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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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留给优等生的是最后的垫底位置，或者说在哈娜眼中，这不是垫底，而正好相反，是压轴的位置。
等待他的女孩，是货真价实的目空一切狂妄自大。
偏偏这样子的她，却没有人能够阻止她。
就算谁都看得出她偏爱十代，可哈娜从不在乎十代的意见。
如此的固执，也是…如此的骄傲。
站在挑战者，也是被审判者的位置，丸藤亮眼眸清亮，他并没有感到气馁，准备堂堂正正地迎接挑战。
哈娜对上这张意气风发的面容，却一反常态地垂下了眼睛。
原来就算猪圈里，也能长出干净的小白花。
心中肆虐的暴戾缓缓平息下来，面无表情的女孩，抬起手臂上的决斗盘，微微歪着头，银色的长发擦着脸颊垂下来，泛着朦胧梦幻的光泽。
“送你一份毕业礼物吧。”
“……什么？”凯撒亮一愣，抬眸看向哈娜。
女孩也正看着他，那双蓝色的眼眸澄澈到漠然，此刻却又给人带来奇异的安宁感，仿佛被天空所注视、所包容般。
她理所当然道：“你的卡组不全。”
一旁的鲛岛校长难掩眼中的惊愕，或者说比起惊，更像是惧怕，畏惧着那句话的背后的含义。
“为什么这么说？”凯撒亮扫了眼师长，他并没有怀疑哈娜的话，这个学妹唯我独尊惯了，是那种连谎言都懒得说的类型。
“打完你就知道。”银发的女孩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转而说起来其他，“你知道吗？我其实认识一位玩电子龙卡组的人。”
青色眼眸的凯撒亮微微皱眉，女孩唇角的笑意让他觉得不安起来，虽然相处时间很短，可他也明白了。
面前这位少女，十分的恶趣味，很喜欢看他人崩溃绝望的神情。
“他说——”
“胜利就是一切。”
跨过漫长的时光，在这奇迹般的相遇中，哈娜重复了小时候听过的那句话，一字一顿里浸透了那名决斗者的信念和傲骨。
她朝着正从少年蜕变成青年的丸藤亮笑了下，那是种毫不掩饰的单纯笑意。
“…我不——”
“话不要说那么满哦，”女孩低垂眼帘，眼下是被睫毛遮出的阴影，带着谁也不明白的隐晦兴奋道：“和我打完，你就明白了。”
她重新抬眸，凝视着那双闪烁着坚定之情的青色眼睛，恶劣地扯了下嘴角：“我其实很期待踩断你的傲骨哦，决斗是残酷的，得到胜利女神亲吻的只有一人。”
“什么尊重他人的心，那只不过是胜利者高高在上的怜悯！”
哈娜看着凯撒亮不曾动摇的脸庞上，实在是觉得他…不！应该是这座学院的理念太过空泛和理想化了。
“你……”凯撒亮微微蹙眉，他觉得女孩说的话过于尖锐，忍不住开口打断她的话，却听到。
“所以，来战斗吧，你不认可我的理念，那就让手中的卡组来决定到底谁才是正确的！”
“先说明，我对你可不会手下留情哦，要抱着不赢则死的觉悟啊，凯撒亮。”
“黑暗游戏是残酷血腥的，是要抛弃可笑的人性，化身野兽，在胜利之前，死死咬住对方的咽喉，直到他人断气才能松口。”
“你死我活，一定要牢牢记住这件事。”
“你死我活”这个词或许有些严重，当和哈娜透露认真的坚定眼神对视，其中浓烈到几乎快溢出来的情绪，去能够止住任何一人的语音。
凯撒亮也是如此。
“那么要开始了，”哈娜微微压低身体重心，调整了下姿势，那双被自信堆砌出散发着沉静的蓝色眼眸倒映着凯撒亮的身影，“在你成长之前，我是不会收手的。”
回应这句话的是，铺天盖地的冰冷、暴虐、恐怖的气势。
明明是晴朗的白天，硬生生有种黑夜降临的错觉。
比夜色更沉郁，比黑暗更深邃。
这是被哈娜杀意锁定，凯撒亮心中第一时间浮现出来的念头。
来自于潜意识里对未知危险的恐惧情绪，在这刻被无限放大。
