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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陛下心里想的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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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亭行支支吾吾的,没有看他,他哪里会知道原主是哪里的人。都怪江逸安那个大嘴巴,要不是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露馅了。
他夹了一道清淡的菜入口,想装作跟冷清,很不在意的样子,“臣自然是玉门人,想必是他是淳安人,吃到了一道菜,好吃得认为有家里的味道。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臣肯定要试一次。”
傅砚辞用公筷给他夹了菜,又随口一问,“听说太傅醒来之后,便记不得之前发生的事了?也难怪太傅的行为和之前有些不一样呢,朕还以为是太傅回心转意了。”
谢亭行嗯了一声,不再多说了。
吃过晚饭之后,他还想着要打地铺的,这张床比上一家客栈的要小,要是睡两个人肯定有些挤,又不能让傅砚辞睡地下。
这个苦难,还是让他来承担吧。
去问老板要来了几张被褥,他跪在地上铺好。傅砚辞还在用茶,看到他这样有些不理解,他都没有嫌弃那个人。
“你这是做什么,床上不能睡人吗?朕何事说过不让你睡床上了?”
谢亭行铺好了最后一层,直接躺了进去,“那张床这么小,睡不得两个人,再说了臣的睡姿不好,以免伤了陛下。”
傅砚辞灭了几盏蜡烛,“随你,记得上药。”
要不是他再提醒一次,谢亭行都快感觉不到疼痛了,只是用力的时候才能感觉到肿了。可能是他的自愈能力比较强吧。
再一次打开了那个药瓶,在被子里面简单的涂抹了,立马床上衣服,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可能是赶路的时间很长,谢亭行很快就入睡了,梦里又出现了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又是一个新的片段。
当时谢亭行正值舞象之年,考上了状元的他,过了一年却意外成了太傅,先帝钦点的。
朝廷上一半的人祝贺他,一半的眼红嫉妒,大多是不满。原先作为翰林院的大学士,只是从六品,眼下就直接升为了正一品,虽然头衔只是虚的,但官职摆在那里。
身为太子的傅砚辞,和重要官员的子女一起在皇宫上了学。那个时候的傅砚辞,堪比乱世魔王,调皮捣蛋不说,还是一个跟陛下一样的阴晴不定的人。
谢亭行上课第一天,就接受到了挑战。
学堂这个门,他才进去了一步,就听到里面的哄然大笑。谢亭行抬起头,看着前面也没有什么东西,他半信半疑的往前走,地上也没有什么陷阱。
又走上了台上,坐在坐垫上,眼前摆放了一张桌子,上面的东西都摆放得很整齐,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傅砚辞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本书,“先生,这是上一个先生布制的作业,还请您过目。”
谢亭行接过,打开的时候,里面就夹放了一条死蛇,已经被压干了。他吓得大叫起来,就连这本书也被丢到了一边。
当众出丑让他觉得有些恼怒,对不能打骂的人,谢亭行也没有办法,只能口头教育了一次。
他转回去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和表情,只是再转回来的时候。台下都是傅砚辞说话的声音,周围只有他跟一个小胖子在谈天谈地的。
对这样扰乱课堂的人,谢亭行当时就没有忍过去,那些书在他的桌面上打了几下,“站到后边去,殿下既然不想学,也不能打扰其他人学习。”
傅砚辞没有动,就坐在原地,教室里面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就连那个小胖子也低着头不说话了。
谢亭行又重复了一遍,“殿下放才不是还很能说吗,怎么眼下又不敢做了?既然不想学,自然是不能打扰其他人学习的。陛下让殿下来学堂是学东西的,不然早该放任你在其他地方去了。”
傅砚辞瞪着他,又突然笑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你滚蛋走人。你若是想在宫中平平安安的过着,不该惹恼我。”
谢亭行看着他,根本没有怯意,而是直面着他。要是连这点样子都让他劝退了,那他来这个皇宫是为了什么,来朝廷又是为了什么。
他不就是想为了百姓好,想为每一个人都好一点。
他走回到了台上,把书平铺在了桌子上,然后看向了下面的所有人。他们都是正视着前面,只有傅砚辞和那个小胖子是低着头的。
