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大陆【虫族单元文】》英时

11、挚爱

　　这天，凯文带着微薄的垃圾前往废品铺，小镇不似往日的萧条沉寂，反倒有虫的交谈声和呵骂声。

　　凯文往那个方向瞟了一眼，脚步不停。

　　缥缈的声音传来：“原来是你个小虫崽子，我说是谁能溜进我的屋子！”

　　听见“小虫崽子”，凯文又瞟了一眼。“虫崽子”在这个破落小镇是个新鲜词啊。

　　“哟，还是个绿眼睛，这可真稀罕哩。”

　　凯文的脚步一顿，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他调转方向，往喧闹处走去。

　　雌虫们挤在一起，个子矮的凯文看不见里面的情况。突然，虫群中心传来骚动声，一阵推攘和叫骂声后，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高大雄虫们的□□钻了出来，在地上滚了几圈。

　　真的是那只虫崽！

　　凯文目瞪口呆地看着虫崽，虫群内围的雌虫们推搡着追出来，虫崽急忙爬起来，像只灵活的兔子，飞快地跑远了。

　　凯文心脏砰砰直跳，还没缓过气来，就听见一只雌虫大声说：“这只虫崽和那只贼虫认识，我在废品铺见过他俩！”

　　凯文猝然回头，见几只杀气腾腾的雌虫朝他看过来。

　　“对，他们一定是一伙的，被雄虫赶走的雌虫生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凯文惶然，一步步后退，雌虫们举起棍棒向他逼近，他只能慌忙逃窜。

　　凯文很少有这样激烈的情绪，被雌父打骂时没有，被成年虫抢走废品时也没有。这种被千夫所指，被虫怀疑、冤枉的感觉真的是他虫生头一遭。

　　凯文奔波在背井离乡的路上，尽管这“家乡”并不能称为家乡，但他却也从未有想过离开，他不是一只有勇气的虫。

　　但现在，凯文愤恨地踢脚，踹飞一团积雪。现在因为那只可恶的绿眼睛虫崽的原因，他背上污名，被迫灰溜溜地逃离小镇。可笑他之前还觉得自己做了个划算买卖，以为虫崽那么好养活，几滴营养液就能收获暖手宝一枚。

　　结果没想到那只虫崽在小镇里偷吃的，还连累上他！

　　怒火中烧的凯文没有留意脚下，他一脚踩下去，瞬间，数根藤条飞舞着缠上他的腿。

　　凯文惊叫一声：“什么鬼东西！”

　　年纪尚小的凯文不知道，他这是遇上变异植物了。

　　更多的藤条破土而出，牢牢地将凯文束缚在地面上，那藤条上变异出尖刺，深深地扎进血肉里。

　　凯文面色惨白，他用尽力气去撕扯，但效果甚微。他怕极了，拿石头去砸，藤条却顺着腰缠上他的手臂。

　　完了。

　　正当凯文绝望之际，一个小小的身影冲了过来，扑到他的身上，是虫崽。

　　凯文怔怔地看着虫崽发狠撕扯那些藤条，用手、用牙。终于，凯文得救了。

　　面前的虫崽大变样，脸颊上有三四处红肿的痕迹，嘴巴边有细密的正流着血的伤口，那是藤条留下来的。只有那双碧绿的眼睛，依旧明亮动虫。

　　凯文久久不语，他拍拍破烂的裤管，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几秒后，虫崽跟了上来，两只虫一前一后，一言不发地行走在雪地里。

　　太阳下沉，两只虫的影子越来越长，越来越近，直到紧挨在一起。

　　“你叫什么名字。”

　　“……”

　　“不会说话？”

　　“……”

　　“就叫你埃里克吧……算你五岁。”

　　天地苍茫，无依无靠。脆弱的藤蔓如何能在这残忍的世道存活？往上没有路，那便互为依靠，紧紧缠绕，走出一条向阳之路。

　　……

　　埃里克毕业了，作为一名优秀毕业生，他加入本地的警署，成为了一名光荣的虫民警官。

　　老章惊呼：“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埃里克居然能做警官！”老章崎岖的音调古怪至极，凯文笑了出来。

　　老章焦虑地来回转圈，一边拍手道：“嘶，这是大大的不妙。”老章心中生出浓浓的危机感，他看向凯文说：“以埃里克的成绩，他为什么不选择离开这座小城，去往更广阔的天地？”

　　凯文耸肩，说：“我也觉得有点可惜，但既然他已经做好了决定，我也不能说些什么。”

　　老章心中有怨——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埃里克是因为凯文才选择留在这里，但他又不能将事实告诉凯文，否则，万一凯文决定和埃里克一起远走高飞怎么办！他的酒吧怎么办！

　　老章苦恼道：“埃里克这只虫一定会成为一名横行霸道的刁蛮警官的！”

　　凯文正准备说些什么，酒吧门口突然喧闹起来，老章心里一个激灵，冲出去一看，他险些两眼一黑晕过去。

　　是埃里克，他正穿着崭新的制服，下令警员进入酒吧！

　　老章哆嗦着问：“埃里克，你，你这是干什么？”

　　埃里克踱进酒吧，他的个头极高，比老雌虫老章要高上不少。埃里克正色说：“例行安全检查。”

　　老章说：“谁定下的规矩，哪、哪里来的惯例，我怎么没听说过。”

