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落寞》柳烟iys

3、下山上路

　　出门时天还是晴的，两人相伴走了一会便下起连绵细雨来。
　　山本就陡峭严峻，势高又有雾气，此时下了些雨，越脚下的路便越是泥泞，每走一步泥水就溅在鞋沿和衣角上。
　　“没想到堂堂‘七星侯’居然也有那么狼狈的时候，”柳烟放声笑道，“想必你这副模样没几个人瞧过吧。”
　　笑声伴雨声，好不清亮。
　　“我倒不知道是谁急着出门，竟什么好东西都不带，此刻下雨连我也要浇成落汤鸡了。”林天语调上扬，言语中虽怪这雨，但看着神态却是说不出的心情好。
　　“好东西，你觉得我这山上的破石屋里能有什么宝物？夏热冬冷，勉勉强强遮个‘及时雨’——山中也许宝贝不少，可我从来没有听闻过。”
　　林天偏着头，他额前的碎发紧贴，时有几滴雨顺着发丝滑落在左眉尾的疤痕上、鼻梁处，映射得他眼神愈加坚定清澈。眉眼骄傲着又包含锋芒。
　　“淋点小雨而已，以前总觉得‘侠义’二字比天大，大丈夫当四海为家锄强扶弱，现在我身为将军也仍是这样觉得的。”
　　眨眼间，记忆中那个俏皮的少年英雄已摇身一变成了少年将军。
　　上山的路要走几天，下山却只要半日多。渐行至山脚，雨停了。
　　柳烟突然回首一望，只见满眼青葱苍翠，雨后洗过更显娇嫩颜色，仰视一眼也望不到顶。
　　“在山顶住得久了，看见的景色都是些矮木小人，我竟不知道这山竟然这么高。”
　　“高山仰止。”林天在一旁附和。
　　柳烟摇了摇头，转身伸手拨开遮挡着路的迷叶，嘴里回道，“高处不胜寒。”
　　夕阳西下，一条宽阔大道和一匹正在嚼草的白马出现在眼前。
　　这就到山脚了。
　　“小白，快过来！”
　　那匹白马似乎听得懂人话，林天只一招手唤它，它就撒蹄朝这边奔来。
　　林天抱着白马的头，笑骂道:“你这小小马，我不在居然还能吃得下饭？我这几日爬山不能带上你，将你弃在这里，我真恨不得生出双翅来接你上去，若是我一个不慎，你指不定就跟哪匹俊俏的小公马走了。”
　　“你这白马通人性识人语，毛色秀亮，真是匹好马。”
　　“这马不仅只是坐骑，还是我出身入死的好伙伴——战场上过命的交情，”林天手抚着马背，“你上来坐着走吧。”
　　“我坐你的马儿，它可会生气蹬人？”
　　“不会的，它在军营里见的都是些糙老汉子，如今随我来访才见了你，同是女儿家，相见怜爱还来不及，又哪里会跳起来摔你？况且山脚离这附近最近的店家还有几里路，你若不骑马走，我俩才淋完雨就又得露宿街头了。”
　　“那我们快快走吧，”柳烟翻身上马，“继续行路。”
　　日落头下，二人距山脚越来越远，行转拐处，大路上就只余方才马蹄扬起的尘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