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宝世子追妻火葬场了》鹤风筝

9、婉拒

　　青年一怔，缓缓回过头去，一瞥到那抹妖艳的大红色，他便忍不住皱起眉头，有些不悦地问道：“你怎么也在这儿？”

　　一袭红裙的周蕊却不回话，而是自顾自地在楚雁珩的对面坐下，轻轻打开手中的食盒，取出一碟子桂花糕，摆至对方面前，满脸讨好地柔声道：“雁珩哥哥，这是蕊儿亲手做的桂花糕，你尝尝可好吃？”

　　楚雁珩抬手将桂花糕推开，冷冷道：“我不爱吃这个！”

　　周蕊闻言眼圈瞬间一红，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声音更柔了：“那雁珩哥哥喜欢吃什么，不妨与蕊儿说一声，蕊儿下回重新给雁珩哥哥做……”
　　“不必了！”楚雁珩冷冷打断道。

　　周蕊张了张嘴，似是还想再说些什么，楚雁珩却忽地站起身来，笑着朝她身后招手：“霏儿，九哥在这儿呢！”

　　周蕊亦回过头去，见是十一公主楚雁霏，微微松了一口气，正欲开口打声招呼，却见拐角处又走出一人，竟是萧沁颜！

　　她咬了咬牙，死死盯着萧沁颜看了许久，好容易才挤出一抹复杂的浅笑：“这么巧，萧老板也来了？”

　　萧沁颜亦回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是啊，真巧！”
　　说罢，她朝楚雁珩行了一礼，便与楚雁霏一同落座。

　　四人俩俩相对而坐，却是无言，气氛显得有些沉闷。楚雁霏见桌上有一碟桂花糕，心中已然猜到七八分，便对楚雁珩笑道：“真是巧了，沁颜姐姐也给咱们带了桂花糕呢！”

　　说着，她打开萧沁颜手中的食盒，取出一小块桂花糕递予楚雁珩：“九哥，你快尝尝，这可是沁颜姐姐亲手做的！”

　　楚雁珩伸手接过，故作惊讶地望向萧沁颜：“颜颜怎知我最好这一口？”
　　一听这话，坐在其对面的周蕊差点没呕出一口血来，这人方才还一本正经地说他不爱吃这个，怎么又变成最好这一口了？

　　她瞥了一眼坐在身侧的萧沁颜，心中不觉醋意更甚。
　　萧沁颜却是一脸尴尬：“九皇子怕是误会了，沁颜并不知九皇子在此，所以……”

　　这下轮到楚雁珩一脸尴尬了，还好楚雁霏立马出来打了圆场：“所以说这才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嘛，沁颜姐姐不知九哥在此，可偏巧却带了九哥最喜欢吃的桂花糕……”

　　说到这里，她似是突然想起什么，扭头望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周蕊，笑眯眯道：“周蕊姐姐，我正巧有事要寻你帮忙呢，走，我先带你去看样东西……”

　　说罢，也不管对方答应不答应，拉起她就往外走。
　　周蕊本不愿离开，却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楚雁霏走了。

　　见二人走远，萧沁颜方抬眼望向楚雁珩，淡淡一笑：“这安北候府的三小姐看起来对九皇子甚是关切，大老远的还特意跑来给九皇子送桂花糕！”

　　“可惜她做的桂花糕却不甚合我的胃口，我只愿意吃颜颜做的桂花糕！”楚雁珩凝视着她，目光炽热。

　　萧沁颜装作没有听懂，她缓缓垂下眼眸，语气依旧平静无波：“但人家好歹是一番心意，九皇子多少也该尝尝才是？”

　　楚雁珩始终噙着笑，可燃着烈焰的双眸却渐渐冷了下来，少顷，他才缓缓问道：“难道颜颜希望我吃她做的桂花糕？”

　　萧沁颜正欲开口，楼下却忽然吵嚷起来。
　　原来，是一名少女为了躲避两名汉子的追赶，慌不择路的竟跑到这茶肆里来了。

　　少女约摸十三四岁上下，个子不高，看起来十分单薄，她神色慌乱地在茶肆里左右乱窜，桌案上的茶壶茶盏给她碰翻了不少，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很快便被那两名汉子给擒住了。

　　见已是无路可逃，少女索性双膝一软，“扑通”一声便朝那两名汉子跪下，磕头道：“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不要去那种地方，我死都不要去那种地方……”

　　见状，其中一名汉子不屑地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道：“都残花败柳了，还矜持个什么劲，你要是能识点相，一心伺候好周家二少爷，而不是跟他身边的人眉来眼去的，也不至被他卖到我们迎香苑，如今我们真金白银都给出去了，你却想让我们放过你，当我们是冤大头吗？”

　　说着，两名汉子一边一个像拎一只小鸡似的将她拎起来就往外走，边走还边骂骂咧咧的，似是仍旧不解气。
　　“二位壮士请留步！”萧沁颜猛地站起身，急急朝他们二人喊道。

　　见他们停了下来，萧沁颜忙飞奔下楼，来到二人跟前。见是她，那二人互望了一眼，有些惶惑地挑眉问道：“萧老板有何贵干？”

　　萧沁颜也不与他们多废话，直截了当地表明自己的来意：“我想买下这个小姑娘，还请二位开个价？”

　　“萧老板要买下她？”汉子似是不解。
　　“没错，”萧沁颜微微一笑，“不瞒二位，妙颜阁眼下正缺人手，既然这小姑娘不愿意去你们迎香苑，倒不如叫她跟了我，岂不皆大欢喜？”

