紫雷,再说他身形迅速,好几次险些砍上云的胳膊,情况对云大大不利。
疾劲的压迫袭身,云眉目神态浅噙笑意,残天一双犀锐的眼与他对上,感到此人心绪难测。
不是心生恐惧反倒扬笑,难不成其中有陷阱?不,说不定就是故意让吾感到疑惑,进而收起攻势,便趁机逃开。
思及此,残天运剑之力更加疾猛,剑影飞旋,划落了云些许红褐长丝,气劲扫掠,逼得云节节后退,隐约可见几滴汗珠自额角沁出,上扬的唇渐渐紧抿成直,眼看云只有闪躲的份,白昼心又急了。
怎么办?出手不出手?
“魔帝大人……难道……你不怕在下……有阴谋么?”云吃力开口,迅急闪避,身上已现多处伤口,血水流淌散溢灵息,身形越渐缓慢,看得出已透疲态。
“呵,你这么说无非是要吾收手,吾怎可能中你的计。”残天嗤声冷哼,下手之劲未有减弱。
其实他知道眼前人能力比自己还低了些,不过那身法是不曾见过地迅疾,速比电掠,单论速度,他虽不想承认,可眼前人委实比自己还强了点。
“那么……”语未落,云晶灿的瞳底精狠绽光,他脚尖突转,硬生生改变了原先闪侧的方位,朝残天直冲而去。云身一矮,躲过直击而来的紫雷,其速更胜雷电,一切皆在电光火石之间,令完全不把云放在眼底的残天措手不及。
紫光划破云衣,些许血水迸散,连绷带所绑的脸颊,也因电光所割,渗出血水,染红的绷带略松,隐隐可见血红玉颊。
蓦闻“碰”地一声响,残天应声倒地,执剑的手被擒,另一手被云单膝所压,颈项则被一把匕首抵着。
残天低眸一看,那把竟是安放于自己腰间的匕首,即是眼前人在霎那间偷了去。
四周僵麻未解的魔灵见状,登即倒抽了一口气,难以相信眼前所见为实。
输了……有着不败传说的魔帝残天,竟输给眼前身分不明,能力不及他的神祇,怎么可能!
残天内心强烈的震撼不少于魔兵魔将,未曾想过自己会输,且是会输给手无寸铁、能力比自己低的神祇,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魔帝大人输在太轻敌,对自己太有自信,有时眼见不一定为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在下特意显弱令你大意,不过……适才是真的跑累了,而身上的伤,有些是故意给你划的,有些委实躲不过,是真伤了。”云淡敛眸,语气不同适才轻挑,略为低沉。
“在下这刀若朝你颈部划下,虽说你是死不了,但一时半刻也恢复不了,仅是多挨疼。”望着眼前绝美蛊魂的紫红瞳眸,云心底没由来地生起厌恶之感。
他面无表情地道:“这样吧!在下与你订血契,一年内你不准杀生,魔界不准再找四界众生的麻烦,反正你老活得久,这一年对你来说应是没差吧!就少挨个疼,换大家一年的平静,如违血契之约,让你身如虫凿,疼痛难受,无药可医维持一年。”
“吾凭什么听你的话,这辈子吾不曾如此受人牵制。”
“凭什么?凭你输给我呀,美人。”眸一转,云又露灿丽的笑,神情一反适才的冷然,他挑挑秀眉,瞳底蕴酿起顽色,伸长舌头于残天颊上舔了舔,湿凉的触感令残天眼瞳迸射怒火,龇牙恨瞪。
“美人就是美人,粉嫩粉嫩地,唉呀!这样吧,第二条选择,当我第三千零一任的老婆好了。”云眨眨眸,竟玩起兴致来了。
“吾妃妾都未满两千,你竟有三千,你到底是何身分?”
唉唉,妃妾上千且不分界,你魔帝大人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我哪可能跟你比呀!当然是假的!
残天沉下眸瞳,凝思暗忖:“难不成他来自圣天界?圣天大帝的儿子?那不就是夜冥的兄弟?不过未曾听过哪位皇子娶妻上千的……”
“哈哈!”云纵长笑,心底几番得意,突敛眉喟叹道:“在下生性低调,不爱出风头,若非今日魔帝大人伤了在下三百多名来看热闹的夫人,在下十分不想与魔帝大人对上。”
“三百多名?”
“是啊!观众席的十几个美人,结界上三十几位神祇,还有在茶馆茶楼品茗的夫人,带着在下儿子女儿的妖姬,啊啊,这要说也说不清了,魔帝大人应该能理解在下为人丈夫的心情才是。”云啧啧几声,面露苦色。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订血契,吾保证不伤你夫人性命。”残天眸沉,声冷硬。
“唉唉你不懂的,四界众生这么多,还有多少是在下将来的夫人也不知,有多少个是在下将来的媳妇儿也不知,其余亲戚朋友更是不在话下,这一者伤倒还好,若多了也不好处理是不?”
云一挑优眉又苦涩叹道:“过去这些年在下为了处理那些琐碎之事,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倘若魔帝大人不再干扰四界,不就能让在下日子好过点?”
这不知算不算是动之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