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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梦岛10 ...
几道粗壮的闪电将天幕一分为二,闷雷滚滚,暮色笼罩,山海生变。紧接着,一群扁嘴白鱼争相跃出海面,有十几只多,从远处逼进梦岛。
梅乐和蒙面人的落海处,血迹被无垠海水晃荡着,逐渐消散。
血腥味引来了一条巨鲸,此时正在蔚岭的船下摇头摆尾。
它似乎心情不错,对浮在头顶的木头块提不起兴趣。
扁嘴白鱼从这头到了那头,它们嘻闹着,此起彼伏钻出水面,划出一弯半月,又落进水里,巨鲸很讨厌这群海里的白仙子,没三两下,便晃着大尾巴朝它们追赶上去。
随着巨鲸和白鱼走远,梦岛上,众人的视线再次投向蔚岭,带着滚烫的仇恨!
独自站在甲板上的蔚岭终于露出了一丝惊惶,他来回踱步,时不时看看躺在岛上的女儿,又时不时望望后方的海,好似在想如何善后。
突然,一支羽箭射向桅杆上的戚字风旗,旗身没有破洞,那支羽箭反而晃晃悠悠地往下坠落,在空中转了几个圈,掉在了甲板上。
子桐派这边的人全都戒备起来,蔚岭却如获至宝,他弯腰捡起羽箭,先是眼睛一亮,复又垂下眼皮,握箭的手颤抖起来。
不多时,天边闪过一片阴影,这片阴影小巧得很,只有褚琅和宿林看见了。
褚琅没动,这时候就算再冒出一百个一千个人,他都见怪不怪了。
不过宿林却微皱起眉,藏在袖口下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又一支羽箭带着破风之音朝梦岛飞来,褚琅一个旋身,甩开将他围在中间的长老们,身形如鬼魅,稳稳接住了那支羽箭!
箭在他的手中嗡鸣一瞬,安静下来。
褚琅赤手接箭,毫发无伤,众人朝他手里看去,只见那支箭根本没有箭头,箭尾是白羽,箭头则裹着一块软和的麻绒布。
宿林神色不对,陈无宁凑近去问:“怎么了?”
宿林:“方才闪过去一个东西。”
如此空旷的海面,有物掠过竟毫无察觉,陈无宁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修为。
“什么东西?”
宿林皱眉道:“好像...是一只猫。”
相识数年,虽然他俩交谈不多,但宿林很少用“好像、似乎、可能”这类不确定的词,陈无宁不禁疑惑:“一只猫而已,你不是能和动物交流么?”
宿林:“似猫非猫,我不太确定。”
两厢沉默,陈无宁凝起全部心神留意四周——这次,他捕捉到了那个掠过去的阴影。
无阻应召飞上了天,并将剑身拉大数倍,目力不错的修士都能够看清它飞去的方向。
接着,一团云雾散开,一个身影暴露出来,随着无阻将这人往梦岛的方向驱赶,他们终于看清来人的模样。
还没等此人落地,蔚岭双腿一软,差点儿没站稳,颤声道:“恭迎岭主。”
男人落在蔚岭的船上,拍了拍蔚岭的肩,又环顾了一圈站在岛岸上的人,笑呵呵地招呼:“院长,好久不见啦,你怎么瞧着......”他可能是想说“瞧着有些狼狈”,话里紧急拐了个弯,“没什么精神。”
蔚岭的膝盖仿佛吃了软骨散,好不容易才站稳了,随即敷衍一笑,权当回应了男人的问话。
男人问:“院长大人,你不好好待在皇城,跑来东海做什么?”
