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之我有人生模拟器》少年梦话

40、第四十章

　　一个小时后。
　　吕湖再次点进聊天室，发现里面已经被狂喜乱舞的群友们刷屏了。

　　云淡风轻：“我要把这个片子推荐给我每一个认识的人！”
　　板砖在手：“unbelievable！育英中学绝对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乡镇中学！”
　　王の蔑视：“妈呀，纪录片末尾，就是大家向着朝阳奔跑喊要逆天改命杀进985那里，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吕湖太理解了。
　　因为他也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孩子们声嘶力竭的呐喊，让他一下子回到了自己的学生时代。
　　那时候他也是踌躇满志，为了心目中的那个美好未来拼尽全力学习。

　　吕湖总算明白这个纪录片的名字为何叫向阳而生了。
　　因为那个叫做向阳的女孩人如其名，就像太阳一样耀眼。

　　热血狼王1975：“唉我上学那会儿要是有这部纪录片就好了。我那时候是个傻逼，天天学古惑仔，不好好学习，初中就辍学了。现在只能在建筑工地搬砖。”

　　梦长生：“我倒是好好学习了，但是有啥用啊，我高中只会死读书，最后高考只考了四百多分，我是山河省人，这个分数只能去上大专，要是早点知道这些学习办法就好了，说不定就能考上本科了。”

　　惊鸿：“我那时候思想很闭塞，畏畏缩缩的，自卑死了，真羡慕向阳啊，能这么勇敢自信。”

　　薰衣草的依恋：“偶本来还觉得上学没意思想去打工滴说......现在觉得还是努力再学一下吧，起码要考个大专，将来才不会后悔。”

　　吕湖：“我们的遗憾不能再延续下去了。《向阳而生》应该被更多人看到，说不定会改变许多想我们一样的孩子们命运。”

　　于是——

　　四川某大学寝室。
　　“兄弟们！你分享的那个纪录片太感人了吧！”
　　“草啊，乡下孩子那么困难的环境下都在认真读书，我还三天两头逃课打游戏，期末挂了五门，我真是畜生啊。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学习！”
　　“这么好的纪录片，大家一定要多多宣传转发啊。”
　　“嗯，你等着，我这就上传学校的BBS。”

　　安徽某乡镇中学。
　　“老师，我不想念书了，反正也考不上大学，我还是去打工吧。”
　　“我也不念了，念再多不还是要回家种地。”
　　“还有我，我就不是学习的料。”
　　“老师，你就别管我们了，我们就是扶不上墙烂泥。”
　　“同学们，别灰心，这周末来学校，老师给你们放个可以帮助你们学习的纪录片哈，你们只要好好学，面包一定会有的。”

　　广西某技校。
　　“姐妹，你给我安利的片子太燃太励志了！说真的，咱俩要不试试考专升本吧？”
　　“好！考它大爷的！一起把书读烂！”

　　借由网络聊天室和论坛里的网友们的口口相传，《向阳而生》的资源走出了山河省，在大江南北的城市乡村逐渐蔓延开来。
　　而向阳的名字，也因此被反复提及。

　　......

　　天陵市电视台的电话再次被打爆了。
　　郭台长直接傻眼了。
　　隔壁省份的媒体打电话来借拷贝带还勉强说得过去，谁能告诉他，为啥四川贵州的媒体都来打电话了？
　　他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地方台啊。
　　这段日子对于郭台长来说真的跟做梦似的。

　　天陵市毕竟是内陆的十八线小城市，郭台长的思维也比较保守。当北上广的媒体已经开始经营互联网平台时，郭台长还沉浸在传统纸媒的优越感里，对互联网自媒体的态度只能用漠视来形容。
　　这是他第一次认识到了互联网的可怕威力。
　　借由互联网，像他们这样默默无闻的地方小台也能被捧到舆论舞台中央，出尽风头。

　　至于通过这个契机，郭台长如何利用网络将天陵市电视台一步步运营成全国知名的网红频道，从而促进当地旅游业发展提高GDP.......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在的郭台长还沉浸在天上掉馅饼的快乐。
　　所以对于其他城市电视台的转播要求，他来者不拒，唯一要求就是必须得把他们台的台标带上。
　　这可是在全国人民面前露脸呢，多好的宣传机会。

　　于是，郭台长一高兴，当即决定要加更！
　　现在网上只更新了两集资源，进度比线下他们台的纪录片只晚了两期。
　　他决定，这周一三再加更两期，第五六集戒网瘾的情节一定可以给目前居高不下的热度再加一把火。
　　到时候，说不定北京上海的媒体都要来转播呢。

　　不过，这个事情必须得给陶竹商量一下。
　　倒不是他这个当台长的连这点小事都做不了主，主要是......陶竹辈分比较高，是他小姨妈。他要是敢先斩后奏，明天娘家族长就敢开宗祠找他干仗。
　　唉，他这个台长真是当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怪没意思的。

　　郭台长去办公室扑了空，转头问小实习生：“陶导呢？”
　　小实习生：“陶导去育英中学了，市里来了一个大老板，要给育英中学捐个厕所和操场呢！陶导去拍这个了，打算紧急加到后续的纪录片里。”

　　郭台长咂舌，“嚯，可真是发财了。这都是第三回了吧？”
　　小助理：“哪儿呢，都第四回了，之前来的三个老板，一个给捐了空调和实验室器材，一个给搞了个奖学金，变着法儿的给阳姐送了一万块红包想请她给他们化肥厂代言，还有一个想让阳姐出书开讲座一块赚钱的。”
　　纪录片的广为流传，也让阳姐这个外号彻底被叫开了。如今别说二十多岁的小助理叫阳姐，就连四十多岁的郭台长口口声声都是阳姐呢。