　　埃里克走近老章，他微微低头，扫视周围一圈后，凑近老章耳边，如同恶魔低吟：“我定的规矩，哥哥在你这吧。”

　　老章震惊，没想到这家伙真能做出这种事来！他仿佛看见了酒吧暗无天日的未来。

　　“埃里克——”

　　是哥哥。

　　埃里克抬起头，脸上扬起灿烂的微笑：“哥哥。”

　　凯文走过来，问：“埃里克，这些警员来酒吧做什么？”

　　埃里克笑着说：“别担心哥哥，只是普通的一次检查。”

　　凯文看了一眼老章，担忧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放心吧，哥哥。只要酒吧自身没问题，那检查自然没问题。”

　　老章怒目而视：“你！”

　　凯文无奈：“埃里克。”

　　埃里克压低嗓音：“哥哥，你每天晚上都来这破酒吧，我一只虫在家里好孤单的。”

　　凯文扶额，说：“埃里克，你先让你的警员回去吧。”

　　“那哥哥会回家陪我吗？”

　　“当然。”

　　埃里克得偿所愿，他下令警员们撤回，自己却留了下来，等待哥哥收拾好后一起回家。

　　幸福前的等待总是格外漫长而无聊，埃里克坐在卡座里，目光无意识地扫着。忽然，他的眼睛猛地睁大——

　　身着纯黑色西装的凯文推着调酒的推车款款走来，那俊美的样子引得在场的虫惊叹不已。

　　埃里克心脏快速跳动，炙热地看着他所深爱的虫。

　　凯文在埃里克的卡座前停下，他优雅地鞠了个躬，深情地看着埃里克，说：“先生，请允许我为您献上一杯酒。”

　　埃里克快要克制不住激动，他目光灼灼地注视凯文，说：“当然。”

　　凯文开始了他的表演，这一次调酒，他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认真，倾注了他全部的心意。最终，一杯鸡尾酒呈于桌上——

　　酒液清澈透明，中心漂浮着一抹极浓重鲜艳的红。

　　埃里克满脸喜爱地端起酒杯，手指触碰上杯壁。浓墨重彩的红开始鼓动，开始翻涌，接着，像是花苞缓慢绽放，一片片鲜红色的花瓣跃然出现在清澈的酒液里，栩栩如生，明艳动虫。

　　埃里克着迷地注视着手中的酒，这是哥哥为他调制的。

　　“这酒名为‘挚爱’。”凯文的声音将埃里克的注意拉过去，然后他看见凯文单膝跪地，手中赫然有一个精致的丝绒盒，红色的绒布上摆放着一枚戒指！

　　“哥哥——”埃里克的眼里蓄满热泪，再繁复的语言也无法表达他此刻的心情。他一把拉起凯文，重重地、用力地吻了上去。凯文热烈地回应埃里克，围观的虫发出阵阵刺耳的尖叫，但埃里克和凯文丝毫不觉，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

　　家里，凯文仰倒在床上，连声制止道：“等等，埃里克，你现在醉了。”

　　埃里克白皙英俊的脸上有着明显的两团酡红，他急吼吼地扒拉凯文的衣服，像只小狗一样，毛茸茸的脑袋在凯文胸前乱蹭。他眼神带着迷离，嘴里胡乱地说着：“哥哥，我好爱你。你不能再去酒吧了……这件衣、衣服，别穿…别在外面穿，我想看，只有我能看。”

　　“是，是，都听你的。”凯文握住埃里克的手腕，但埃里克的力量怎是身为雄虫的凯文能对抗的，更何况埃里克正醉着，力气大得出奇，又没个轻重。

　　埃里克费了老大劲儿，才把凯文的衣服褪了下来，他跨坐到凯文的身上。

　　凯文满头大汗，他想坐起来，埃里克却强硬地摁住他，他只能看着埃里克动作。

　　“哥哥，你别、别动。”埃里克说话大着舌头，动作倒是不带停顿的，一撅屁股往下坐。

　　“嘶——”凯文又急又痛。

　　滑开了，埃里克懵懂地起来，他吸取教训，这次专门对准了，一股气坐下去。

　　埃里克腰眼酥软，他伏在凯文的身上小声吸气。凯文额角爆出青筋，他深深地喘气，那里绷得太紧。

　　“埃里克…你，动一动。”

　　埃里克脑袋还晕乎着，他对外界的刺激迟钝着，只是本能地知道不能动，动了会更疼。他趴伏在凯文的身上，像睡过去了一样。

　　凯文拿宕机的埃里克没办法，他往上顶了顶，埃里克身体一抖，在他颈边发出一声嘤咛。

　　凯文有心想要动作，但身上压着个重物，实在是有心无力。他轻声引诱着埃里克坐起来，在埃里克迷蒙地刚直起身时，突然发难。

　　“啊——”埃里克想要挣脱，凯文却紧紧攥住埃里克劲瘦的腰肢，用力开凿起来。

　　埃里克的脸上布满潮红和汗水，双眼失神地半睁着，上半身无力地乱颤。

　　凯文眼神火热，他该给这只不长记性、不知轻重的虫一点教训。

　　夜色似水，缓缓流淌。恍然间有不知名的乐曲传来，声声震颤，句句高吟，曼妙的乐声混杂着汩汩水声，谱出婉转动听的，永恒的月光奏鸣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