“子桐派劫了小女。”蔚岭抹了一把泪,声音里带着哽咽,“我无法,只得前来救人。”
男人点点头,似是了然般地说:“你就这一个女儿,是得救。”
蔚岭如获大赦,添油加醋道:“我本在皇城待得好好的,可怜小女的长明灯前几日突然闪烁了几下,都快熄了,我只得千里迢迢赶来这里,请求他们放人。”
男人的表情可谓相当丰富,跟着蔚岭的说辞变幻,从惋惜变成惊诧,再变成不解,随即又变成悲哀。
蔚岭此时与开封府前击鼓喊冤的冤妇殊无二致,他一直不停说,男人也一直耐心地听。
“无奈他们态度嚣张,偏说没见过心兮,直接下了逐客令不说,还将我的侍丛拖进海里,现下已是生死不明。我既然敢来这里,便确定心兮就在这岛上……”
岛上,未央的脸色更有意思,他再没发出一声招牌式的低笑,而是不错眼地盯着船上的不速之客。
陈无宁倒有些看不懂他了。
蔚岭终于将一腔苦水吐干净,末了还补充一句“请岭主为我作主”的悲叹。
男人温和地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抚,随即指向岛上躺着的蔚心兮,问:“那个姑娘,就是你家孩子么?”
蔚岭:“正是小女心兮。”
男人疑惑道:“她既在此处,为何不接到船上,好生照顾?”
蔚岭:“岭主知道的,我不会道法,不敢下船。”
男人点点头,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郁慎郁洲庄渺,又问:“这三个人,两个元神飘散,还有一个都断气了,是何人所为?”
没人接话,倒是蔚岭低下了头,颤颤回答:“岭主,我、我略施了一些阵法,也是被逼无奈……”
“院长,你可叫我糊涂了。”男人微一皱眉,“方才还说不会道法,这又用阵法搞得死伤几人,前后说辞有些矛盾啊。”
蔚岭后背一凉,不敢言语。
男人好似想了想:“你伤他们几人,他们伤你一人,怎么算都是你划算,这事我可管不了的,蔚院长。”
他说完这句,朝岛上众人一拱手,很讲理地道,“诸位见笑,本人无意闯岛,实在不该,只因家养的宠物跑到了这片海上,只得追来。你们忙你们的,该怎么清算怎么清算,我这就告辞,不送不送。”
众人还没弄清楚他是谁,他就打算抹油开溜,陈无宁正打算拦下此人,未央抢先一步:“慢着。”
男人脚步一顿,转过身来,脸上再没挂着一副看热闹的风轻云淡。他快速眨了眨眼,一双眸子又黑又亮,闪着晶莹的光,唤道:“师兄。”
他嘟囔着说,“师兄,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认我了呢......”
这是陈无宁头一回看到正经又无奈的未央,未央叹得很轻,几乎无法察觉,倒像是吐出了一口郁结的气,而后又看向男人,轻声问:“什么灵宠走丢了,我帮你找找看。”
男人立即咧嘴笑了,笑得见牙不见眼,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就像一个孩童尝到了人间最甜的糖果,就连陈无宁都有些被这个笑容感染到。
“我养的豹猫前些天从岭里逃了,我追到此,谁成想这陆上动物还敢往海里钻,刚才还能看见踪迹,这一搅和,影儿都没了。”
他双手一摊,不经意带了一丝撒娇气,真像是一个小师弟围着自家师兄说长道短,围观的众人也越来越摸不着头脑。
“你最后一次看见它,”未央问,“是朝哪个方向去了?”
男人手一指:“师兄,那个方向。”
未央走到陈无宁跟前,似是歉意般笑了笑:“风禾兄,我还有事,这就先行一步了,后会有期。”
此言一出,他明摆着要摞下这副烂摊子,帮他家师弟追猫去了。尽管陈无宁肚皮下装着一万个问题,但面对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未央,只好回道:“未央兄,后会有期。”
师兄弟二人正要离开,船上的蔚岭立即生嚎了一嗓:“岭主救我!”
被称为岭主的男人听见这一声呼喊,脸色冷了一瞬,笑眯眯地问未央:“师兄,我来得晚些,没弄清楚他们的事,师兄说,到底是哪方不对呢?”