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下，在凯撒亮的脸上见不到惊惶，只是冷静地做好迎战的姿势。
那双宝石般纯粹美丽的眼瞳并没有惧怕退缩之意，这是来源于自身实力的自信。
即使从未和哈娜对战过，他也对自己的卡组带着真挚的信任。
从孩童时期就陪伴着他的卡组，会回应他，也会……引导他走向胜利！
“Duel！”
……
那是与其他人完全不同的待遇，只有表电子流卡组的丸藤亮弱点明显不得了，哈娜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她眼底是残忍兴奋的光。
她……要将白亮打到黑化，比起学院时期的温和少年，她更喜欢从地狱中重新站起的黑亮啊。
在…最初那个时空，有一个算一个，游戏王玩家可都是诚实的分奴啊。
……
凯撒亮再一次被击飞出去，地面粗砺的沙石在他身上再添血痕，这次是彻底地倒下了。
他想像之前那样重新站起身，四肢却完全违背了他的意愿，眼前视线一片模糊，连耳边的声音都忽远忽近，听不真切。
师长的声音不见了，克洛诺斯教授的声音也模糊起来。
还有谁在说话？
“凯……撒……”
“凯撒！凯撒！你还好吗？”
那道不断呼唤他名字的清亮声音终于清晰起来，凯撒亮定了定神，用力眨了几下眼睛，被隔绝在外的游城十代用力敲着透明的屏障。
他张嘴，却被血液倒灌进气管，呼吸受限的濒死感让他被迫蜷起身体，急促地咳嗽着。
“哈娜！”十代见状有点不理解，他提高音量喊了一声女孩的名字。
被点名的少女没有理会他，转而说起其他。
“一次的失败并不可怕……”哈娜缓慢地吸气，双眸微微敛起，在十代的注视下，她缓缓说道：“但，你能从连败的地狱中重新站起来吗，凯撒亮？”
她似乎无所谓他人的答案，蓝色瞳孔倒映着丸藤亮的身影，“给我站起来！”
“丸藤亮，你的信念和勇气都喂狗了吗？”
躺在地上的少年咬牙，沾满泥土的手掌用力，狼狈又坚定地站了起来。
哈娜看着这幕，有点欣慰地弯了下唇，可动起手来还是照样的狠戾。
“等…等下，”实在看不下去的鲛岛开口，他瞧着这代继承了电子流的亮，语气里是对爱徒的痛惜，“你要是真的痛恨学院的理念，那就找我，请——”
“不，鲛岛师范。”凯撒亮打断师长的话，“这是我的……决斗。”
他向前一步，与白龙之王相对而战，同时也无意间隔断了聚集在鲛岛校长一人身上，来自哈娜的冰冷杀意。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从我身上看到什么，”他的眼眸依旧坚定纯粹，声音如此刻穿云而出的明月，倏尔照亮这一小片空地，“我会坚守我的信念，然后击败你。”
“哈哈哈哈哈，”那是猖狂的大笑，在他们惊魂未定的目光里，哈娜不在意地摆手回应，“不要在意。”
“我只是觉得——”
她拉长语调，竖起食指笑道：
“看来力度还不够啊。”
浮于表面的笑意很快从哈娜脸上褪去，“决斗才不是尊重他人。”
“从鲛岛那边继承的信念，是你真实的想法吗？”
“我一直认为人只有被逼到濒临绝境的地步，才能吐露真心。”
透彻天蓝的眼眸在昏暗的环境下格外沉郁，她轻笑了声，带着几分暴虐的嘲弄，“希望到时候你还可以坚持这个观点哦。”
“我要打崩你！”
压低的声线带着风雨欲来的可怖。
……
一次又一次，从前半夜到后半夜，昏暗的天空渐渐有光亮起，守在原地的大家被霞光照耀时才后知后觉发现已经过了一夜。
跪在场中的凯撒亮，暗红粘稠的血液顺着下颚滴落，稍长的睫翼上坠着愈落不落的血珠，他神色挣扎，深喘息几下，试图从周围的空气里汲取能量来摆脱掉如深水浸入口鼻的绝望感，好像整个人皆被无形的蛛网锁住，动弹不得。
“哈、哈……”他用力呼吸着，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哈娜冷淡酷烈的声音又在记忆里反复出现。
…决斗才不是尊重他人。