“现在我来教你们‘为人之道’是什么意思。为人之道又分为‘为人’和‘之道’,这两个对做人也是缺一不可。为人是作为一个人,你是做什么人;之道是你作为一个人的方法。”谢亭行看向傅砚辞,一字一句的说,“老子曾在《道德经》说过: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而这句话的意思是:不要因为是一件比较小的善事就不去做,不要因为是一件比较小的坏事就去做。”
他停顿了一会,又解释着:“虽然一个人的为人之道是根据他所生长的环境相关,但只要你想,就一定能改变。做人一定要心存善念,这也是对你下辈子、对你的后辈一个积德的方式。如若是长期行恶,那这个人总有一天是会遭到报应的。”
谢亭行看着傅砚辞,眼睛也不眨了一下,看到他抬起头之后,对他笑了一下,就像没有计较刚才的事情。
台下的人一个人也没有说话,外面还是夏日连连,蝉虫在大声的鸣叫。
“我身为大家的教书先生,有责任引领大家走向正道。只要还不是无可救药的那种,我相信大家也能听明白了。”
谢亭行又叫了他们几个知识,这次除了傅砚辞一个人没有听,其他人都是认真的。就连那个小胖子也是,也已经没有再跟傅砚辞说小话了。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观察着傅砚辞,那个人始终是低着头的,也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他总觉得傅砚辞其实并不是那么无可救药,他心里还是有一点善意的。
这只是直觉,不知道从那里来的直觉。
下课的时候,谢亭行想着去跟傅砚辞谈谈,只是被他抢先一步。他看着比自己矮的人,现在一脸天真,好像他没有看错。
“先生说的有理,是我的错,还请先生原谅。午饭还请先生同我一起用,就当是赔罪了。”傅砚辞说辞很好,让人没有办法拒绝,而且面上看是真的知道自己的错。
当然谢亭行没有拒绝了,他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要是说不,不就觉得他自己小心眼了吗。
傅砚辞跟在他的旁边,脸上还带着笑,就像一个单纯的孩子,他的手微微抓着谢亭行的衣摆。
谢亭行低下头看着他,没有吧他的手移开。这样能拉进两个人的距离也好,只是他想不到为什么傅砚辞的态度能转变得这么多。
他去到了傅砚辞的宫殿,里面的人很多,但是却很安静,里面有一个中年的男人在教训着一个奴仆。明明他们的声音不大,但是那个男人还是转了回来,直接接过傅砚辞手中的木箱。
“殿下今日回来得有些晚了。”
傅砚辞嗯了一声,“这是太傅,让下面的人做点好吃的,可不能怠慢了。”
亓忠把木箱递给了旁边的人,看了一眼这个太傅,轻微的摇了摇头,走了下去。
恐怕,这位也是不能久待。
傅砚辞贪性好玩,每次都能把教书先生气走。最长的也不过两个月,气得陛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亓忠身为一个宫中的老人,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也是太子身边的人。因为傅砚辞从小身边就跟着亓忠,只信任他,所以亓忠只能两头跑。
傅砚辞把他引进门,里面的装扮很冷清,都是冷色调的,让人有些不舒服。里面站满了人,都是低着头的。
最先上传的是两瓶酒,谢亭行瞪大了眼睛,他现在的年纪也就十岁,怎么就开始喝酒了。
谢亭行犹豫着,“殿下年纪尚小,还在长身体,还是不宜饮酒。”
傅砚辞给他倒了一杯,又换了一瓶酒给自己到了一杯,“只是饮一口,还是先生不肯原谅我?”
谢亭行一口饮尽了,随后口中火辣辣的,头也开始有些晕了。按照他的酒量也不应该啊,怎么就只有一口,就开始晕了。
后面上菜的时候,他根本没有胃口,简单吃了一下,就说着出去吹吹风。
傅砚辞当然也是跟着他,一起走到了一个水池旁边。里面的荷花盛开,谢亭行就站在旁边看着。
只要把他推下去,这个人肯定就会自愿离开,傅砚辞心里想到。
“我相信殿下不是这样的人,虽然说有时候想法还是恶劣的,但您还是善良的。不知道陛下心里想的是什么,但帝后已经去世了,这是改变不了的。”谢亭行转过头看着他,“但臣也有听过殿下和帝后的事情,殿下是个善良的孩子。”
傅砚辞嗤笑,眼里没有光,“先生也就舞象之年,还叫我做孩子,打听别人以前的事,你可真是一点分寸都没有。”
“殿下要是这么继续做,就完了。”
傅砚辞上前,一把推下了他,看着水中乱扑的人,“我早就完了,先生早点想清楚离开吧,我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他又对着旁边的人说,“晚点再把人拉上来,别让他死了。”
谢亭行在水里扑腾着,喝下了不少的水。
深陷梦魇的谢亭行,忍不住叫唤起来,眉头紧皱着。
本来睡眠就浅的傅砚辞,听到了他的梦呓,去点燃了蜡烛。就见着地铺的人身上的被子已经踢到了一边,额头上还冒了不少汗。
他把人用被子裹了起来,想着抱上床去,谢亭行突然就睁开了眼睛,眼睛迷离了好一会。
“你说梦呓了,还把朕吵醒了。”
谢亭行楞楞的嗯了一声,“你推我入水了,当时陛下心里究竟是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