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养成》吾不二

16、来到幻想世界第十六天

　　“所以这里是什么情况？”叶斯趴在克拉伦斯的背上，双手交叉配合，给任劳任怨的精灵扎上第三个麻花辫。

　　完美的蝴蝶结，我可真是个天才！

　　“简单来说的话，这里被魔族占领了。”稍微辨识了下方向，克拉伦斯迈向了右边的岔路。

　　背上的人絮絮叨叨的，“我怎么感觉这条路这么眼熟，刚才是不是走过了？”

　　克拉伦斯：“……你看哪条路不眼熟。”

　　多么肯定的语气，叶斯决定闭麦一分钟。

　　“所以魔族是怎么来的？”说一分钟就一分钟。

　　“相传在神灵的时代……”

　　叶斯迅速蹬了两下腿，“停停停，打住，不要故事。我是说怎么来这的？”

　　克拉伦斯把人往上颠了两下，让叶斯一瞬间觉得自己像盘正在被炒的菜。

　　“那是因为魔族的大魔女说，魔神将在这里重返于世，所以现世的几名大魔族都来到了这里。”

　　“行叭，了解了。”叶斯在精灵的背上蹭蹭。

　　说实话，第一次和这样的克拉伦斯接触，说不觉得陌生当然是假的。

　　只不过……

　　只是聊了几句就觉得莫名其妙的放松了，可能这也算是克拉伦斯的魔力吧。

　　“你在这里待两天就回去吧。”克拉伦斯停在一个山洞前，把叶斯放了下来。

　　“哈，这算什么重逢的第一句笑话吗？”叶斯抬眼看着精灵，“一点也不好笑。”

　　随手解开洞口的结界，克拉伦斯率先走了进去，“你知道我没有在开玩笑。”

　　叶斯老实跟着他，嘴里嘟囔道，“那你觉得我会回去吗？”

　　“叶斯。”面前的精灵停下脚步，“这不是商量。”

　　意思是他没得选，但是克拉伦斯凭什么替自己决定？

　　“把话说清楚，克拉伦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叶斯绕到精灵面前，踮起脚，用手托着对方的脸和自己对视。

　　克拉伦斯似有若无地叹息，“明明就还是个孩子。”

　　然后他在叶斯彻底生气前说完了话：“我在这里猎杀魔族。”

　　叶斯像是一下子失去了不少勇气，他垂下眼，收回两人相交的视线。

　　猎杀，一个充满血腥气味的词语，让他本能地感到害怕与不适。

　　“不要害怕，我的孩子，我会让你平安离开这里。”一只微凉的手轻抚上脸庞，主动的人变成了克拉伦斯，“只要你乖乖听话。”

　　“那我们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叶斯走近一步，他回想起十二年前的分别，“是不是我在地下长眠的时候，你会来我的墓前呢？”

　　脸颊上的大手僵住，叶斯侧过脸，在上面轻轻印下一个吻，“你根本不能做出保证，克拉伦斯，你是个骗子。”

　　话毕，叶斯自顾自地走进山洞深处，也不去看克拉伦斯怔愣的表情。

　　这只精灵的时间太过漫长，是自己穷尽上下两辈子也无法追赶的时光。

　　所以他别无办法，只能让他的目光尽可能地为自己停留。

　　这个山洞是魔族曾经关住克拉伦斯的地方。

　　如果是那样漫长的分别有一大半原因在于魔族对他施加的结界，那么剩下的一半，就是他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叶斯。

　　从一开始对这孩子的怜悯，到对他特殊的血液产生的魔力，然后是放心不下的照顾……

　　倘若他的幼年化魔法没有被那样突兀的解除，或许他就能更加自然地面对叶斯。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躲躲藏藏，连出现在叶斯眼前也要遮遮掩掩，更是只能被强迫着才能和他对视。

　　“唉。”洞里洞外的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叹息。

　　当晚下起了雨。

　　前一天的这个时候，两人在短暂的会面下气氛融洽。

　　今天的这个时候，则是相对无话。

　　这很正常，因为克拉伦斯本来话也不多。

　　而叶斯……

　　他快被话憋炸了。

　　多么好的时机，多么棒的地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叶斯深吸一口气。

　　他站起身，坐得离克拉伦斯更近了一点。

　　克拉伦斯的山洞还是只有必需品，不知道哪里来的书，和一张床，几只炼药的锅，然后家徒四壁。

　　两人现在就正坐在这张床上，只不过在叶斯移动前，一个在床头，另一个在床尾。

　　床尾的精灵从书上移开眼，叶斯捏了捏自己的手，再次吸口气，他要好好组织语言，“克拉伦斯，我……”