“在我看来,”未央朝船上的蔚岭投去一个复杂的眼神,缓声道,“应是蔚院长有错在先。”
男人“哦”了一声:“那他还有脸烦我,师兄,你等我一下。”
没人看清这位岭主又是怎么到的船上,他朝蔚岭伸出了手,五指一拉,一件散着柔光的精致白甲便落到了他手上。
蔚岭在自已身上惊慌地摸了半晌,随即两眼一黑滑坐下去,瘫成了一团烂泥。
男人随手将白甲扔进了海里,像触了脏东西那样拍了拍手,嘀咕了句“可惜了好东西”,随即笑意灿烂地看向未央:“师兄,事办完了,我们走吧。”
未央顿了顿,脸色更加复杂:“嗯。”
这人虽然闯岛,但并未生事,甚至还帮子桐派反将了蔚岭一记,褚琅见此,便没多说什么。
目送他俩离开了,褚琅的老海龟成了精,它慢悠悠爬到蔚岭的船上,叼起再无金刚障护体的蔚岭朝空中抛去,然后用嘴接住,再抛,再接,玩得不亦乐乎。
“禇掌门,”陈无宁走到褚琅跟前,说,“晚辈能否求你一件事。”
褚琅看他一眼,冷声道:“放心,就算子桐派落魄至此,也不会为难一个小姑娘。”他目光一冽,“至于这个姓蔚的,无论你说什么,今天必死!”
他说完这句,走到庄渺的尸体边坐下,阖上了眼。
“掌门,”陈无宁试探着说,“要不我把庄笙叫回来吧?”
褚琅一言不发,陈无宁以为默许了,正打算御剑追赶庄笙一行,只听褚琅质问道:“回来做什么,是看他已经死了的爹,还是他能替门派收拾残局?”
陈无宁本想说自己愿意留下来想想办法,话还没能出口,褚琅摆了摆手,放轻了语气:“算我求你了,你们都走,快走吧,一个也不要回来了。”
陈无宁有点不甘心,还想说些什么,又被褚琅厉声打断,“好话不听,非要我不客气吗!都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梦岛不欢迎你们。”
陈无宁一愣。
褚琅的身体转向一旁,示意再无话可说。
汐城海岸边,船商们忙得热火朝天,一个个光膀赤脚的汉子引着一群外地打扮的游客登上游船,有钱人租豪华游船,没钱的租小破渔船,安排妥当后,纷纷朝深海行去。
追猫到此的师兄弟二人忍不住驻足观看,未央随手拦了个小伙,问道:“小哥,今日是有什么集会?”
小哥上下打量他们一番,见是外地人装扮,油滑地说:“哪有什么集会,要说节日,最近倒有一个,过几天就是七夕了,牛郎织女鹊桥相会嘛。”
未央:“既没节日,为何城里这般热闹?”
小哥“哦”了一声:“我们这地儿,平时游客就很多,从各地来的都有,不奇怪不奇怪。嘿嘿,公子要不要租船出海啊?”
未央:“看时辰,马上就要天黑了,出海做什么?”
几句话就让小哥认定此人是个懂得不多的冤大头,语气更加油滑:“公子这就不懂了,海上夜景,美过天庭,知道不知道?我们海边城镇,白天看日出日落,夜晚就看银河星空。那满天的星星挂下来,啧啧,只要公子看过一眼,保管一辈子忘不了!”
未央还待追问,一旁的师弟生硬地插话进来:“我们不租船。”
“不租船还问这么多?”小哥飞快变了嘴脸,“你们当我闲的吗?哼!狡诈的穷鬼。”
他将汗巾往肩头一搭,骂骂咧咧地走了。
未央颇有些不满:“急什么,我还没问完。”
师弟笑眯眯地说:“师兄问小霜不就好了?”
“也是。”未央点点头,语带嘲讽,“堂堂青丘派掌门人,懂得自然多。”
今日误闯梦岛的男人,蔚岭口中的岭主,就是当今五大仙门之首的青丘派掌门人:洛霜。
青丘派位于南方某条山脉中,几座大山围合在一起,形成一圈沟谷腹地。由于山脉的温度与水汽变化,每当清晨和傍晚,谷里会形成终年不散的雾气,只有正午阳光直射的那一两个时辰雾气才会散开,谷里的河道和万物显现出来,因此这方谷地被称作晴和岭,乃是青丘派所在之地。
掌门洛霜一向低调,他常年不出谷,因此大多修士只听得其名号,但都不认识他本尊。
洛霜有些怪僻,他很喜欢养宠物,小到未开化的鸡鸭鹅鱼,大到麒麟蛟龙这类灵宠,一概不拒,宠物就是他的命。
未央自幼与洛霜相识,自然知晓他的喜好,因此今天他追着灵宠到了东海,别看他面似悠闲,装了好一手大尾巴狼,心里不知怎么着急,未央只好陪着他一起去找。
听见师兄这么说,洛霜一下没了笑容:“师兄,你还在怪我?”
