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官和覆面罐头人》冷圈雷达

12、污染区

　　S109小队被分派到的任务区域是北21区，除了他们这支小队外，另外还有两支小队跟他们一起行动。
　　离污染区越近，四周的植物就变得越来越高大茂密，它们在旷野的任何一个角落生长，在房屋废墟里生长，挤开坚硬的混凝土地面，将一块块墙面、屋顶撑起，远远看去就像是房子建在了植物的枝桠上。
　　偶尔也能看见一些动物在植物与废墟的间隙里跳跃，不过那些动物显然比普通动物更加膘肥体壮，奔跑速度也更加迅速。
　　随之而来是缓慢上升的空气污染数值，通过无人机的摄像头，秦深可以看到在很远的地方黑红色的植物正飞速侵略着土地，虫形生物在地面上爬来爬去，淡紫色的黏液融入泥土，杂草枯萎又生长，只不过它们生长成另一种诡异的形态。
　　“无人机准备开火。”灰烬简短地说。
　　秃鹫点出无人机的控制面板，等待无人机自动瞄准目标，随后他对无人机下达了攻击指令。
　　一颗颗爆裂弹飞射而出，几十秒后爆裂弹命中了一条怪虫，爆炸将虫子炸成碎块，血肉飞溅中火焰熊熊燃起，火舌贪婪地舔舐着黑红色的树根，树根在火焰中颤抖蜷缩，忽而直立而起，暗红色的部分一阵扭动，接着裂出一张巨嘴，吐出半透明略显红色的黏液，将火焰熄灭。
　　灰烬不慌不忙按下一个按钮，两挺机枪自车前升起，对着那张巨嘴一顿狂轰滥炸，将树根打了个稀巴烂。
　　一根粗壮的藤蔓忽然钻地而出，伴着“咚”一声巨响，秦深看到脚下的合金金属板鼓起一个洞，车辆被巨力撞飞，她稳住身形，偏头就看见丧钟低下头，紧接着赤红的火焰凭空出现在那条藤蔓上，三秒之内就将藤蔓烧成了一条燃烧的火柱，属于植物的表皮化为灰烬飘散，露出里面暗红的血肉，那是一团团扭曲的虫豸。
　　“力气还真大。”秃鹫咕哝着说，“这得有五米高了吧？”
　　他的语气很轻松，好像一点都不害怕这个吨位的大家伙从五米高空坠落会发生什么惨案。
　　沉重的车辆却自半空中轻巧落地，甚至没有一丝颠簸感，仿佛只是一片羽毛落在湖面。
　　植物们疯狂向他们这边生长，虫形生物们则分裂出好几条触手蠕动而来，丑陋的头部上长满了细小的尖刺。
　　灰烬一脚踩死油门，作战车急速退后，更多的机枪、炮口相继从车辆的各个部位升起，子弹密密麻麻喷射而出，将冲在最前面的植物打成碎块，旁边响起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火焰、金属、闪电、冰刺……接连出现在战场，炸弹和密集的弹幕则自始至终没有停过，异能者们坐在作战车里远程攻击，怪物们被绝对的火力压制，嘶吼着退后，但是淡紫色的雾气没有消散，反而混合着硝烟尘土变得越发浓沉。
　　霎那间狂风骤起，雾气被吹散，又向一个方向聚拢，与此同时电流噼里啪啦的响起，空气中不时炸出几朵火花，电蛇狂乱游走，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那些张牙舞爪的怪物们也被电得浑身冒烟。
　　秦深坐在车里，多少有些无聊，因为压根就不需要她动手，于是她抬眼看向污染区，那里高楼林立，甚至还有摩天轮缓缓转动，看上去宁静又美好，跟前方不远处的激烈交战形成鲜明对比。
　　她正看着远方出神，三辆作战车已经将怪物们逼退到了污染区边缘，那些诡异的生物哀鸣着后撤，它们像是退入了另一个世界，因为秦深清楚地看到了它们的身形虚化了一瞬，而所有的子弹也像是凝固在了那里，而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反弹回来。
　　那应该就是陈博士所说的“边界”了。
　　“下车。”灰烬停车，持枪跳了下去。
　　一直沉寂的小队通讯也响起人声：“……什么？下车？为什么要下车？”
　　这人一看就是没有好好听课，质量太大的物体进入污染区后会受到某种力量的限制，例如行动变得缓慢，或者莫名其妙无法前进之类，而子弹、炮弹等武器在穿透“边界”的那一刻会被反弹回来，不然联盟大可以采取原子弹洗地的方式暴力推平污染区。
　　秦深拿好武器下了车，她跟在渡鸦身后，余光瞥见其他车上的人也下来了，他们端着枪，谨慎且迅速地向污染区移动。
　　“跟上。”一个冷酷粗糙的声音说，“别让我把你丢进去。”
　　他话音刚落，秦深就看到一个人影狼狈地从某辆作战车里跑了下来。
　　“S261小队已进入污染区。”一个女声说，“怪物已回归“巢”，暂无危险，正在搜索“巢”。”
　　“S74小队已进入污染区。”那个冷酷粗糙的声音说。
　　秦深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了一层薄膜，那层薄膜水一样轻轻晃动，她穿过那层薄膜，轻微的挤压感从四面八方传来，在这一刻她久违地听到了粘腻浑浊的咕噜咕噜声，像有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爬来爬去。
　　她厌烦地甩了甩头，很快听到灰烬用队内通讯说：“秦，进入污染区后如果看到队友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不要惊慌。”
　　秦深愣了愣，而后回答：“是，队长。”
　　陈博士说过，污染区里面的状况复杂万分，不能用常理去推断，大大小小的独立空间嵌套在污染区里，那些独立的空间就被称之为“界”，有些“界”很小，小到走个两三步就能出来，但有些“界”进去了之后就很难再出来，必须要将“界”的核心——“巢”剿灭才能出来。
　　而“巢”，简而言之就是比较厉害的怪物，它们既可能存在于“界”内，也可能存在于污染区中。
　　污染区外围的“巢”一般都比较弱，也很少有“界”产生，怪不得灰烬说这是简单任务。
　　“S109小队已进入污染区。”灰烬在小队通讯频道说。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原始森林，巨树撑起茂密的树冠，粗大的树根蜿蜒扭曲，黑紫色的藤蔓随处可见，上面开着鲜红欲滴的大花，阳光被切得很碎，落在视野里时就只剩下昏暗的一点。
　　四周静得可怕，只能听见他们前行时发出的声响。
　　秦深跟在丧钟身后，秃鹫和渡鸦则走在她后面，无论攻击从哪边来，前后都有队友可以立刻支援。
　　他们就这样前进了二十多分钟，忽然秦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笑声，笑声在静谧的森林里回荡，层叠成不绝的音浪。
　　“发、发生……什么了？”一个男声颤抖着响起。
　　“不要管，继续前进。”S74小队的队长说。
　　清脆的笑声中，一道黑影自半空盘旋着落下，落在前方一棵巨树的枝干上，黑影隐没在树叶的阴影里，让人看不清真容。
　　“好久没来客人啦！”有人语调婉转地说，“欢迎光临福记云吞店，几位吃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