　　话没能说完，因为他的嘴唇被一根修长的手指抵住。

　　“时间不早了，睡吧。”用来照明的水晶球被收了起来，克拉伦斯转身向洞外走。

　　“你这家伙啊……”叶斯感到了难得的火气。

　　知不知道多少误会和纠纷的起因就在于不张嘴，他都决定主动了，这家伙就这态度？？

　　火大，很火大。

　　“好啊，睡觉就睡觉，走什么走，睡前散步又不能多活九十九！”叶斯用力一拽，把背影决绝（？）的精灵拽回床上。

　　被子一拉，精灵一抱，完美！

　　“睡觉！你哪也不许乱走，我明天早上务必要看到你，否则我就……”叶斯停顿两秒，然后震声，“吊死在你这个洞门口！”

　　克拉伦斯：……

　　他在叶斯温暖的怀抱里侧过身，像数年以前一样，把脸埋进少年的怀抱，感受着额头轻柔的触感。

　　那是叶斯的晚安吻。

　　或许叶斯只是想如同以前一样相处。

　　他本性就是个黏人的孩子，离不开从小亲近的自己，虽然有一点迟钝，但是长大后又有点意外的敏锐。

　　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小孩，克拉伦斯翠绿的双眸里流露出些许笑意，在他眼里怎么看都还是个孩子。

　　叶斯的呼吸逐渐沉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拥有了久违的安心感，他睡得很沉。

　　克拉伦斯点了点叶斯眼下的青黑色，起身离开了山洞。

　　胳膊好麻，简直快感觉不到胳膊的存在了……

　　叶斯艰难睁开眼，缓缓打了一个哈欠。

　　怀里躺着一个拥有绝世容颜，睡得正香的……

　　精灵少年。

　　嗯？少年？？

　　“克拉伦斯，快醒醒，你缩水了！”叶斯翻身坐起，狠狠摇晃睁不开眼的精灵。

　　克拉伦斯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表情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别扭。

　　“没事，还早……”然后熟练伸出胳膊，把叶斯圈在怀里。

　　行吧行吧，你有起床气，你说了算。

　　叶斯瘫在精灵怀里，幽幽叹气：“可是我的手好麻，睡不着。”

　　精灵少年又眯缝着眼，找到他那条酸麻的胳膊，熟练地按起来。

　　雨停了，太阳出现了，克拉伦斯缩水了。

　　叶斯呵呵一笑，这都什么事啊。

　　“想吃什么？”克拉伦斯毫不在意自己的外形变化，随意卷了卷有点长的袖子。

　　叶斯简直想给他鼓掌，这只精灵对随地大小变的适应程度堪称完美。

　　“那不重要，你先告诉我，你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唔姆。”精灵含糊地应了一声，“那我随便做了。”

　　你本来也只会随便做。叶斯在心里吐槽，下床站在克拉伦斯面前，“你昨天晚上，出去做什么？”

　　克拉伦斯一愣，下意识反问：“你怎么知道？”不是睡着了吗？

　　叶斯皮笑肉不笑，“成年精灵的作息和幼年精灵可不一样。”

　　“之前和你说过的，猎杀魔族。”克拉伦斯从角落的容器里扒拉出来几株草，“魔族大部分都是夜行性，它们会在夜间出现。”

　　叶斯摸出几个果子放在克拉伦斯手里，若有所思，“不对劲啊，这些魔族为什么只在这里活动？”

　　“而且也还算得上老实？”克拉伦斯和他心有灵犀，接着他的话补充问题。

　　“具体的我也还不清楚，但准确来说，它们真正开始活动是在两年前。”卖相凄惨的沙拉被放进手里，克拉伦斯叉起一片叶子送进叶斯嘴里。

　　“再多杀一些应该能知道更多。”

　　叶斯咽下叶片，对克拉伦斯眨眨眼，“我怎么感觉，你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克拉伦斯学着他的样子眨眨眼，精致的容貌让他看起来像游戏里的绝美cg。

　　“哪里不一样了？”语气无辜，喂食的动作却不停。

　　叶斯捂住乱颤的心脏，这张脸的杀伤力实在太强，他扛不住啊。

　　一把夺过叉子，叶斯反客为主，“很明显啊，语气，神态……”更重要的是，还模仿我的动作。

　　“会吗，身体变化的影响吧？”克拉伦斯语气不定，然而事实上他很少用这样不肯定的语气说话。

　　爱了爱了，叶斯觉得这个样子的克拉伦斯说不定是突破口，他决定抓住机会。

　　“亲爱的克拉伦斯先生，你觉得我待在这里，心情如何啊？”

　　克拉伦斯嚼着食物，看他一眼，“心情很好。”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诚实。

　　很好，叶斯接着问：“那为了你的好心情，让我留下来陪着你好不好？”

　　克拉伦斯摇摇头，“不好。”

　　叶斯死死捏住叉子，这家伙心智变化之后怎么只进油盐啊！

　　“我的占卜能力比不上占卜师，但即便如此，我也可以断言，你不能留在这里。”

　　叶斯愣住，他下意识地开口，“为什么？”

　　克拉伦斯却突然一笑，“你帮我扎好头发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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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为啥感觉有点崩了，错觉罢。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睡觉太多，写文也总写盖着棉被纯睡觉哈哈哈哈（你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