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守恒定律》acrane

4、破雾

　　人影就这么突然出现在那里，他没有动作，就那么静静伫立在原地。

　　七蝉叶定定地看着他，这人影给他一种错觉，他们似乎是在对视。

　　“快跑！！！！”王总监焦急地喊着。

　　人影终于有了动作，他迈开腿，径直朝着这边走过来。

　　王总监快要崩溃了：“你有毛病吗？站在那里不动是被吓傻了吗？！快点回神！”

　　他的声音异常的尖锐刺耳，几乎到了能刺破耳膜的程度。

　　七蝉叶被吵得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那人影已经来到他的跟前。

　　也是在这个时候，七蝉叶看清了他的模样。

　　那是一位男子，身着云纹青色长袍，腰间配了柄青色长剑，怎么看也是个清雅端庄的君子搭配。

　　唯一的违和之处在于，这人留着三七侧分的短发。

　　“不跟他跑？”那人指指他身后的方向，“听声音他应该挺着急的。”

　　七蝉叶目光紧紧盯着他的动作，在表面上，他似是无奈地耸肩，一副极其放松的模样：“你觉得我应该跟着他跑？”

　　那人“唔”一声，举起了双手：“我可没说过，只是这兄弟叫的实在是太惨了，我听着于心不忍想着来提醒你一下，万一是你聋了没听到他在喊呢？”

　　七蝉叶：“……”神经病吧。

　　他脚尖一转就要跟上王总监的步伐。

　　“你还真走啊？”那人吓了一大跳，向前两步进入圈内，“再往前走我可无法保证把你全手全脚地带回来。”

　　七蝉叶微眯着眼看他：“你知道这地方通向哪？”

　　那人摇头失笑：“大概知道吧，反正不是什么好地方。”

　　大概知道？

　　“总之，你不能往那边走。”那人伸出手指明了一个方向，“往那边走，那边是安全的。”

　　七蝉叶没动，他微眯着眼打量着那人：“我要怎么相信你？”

　　那人一顿。

　　七蝉叶继续道：“你也是这雾的一部分，妄图自导自演将我诱骗去某个地方杀了我对吗？”

　　那人沉默片刻，忽地笑了起来：“教的真好，警惕心很强……那就这么办吧。”

　　他将腰间配剑甩给七蝉叶：“这剑就是你的自保手段，回去吧。”

　　七蝉叶：“？”

　　那人摊摊手：“你脚底下的颗粒物是前人为了保护后来者使用的手段，你应该也能看出来，那些东西只能靠声音吸引你出去却无法进来，而我可以跳进去退出来再跳进去，这应该能说明我的无害性吧？”

　　七蝉叶思索两秒，仅存不多的良心还是让他开口：“你不回去？没有武器赤手空拳的打算深入？”

　　那人“哦”一声：“其实我是用刀的。”

　　……一个用刀的随身带剑……

　　大概是七蝉叶表情过于一言难尽，那人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主动解释道：“不是我用，这剑是给我师姐备用的。”

　　同个师门，师姐用剑你用刀？

　　大概是看七蝉叶的脸色越来越奇怪，那人索性放弃不解释了：“沿着那方向一直直走，要是看到有人你就说你是青残探找到的小菜包，他们会安排好一切的。”

　　说罢，青残探看一眼黑雾，咕哝一句糟糕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徒留七蝉叶立在原地。

　　沉默几秒，七蝉叶提着剑向青残探所指的方向赶去。

　　这是一段很长很长的路，四周的黑雾弥漫，它们并没有攻击他，只是粘稠地翻涌着，看着就令人生理不适。

　　走了将近半个小时，七蝉叶终于听到说话的声音，那是一个女声，听的不真切，但确确实实有着声音。

　　再往前走，脚下的触感忽然变换。

　　下一秒，眼前漆黑的世界忽然变成宽广的道路，几个穿着长袍年龄目测不过二十的年轻人正蹲地上下棋，听到动静，几人齐刷刷地寻声看来。

　　“啪。”

　　是棋子掉落的声音。

　　“你谁？？？”几个小年轻惊得声音快劈叉了。

　　七蝉叶回忆片刻，面无表情：“我是菜包青残探在黑雾里找到的。”

　　几个小年轻面面相觑：“啊？”

　　七蝉叶补充：“他说你们能安排好一切。”

　　莫名担当重任的小年轻们手足无措，还是领头那位大胆联想：“你是……青、青老大找到的黑雾小宠物？”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离谱，缩着脑袋不敢抬头看七蝉叶的神情。

　　但是……从黑雾里面捡出一个人，怎么想怎么离谱吧？！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如何是好。

　　七蝉叶也是个有耐心的主，当场立在原地看着他们不知所措手忙脚乱。

　　“……得了，让你们跟着我真是我这辈子以来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青残探的声音幽幽响起。七蝉叶回头，刚好看见他弯着腰从一旁的小树林里出来。

　　他的身后还跟了一名女子，女子提着剑，剑上还有点点血迹。

　　她的心情似乎不太美妙，一直紧抿着唇不说话。

　　“我的师姐叶晓镜，刚才和你提过。”青残探顺着七蝉叶的目光看去，及时做出介绍。

　　听到这个介绍，叶晓镜的唇抿得更紧了几分，散发出的冷气简直可以充当电冰箱。

　　青残探回头看她一眼，又像没事人一样转回来继续说话：“她心情不太好，回去吧，那地方没有我想象中的复杂，就是纯杀戮的普通黑雾——叶师姐手起刀落拼的可爽了，对吧晓镜？”