未央不说话。
洛霜:“几百年了,师兄宁愿一个人在外游历,也不肯回门派,一定还在生我的气,我就这般不可原谅吗?”
这几百年来,未央一直刻意封闭着回忆,经他一提,许多事又涌上心头,答道:“不回去,不是因为生你的气。”
洛霜:“那是为何?”
未央坦诚回答:“因为我一直看不懂你。”
洛霜也不说话了。
未央叹息一声,过久的回忆只要不去想,便自以为都忘了,而一旦撕开个口子,便像揭开那块蒙尘的布,露出里面鲜活的点滴来,历久弥新。
夕阳快落了,天边飞满淡彩云霞,未央遥望着海潮起落,像是打开了经年的话匣。
“小霜,我俩自小认识,那时我九岁,你才五岁,记得当时我饿了好些天,好不容易从一户人家那讨了个馒头,塞得太急噎住了,喉咙又太干,咳都咳不出来。”
他不禁浅浅笑了笑,“噎得快咽气时,你从巷子的拐角处冒了出来。”
洛霜从未央的脸上移开目光,同样投向遥远的天际,接道:“师兄,我是闻到白面香才过去的。”
“是啊,”未央笑言,“你就站在那,看我咳得要死过去。”
洛霜辩驳道:“我才走到那个镇,脚都走烂了,人生地不熟,当时根本不敢靠近你。而且我也饿了很多天,见你手上捧着半个白胖馒头,嘴馋得紧,都流口水了。”
“可你还是过来了,”未央说,“还把葫芦里装的水给了我,不然我就得当场噎死,哪有后头的这些年好活。”
洛霜:“师兄不也把剩下的半个馒头给我了么?再不进食,我也会饿死的。”
“你可以再等一会儿的。”未央轻声说,“等我死了,拿走我手上的馒头就成。”
说罢,未央将目光收了回来,仔细打量起眼前阔别数年的师弟。
他仍旧有些清瘦,因着小时候风吹日晒,肤色不算白,哪怕养了数百年也没能恢复过来。他的头发用一根布条随意绑着,衣着也低调得很,不知道的,哪里认得出这是青丘派的掌门人,当今修真界的至尊。
“两个小乞丐,”洛霜在他的注视下调皮一笑,“靠一个馒头,还有一壶水,活下来的小乞丐。”
未央似是动容:“一个小乞丐,带着一个小乞丐,挨家挨户讨饭吃。富人那处不敢去,去了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能讨到饭的地方往往都是穷人家,别人都快烦死我俩了,再有善心的户主也经不起养活两个小孩,到后来,我俩不得不啃树皮,挖草根过活。”
“饿到前心贴后背的时候,我还偷过一只鸡。”洛霜说,“因为这只鸡,到死都得背个小偷的罪名。”
“不怪你。”未央拍拍他的肩膀,“我也吃了,分赃同罪。”
穷困潦倒,饥寒交迫,几乎到了生命垂危之际,为了活命偷只鸡吃,在未央看来纵然有错,但算不上诛心大罪,并不值得他记上这么多年。
但洛霜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爱憎分明,想法极致,有恩必偿,有仇必报。洛霜的偿恩似乎只应在他未央一个人身上,但是仇,就算一千一万桩,他也是必报的,而且是千百倍的报。
可这样就不算是一个好人了吗?
凭什么每个人都喜欢用自我的认知去强扭他人的认知?
几百年来,未央一直试图说服自己,他的小师弟从前活得太艰难,因此他缺少一些广义的宽容也是可以理解的,我是他唯一的亲人,更要理解他。
但未央只要纠结起这个问题,无数双痛苦的眼睛便会浮现在他的面前——洛霜的模样被一分为二,一半是机灵可爱的小跟班,一半是杀人不眨眼的洛掌门。
梦岛篇进入尾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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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梦岛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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