　　那两名汉子又互望了一眼，许是觉得她言之有理，又许是想卖她一个面子，便自作主张地答应了下来，开了价，拿上银子离开了。

　　见那二人走远，小姑娘才似反应过来，忙朝萧沁颜跪下，正欲磕头，萧沁颜已经一把将她扶起：“快起来，在我这儿，不兴下跪更不兴磕头。”

　　见小姑娘眼中噙泪怯怯地偷眼瞄她，萧沁颜微微勾起唇角，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低下头，边拧着衣角边低声嗫嚅道：“回萧老板的话，奴婢叫落梅……”

　　萧沁颜点了点头，将她安顿好，与小二协商好茶壶茶盏的赔偿问题才复又回到二楼的雅座上。
　　见她回来，楚雁珩亲手倒了一盏茶递予她，笑问道：“那迎香苑的姑娘几乎一大半都与她有相同的遭遇，你仅靠一人之力，如何拯救得过来？”

　　萧沁颜接过茶盏，轻呷了一口，才缓缓答道：“沁颜身微力薄，自是无力相助，但既然叫我碰见了，我便不能坐视不理，再说，能恰巧叫我碰见，也是一种缘分……”

　　“哦？颜颜难道也相信缘分这一说？”楚雁珩饶有兴致地望着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那咱们俩都碰见许多次了，岂不是缘分更深？”

　　萧沁颜莞尔，语气淡淡：“沁颜与九皇子，就好比萤火与星辰，怎可相提并论，更何来缘分之说？沁颜命薄，断不敢做那飞蛾扑火的蠢事……”

　　说罢，她起身朝对方行了一礼：“沁颜尚有些繁琐杂务需要处理，恕不能奉陪了，还有，若无要事，还请九皇子莫要再去妙颜阁寻我，你我桥归桥，路归路，还是尽量避些嫌为好……”

　　楚雁珩一怔，半晌，才苦笑一声，喃喃自语道：“连妙颜阁我都去不得了？原来，你竟这般讨厌我？”

　　萧沁颜却是置若罔闻，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下了楼，只留下楚雁珩独自一人呆呆地坐在那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雁珩才忽然发现，此时在那戏台子上唱戏的似乎不是方才那几个戏子，愣怔片刻，他方明白现在演的已是另外一出戏了。

　　他轻轻一叹，刚欲起身，忽见何顺正焦急地朝这边跑来：“主子，出事了……”
　　楚雁珩眉头一皱：“何事？”

　　何顺凑上前压低声音道：“方才有个小乞丐给了我一张纸条，上头说世子夫人刚刚在府中抹脖子自尽了，有人将此事告诉了周二少爷，彼时他正独自一人在酒肆里喝闷酒，一听说此事，他便急急朝妙颜阁的方向去了，还借着酒劲大声叫嚣着要让萧老板给他大嫂偿命……”

　　何顺话未说完，楚雁珩便已飞身下楼，扬鞭催马朝妙颜阁的方向急追而去……
　　然而萧沁颜方才别过楚雁珩后，并未直接回妙颜阁，而是带着落梅绕进另一条街，买了一些香料和布匹，耽搁了半个多时辰后，俩人才雇了一辆马车往回走。

　　刚到平京大街不久，车夫便勒马停车，朝萧沁颜道：“姑娘，前面好像出事了，许多人在那儿围着，把路给堵死了！”

　　萧沁颜轻轻撩起车帘，朝前方仙乐坊门外那围得水泄不通的路口瞥了一眼，便对那车夫道：“罢了，左右也不远了，我们自个儿走回去便是！”
　　说着，她便与落梅一同下了马车。

　　六月盛夏，暑气逼人！此时虽已是后晌，但走在被太阳烤得发烫的青石地面上，仍能感觉到一股滚烫的热浪扑面而来。
　　萧沁颜轻轻抬臂，用袖口试了试额角的细汗，心中莫名的有些焦躁。

　　正欲穿过人群，忽听得身旁有人低声道：“这回九皇子可闯下大祸了，竟当街将周家二少爷拦下马来活活打死……”

　　另一人亦低声附合道：“可不是，那安北候是什么人，连圣上都得礼让他三分，这九皇子倒好，直接就将人家的宝贝儿子给当街打死……”

　　萧沁颜心里咯噔一下，扭身急急地挤进骚乱的人群里。

　　人群中央，一名身穿亮紫色华服的年轻男子侧身躺在斑驳的青石地面上，一动不动。一名浓妆艳抹衣着瑰丽的年轻女子跪坐在男子的身侧，一脸惊恐地用颤抖的声音重复唤道：“周二少爷！周二少爷……”

　　男子的脸朝着另一侧，萧沁颜看不到他的长相，可却能清楚地看到他挂在腰上的白色玉佩。
　　这种玉佩，萧沁颜再熟悉不过了。

　　周！没错，这块玉佩上刻的，正是一个端端正正的“周”字！
　　周翎的身上，也有这样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

　　她愣愣地站在人群里，两眼直直盯着那人腰间的玉佩，神情有些恍惚……
　　这时，一阵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萧沁颜扭过头，只见身旁不知何时已让开了一条小道，急得满头大汗的县令老爷带着几名衙役火急火燎地冲到人群中央。

　　县令老爷朝地上的男子扫了一眼，脸色立即大变。他颤抖着伸出手，刚探完男子的鼻息便双腿一软，瘫坐于地……

　　两名衙役小心翼翼地将男子的身子放平，萧沁颜终于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脸。
　　只一眼，她便认出了这名男子，他果是周翎的亲弟弟周荣。

　　正欲离开，谁知目光却不偏不倚的，恰好对上了站在对面台阶上的楚雁珩。

　　四目相对，皆是无言，终于，萧沁颜微微垂下眼眸，在那双桃花眼的凝视下，转身挤出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