　　叶晓镜点点头，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回程！”青残探满意地打个响指，“提早收工，还能赶上宗门晚饭。”

　　“怎么回啊？人多了一个，共享单车不能骑了。”几个小辈指着马路牙子边的小黄车发出疑问。

　　七蝉叶：“……骑什么？”

　　共享单车？？？

　　青残探“啧”一声，并没在意七蝉叶的疑问：“还能怎么回？”

　　他在袖口翻了翻，翻出一台手机来。

　　几个小辈被这一系列动作看得目瞪口呆，其中有个女生捅一捅同伴：“原来咱们老大还会用手机啊？”

　　声音不大，青残探打字的手指忽然一顿。

　　女生赶紧往同伴身后缩：“完蛋，被他听到了。”

　　同伴往旁边一挪，眼神乱瞄：“走好。”

　　女生：“你大爷……”

　　青残探听笑了：“你俩是觉得自己的声音很小么？”

　　女生：“……”

　　无辜受到牵连的同伴：“……”

　　青残探皮笑肉不笑继续道：“我和山顶洞人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只有用刀，我的刀还比他们用的那块石头好看。”

　　女生疯狂点头：“嗯嗯嗯，老大威武。”

　　七蝉叶乐得在一旁看戏，看着看着，他忽然觉得这女生有些眼熟。

　　“你是那个坐我邻座偷吃辣条的姑娘？”七蝉叶问道。

　　谢希竹一愣，颇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尖：“啊，是我。”

　　“吃辣条？你又偷摸着吃辣条了？！”旁边的同伴倒抽一口冷气，“你还敢吃？咱们宗门的规定是清淡饮食，你都被警告多少次了还吃啊？！”

　　谢希竹嘿嘿笑了两声：“没事，管这事的柳老大又不知道，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会知道。”

　　说罢，她又望向七蝉叶：“帅哥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叫谢希竹，除雾门派内门弟子。”

　　听见她的介绍，叶晓镜发出一声带有嘲讽意味的哼声。

　　谢希竹又是一缩脖子：“……其实我们也刚入门没多久。”

　　“别说清理黑雾了，咱现在连后勤人员都比不上。”一旁的同伴吐槽。

　　七蝉叶深有体会：“看出来了。”

　　“自己知道就好，别整天冒冒失失的。”叶晓镜终于开口说出第一句话，她漂亮的眼珠扫过七蝉叶望向青残探，“联系上了？”

　　“嗯，他们正好在附近。”青残探伸个懒腰立起来，他指尖一动，隔空点点七蝉叶，“他也得和我们一起回宗门。”

　　“？为什么？”几个小辈下意识开口。

　　叶晓镜凉凉扫他们一眼：“宗门规定，例行检查。”

　　小辈们：？？？

　　他们怎么不记得宗门规矩书里还有这么一条。

　　于是，他们齐刷刷地把目光转到青残探的脸上。

　　青残探脸色丝毫未变：“是的。”

　　小辈们：？？？？？？

　　他们心底疑惑，面上却也得笑脸相迎。

　　毕竟是俩老大，惹不起。

　　七蝉叶倒是提起了一丝兴趣：“坐车回去？”

　　青残探“嗯”一声，顺口夸道：“真聪明。”

　　随口一说的七蝉叶笑了：“还真是？我还以为会用更高级的方法。”

　　“比如？”青残探问他。

　　七蝉叶长长地“啊”了声：“比如，御剑飞行，道符穿梭。”

　　“少看点网络小说。”叶晓镜面带嫌弃一针见血。

　　青残探却是略微出神了几秒：“这个啊……以前我们的确是这么出行的，有点怀念。”

　　“怎么后面改了？”七蝉叶非常遗憾，“用符纸或者御剑不挺酷的？”

　　小辈们喉咙一紧，想阻止他却已经来不及了。

　　叶晓镜同青残探对视一眼，两人同时陷入长长的沉默之中。

　　半晌，青残探无所谓地摆摆手：“我们的师父没有教过御剑飞行。”

　　没等七蝉叶追问，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老人家年龄大了总是担忧些有的没的，他觉得我们就这么御剑会从高空中摔下去落得个半身不遂的下场，所以一直以来我们都是用符箓出行。”

　　叶晓镜撇开脑袋，声音无波无澜：“很不巧，宗门内最精通符箓的那人已经逝……失踪，仅剩的符箓无法支持宗门这么挥霍。”

　　七蝉叶没再开口。

　　很显然，精通符箓的那位同眼前的两人关系不浅，一提到他，这两人的情绪有着明显低落。

　　恰好这时，尖锐的车鸣声忽地闯进他们的耳膜，青残探寻声望去，唇角重新挂上微笑：“哟，速度还挺快。”

　　一辆平平无奇的面包车就这么停在众人面前。

　　青残探指指面包车，冲着七蝉叶弯眉一笑：“现代化科技，创造无限的可能！”

　　叶晓镜闭闭眼，一脚将他踢进车门。

　　几个小辈排着队依次上车，轮到七蝉叶进门时，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这次突兀的行程，似乎没有向风倚东和阮鹊报备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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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在车站等着的风倚东：开始爆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