　　郭台长听了也是真心为阳姐感到高兴。
　　这个小姑娘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上天不会辜负每一个努力的人。更别提，向阳除了格外努力之外，她还特别有天赋！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南山镇太小了，天陵市也不够大。
　　向阳的未来，必定属于一个更大的舞台。

　　有人欢喜有人愁。
　　常明康这段日子精神状态非常糟糕。
　　他骂网友是下水道的老鼠事，从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变成人人喊打的下水道老鼠。
　　他不再是那个风光的作家和意见领袖了，在一些人嘴里他俨然变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常明康想不通，一场普通的网络骂战怎么能引发这么大的声浪。
　　他和朋友们一开始都以为，只要冷处理，过个几天等风平浪静后，他就能重返互联网，继续指点江山引领舆论。

　　偏偏，这回网民们不健忘了。

　　事情的最初，是有个常明康的熟人突然发短信问他知道不知道申耀康奈尔大学的学历是假的，还说现在许多和他不对付的大V挖到了确凿证据准备发帖打假。
　　常明康当时把这个当笑话来看。
　　正好大家都在聚会，他放下手机就笑呵呵地把这件事转告给了申耀，本想让他请律师告这群造谣的人。
　　就见申耀的脸突然失去了所有血色。
　　他从来没见过人的脸色能白到发青，跟香港片里的僵尸差不多。

　　常明康的笑容就僵在了嘴角。
　　他也开始慌起来了，“他们是在造谣对不对？”声音尖到都有点破音了。

　　申耀眼神发木，他的身体开始发抖，身体抖得像害了羊癫疯，然后扑通一声，他直接摊倒在地，像缺氧的鱼似的不断蹦跶。

　　朋友们都止住了笑声，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常明康眼前发黑。
　　申耀挣扎着抱住他的腿，凄厉叫道：“常哥，你救救我常哥！这回你一定要救救我！”

　　常明康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下意识看向其他朋友们。
　　而被他看到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别开眼睛后退了一步。

　　“我还有事，先走了。”
　　“那什么，我老婆喊我回去吃饭。”
　　“老常啊，你们聊，我回头再来找你玩哈。”
　　昔日亲密无间的朋友们就这样如鸟兽散，一跑了之。

　　常明康身体摇晃了一下，然后他慢慢低头，看着抱着他腿哭的一脸鼻涕眼泪的申耀，恶心坏了。

　　他愤怒地一脚把他踹开，“你把我害得那么惨！还有脸让我救你？”

　　他晦气地拍了拍裤子，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咖啡厅。

　　截止到那时，他还想着自己是交友不慎，也是受害者，所以他会在网上发表割席宣言，这样舆论也就不会太牵连到他。
　　一开始，的确是申耀被围攻，他被学校开除后，还被很多受害者告上法庭要求他赔钱，他家里的房子和车子都卖了，他声名狼藉，这辈子都无法在国内东山再起了。

　　可是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就彻底脱离了常明康的掌控。

　　线上的火烧到了线下。
　　首先打响第一炮的，是山河省的省媒。
　　“寒门再难出贵子——“倒爷”常明康：你们没资格同我们这个阶层的人讲话。”

　　常明康看到这个标题就眼前一黑。
　　这这这完全是断章取义！是污蔑！是造谣！
　　他是知名作家，当倒爷的是他爹，又不是他。况且倒爷怎么了？这也是合法赚钱，只能证明他父亲有商业头脑。
　　还有，他当时的话只是特指一小部分没有素质的乡下人，没有扫射所有寒门子弟的意思。
　　还没等常明康发文抗议，四川的报纸接力开始了。
　　“警惕！周扒皮杨白劳之流已卷土重来，新时代喜儿们如何求存？”

　　然后是南昌新闻网，重庆报纸，安徽电视台，漳州电台......
　　他们中很多都是不知名的地方媒体，在主流舆论里他们一直是无足轻重默默无闻的边缘声音。
　　但是，当他们聚集在一起，也会引发愤怒的海啸，也能引发舆论的狂潮，也足以引起超一线城市的主流大媒体的重视。

　　当北京的媒体都开始下场发文抨击常明康的不当言论时，他的名声也彻底成了过街老鼠臭不可闻了。
　　经受了如此大打击的常明康，精神已经快崩溃了。
　　他想不通，他只是在骂几个泥腿子，几个乡下人而已，而且他说的是实话啊！他之前说的实话都是拥护者甚众的，为什么突然间他就变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了。

　　常明康当然不明白。

　　因为新中国毕竟是一个由无产者建立的国家，常明康的话无疑是大大的政治不正确。如果是普通人这么说也就罢了，关键是常明康还是一个出过几本书的意见领袖，那么他的话代表的立场就很意味深长了。

　　对于把米国视作精神母国的常明康来说，他注定是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了。

　　......

　　成名后的日子对于向阳来说，其实很烦恼。
　　她的身边突然围了好多好多人，而他们都各有目的。
　　如何在应付这些人同时还能稳定学习，并从他们身上谋求到一些好处，这是摆在向阳眼前的新难题。

　　不过那些让她烦恼的应酬，起码还是带来了一些好处。
　　不仅学校有钱了，向阳也变成了一个小富婆。
　　她现在的身家足足有三万块，而后续还有源源不断的商机找上门。

　　于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向阳豪掷八千块，去买了人生中的第一台电脑。

　　剩下的钱她打算存起来。北京买房暂时不敢想，可以先去省会城市买套房，这样她高中去省里念书就方便多了。

　　是的，不知不觉中，向阳的志向也变了。
　　她现在已经看不上市实验中学了，她的目标变成了全省最好的学校——第一外国语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