这个观念在他心中破开了一道缝隙，已无法再像当初那般坚定自我。
不远处的女孩气息松弛，但光是随意地站在那里，那双透彻的蓝眸去给人带来极大的压迫感，就仿佛被丛林间最危险的捕食者盯上般。
哈娜从容地走过来，她蹲下身。
十指交叠，撑在下颚，唇边的寡淡笑意未变，明亮的眼眸不避不闪和他对视：“凯撒亮先生，现在觉得如何呀？”
“……”凯撒亮沉默着，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响起。
其他人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厌烦旁人指指点点的女孩，早就封闭起整个决斗场地，他们除了看着，其他都无能为力。
“我……”
“嗯？”
哈娜微微歪头，发出一声疑惑的短音。
“海马花，”丸藤亮轻唤着女孩的名字，努力让自己干涩到濒临破音的嗓子发出清晰的语调，“我、我不想输！”
他的人生十分循规蹈矩，从未有过半点不可救药癫狂的念头。
在生死之间，什么尊重对手的决斗，只要做到这点输赢都无所谓这个观点根本没有出现在他脑海里！
他…渴望胜利！
闻言的少女，垂着眼，明明是彻头彻尾支配他人的一方，此刻却露出柔和的神情。
“终于了解自己内心了啊。”
她脸上依然带着微笑，“决斗可不是什么美丽的东西，是残酷的、卑劣的、恶心的……”
“你要记住，除了自己认可的友人，和他人的战斗要全力以赴地想赢。”
凯撒亮没有任何障碍地读懂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啊，”她眼底划过复杂难明的光，像是嘲笑，又像是透过凯撒亮注视着谁，“有时候，往往是最亲近的人才会给你一刀。”
女孩一拍手，笑眯眯地道：“继续吧，让我看看你的觉悟。”
……
那是美丽的、浑身充斥着科技美感的怪兽。
扬首沐浴在淡金色日光中的嵌合超载龙，卡组回应了决斗者的心。
在剩下几个人欣喜的目光中，攻击力也来到了4800，完全的超过了青眼究极龙。
“…战斗了！”凯撒亮振臂挥下，伸手指向少女，清亮的声线染上了几分暗沉的杀意，“进化聚合冲击波！！！”
中间的龙首早已张开了嘴巴，口中酝酿着泛着电光的青色光芒，足足四千八的攻击力一击便足以奠定胜负！
然而就在这个瞬间，哈娜亮出了她的最后一张、也是决定胜负的一张卡！
“速攻魔法【决斗融合】！”哈娜微微侧头，眼中是纯粹到几乎让人无法直视的信念光芒：“融合怪兽和对方战斗时，攻击力上升对方怪兽攻击力的数值！”
“纳尼！？？？”凯撒亮惊住了。
决斗……融合！?
满足地欣赏了下大家惊愕到愚蠢的表情，带着奇异的愉悦之情，激动的情绪好不保留地浮现在她脸上，少女的表情扭曲成地狱恶鬼的模样。
【青眼究极龙，攻击力4500→9300】
“看来，赢的人还是我啊。”
回应这句话的是威势直逼神明的龙鸣，耀眼的光在聚集。
一个爆裂的能量球体拖着闪电的轨迹轰击而出，超载龙的身躯瞬间吞没。宛如要吞尽一切黑暗的白光粉碎了面前的一切，浩浩荡荡地冲向了天幕彼端。
凯撒亮下意识用胳膊挡在了身前，身子在冲击影响下后退了半步。
他的LP…归0了。
【……这次是彻底地站不起来。】
靠着意志力勉勉强强站在原地的青年，苦涩一笑，眼中确是释然的光。
“你的卡组不全。”走到他面前的女孩重复了开打之前的话，她说：“电子流是分表里的。”
瞧着凯撒亮因为这句话，眼中亮起惊人的光，如砰然炸开的火光。
声音暗哑却炙热：“它在哪里？”
他目中毫不掩饰地强烈的热切。
“你的师范知道哦，”女孩瞧着他，和原本相同又不同的地狱凯撒，笑道：“说什么力量太强会影响决斗者，明明是自己菜。”
“只有人驾驭力量，哪有力量支配人的。”
“你要欺师灭祖吗？”
自地狱中挣扎辗转，重新爬回人间的凯撒亮笑了。
他无声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