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大汉，我替老爹改换门庭》江芷白

33、第33章

　　“阿母，楚家和秦家那些女公子都想要六妹妹给我扎的毽子，我想带六妹妹出去买一些扎毽子的东西，顺便再去看看外面店铺和摊子上的毽子都有什么样式和颜色。这是七公主组织的比赛上要用的东西，可不能落了下乘。”

　　唐氏看了一眼方蝉衣。

　　这些天下来，她终于慢慢觉察出方蝉衣的不同了。

　　虽然她还是那个长相，也还是那个行事做派，但如今的她就像是突然开了窍一样，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能不显山不露水，而且能恰恰好的让人舒心。

　　别说方蝉锦和她的感情近了，就是唐氏也不知不觉高看她一眼。

　　说起这个，她也还有事找方蝉衣。

　　又说了一会儿子话，叫了散之后，唐氏特意留下方蝉衣，问起她昨天送到自己亭子里的羊奶里放了什么。

　　“喝着有一点清苦的香气，像是杏仁，却不知道你这个杏仁是煮出来的熟杏仁，还是磨出来的杏仁粉。”

　　既然是杏仁奶，自然是很容易能喝出杏仁味的。

　　只是，加什么样的杏仁就有什么味道的奶。

　　要喝出昨天宴会上那种一模一样的味道，唐氏只能问方蝉衣。

　　见方蝉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唐氏有些不自在的甩甩帕子。

　　这并非是她想问的，一来羊□□价贵，二来味道不好。

　　但昨日与她坐在一起的楚家主母，他们全家都为七公主马首是瞻。七公主日日喝羊奶，她家便也日日喝羊奶。

　　是以，楚家主母昨天喝到方蝉衣改良过的杏仁奶，瞬间惊为天人，约好了中午派人来拿方子。

　　唐氏心里琢磨着，杏仁奶方子终究是方蝉衣的，这丫头如今不同了，她还是不要轻瞧的好。哪怕看在她能安抚方蝉锦的情绪，陪着方蝉锦让她每天开开心心的面子上，也该善待几分。

　　“昨日一起说话的楚将军夫人十分喜欢你送来的羊□□，母亲也拒绝不得。”

　　楚将军夫人？

　　不就是楚香君的母亲嘛！

　　难怪昨天那位妇人急匆匆的，连带唐氏也抽不出功夫与她多说几句话，这可真是，因缘际会。

　　从主屋出来，方蝉锦已经在西厢房窗下等着了。

　　方蝉衣由着她吩咐丫鬟把箱笼里所有名贵的料子都搬出来，借了她习字的案几，快速写了制作杏仁奶的方子，和昨日宴会上给七公主那份一模一样，先拿去交给了谢媪。

　　谢媪拿着简牍看了好一会儿，诧异问话：“就这么简单？”

　　“自然还有更精细，也更好的方子。只是昨日七公主问的急，我只来得及说了这一个方子，再给楚家，就只能和给七公主的一样了。”

　　谢媪把方子拿进去，交给唐氏。

　　主屋这会子安静，唐氏自然把外面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

　　她捏着那片简牍瞧了好一会，才低声叹息着重放回谢媪手里：“我昨天着意打听了，她把那个举荐的功劳推到了邓家娘子身上，殿下对这个方子也看重的很，当场就拔了头上一根簪子赏下来。听说是皇后在七公主生辰时特地请南边的名匠打的。”

　　唐氏沉着眉，心里暗忖。

　　扪心自问，若是昨天是她和方蝉衣异位而处，她绝不会像那丫头一样大方，把引荐的功劳给了别人，又把剩下的一大半再推给方蝉锦，自己只拿一点零头。

　　可此番回头再看，唐氏也不得不赞一句，方蝉衣这做法当真是妙。

　　“把举荐的功劳给邓家娘子，让邓家娘子在七公主面前露了脸，往后，七公主越是能想起邓家娘子，邓家娘子就越要记挂着这份举荐的功劳之重。她这一招，即便比不上当年邓将军对咱们家那位的提携之恩，也差不了多少。若是邓家娘子能还了她的人情就罢，若是还不了，就该由邓将军还到咱们主君身上了。”

　　谢媪立在旁边听着，也觉得方蝉衣厉害。

　　但她只是个女君身边伺候的下人，没有看清楚外面事的眼界。

　　她看到的，是这个院子的事。

　　“不止呢。六娘子把一半的功劳推到咱们女公子身上，还有那个螃蟹与羊□□相克的事，她也按在了咱们女公子身上，这又是同时卖了您和咱们女公子的好。没看咱们女公子昨儿晚上不开心，立即就跑到了她那里，这会子两人又到一处去了。”

　　唐氏也想到了这一茬。

　　她接过谢媪送过来的茶盏子抿了一口。

　　心中既感慨又庆幸：“亏的珩儿提醒的及时，咱们又抓紧弥补了她，往后还真不能轻慢了这小娘子。”

　　唐氏捧着盏子呆了呆，无比庆幸当年出手果断，了结了那个女人的性命。

　　若是留她到今天，遇上这样一个处事周全，决断老辣的女儿，这家里又不得安宁了。

　　“这天也快冷了，马上要给琪儿和锦儿裁制冬衣，你到时候看着，给她也做两件大氅披着。恰好老太太今年回府过冬，让她瞧了，咱们面上也有光。”

　　谢媪应了一声是，伺候唐氏把茶盏子放下，扶着她进内室。

　　又听唐氏道：“你把那匹绛色火焰纹的料子找出来，再带上200个钱，一起给她送去。”

　　这一回谢媪再应声，声音压的更低了。

　　唐氏的意思，是准备把这位六娘子当亲生的养。

　　看来，她往后对待方蝉衣的态度，也要跟着调整调整了。

　　方蝉衣在方蝉锦房里，翻着摆了一大堆的料子，总算挑中了一丈青蓝色茱萸纹的锦缎，正要抬头和方蝉锦说她就要这块料子的时候，忽然感觉脑袋上一重。

　　却是方蝉锦将一把蝶恋花木镶金的梳子放在她发髻上比量。

　　“我心里知道，这些天得了你许多好处，但我拿不出渔阳县主和邓家阿姊那么重的礼。这把梳子也算是我一样心爱的物件，就把这个给你，让它代替我好好谢你。”

　　方蝉衣想着，又是毽子，又是昨天的螃蟹宴，还得加上老太太那件绣活，她确实当的起方蝉锦的谢，便大大方方的收了梳子，也好叫她安心。

　　“那我就谢过四姊姊了。”

　　她作势朝方蝉锦福了福，立刻惹出她一声怪叫。

　　两人嬉闹一阵，方蝉衣带着那块青蓝色茱萸纹的锦缎回到倒座房。

　　进门就看见时云满面欣喜，坐立不安的在房里踱步，不知她是遇上了什么喜事，竟然连时时抓在手里的绣活都放下了。

　　甚至，连她进了门都没察觉。

　　“时云，你这是遇到什么高兴事了？”

　　被方蝉衣的声音惊的回了神，时云望着她的眼睛里全是莹莹闪动的碎光，人更是急切的上前来搀住了她的胳膊。

　　“女公子，奴家里捎来信，您给的两个皂方子，他们做成了。”

　　说着，时云拉方蝉衣到桌前坐下。

　　把针线笸箩里一个麻布包拿起来，在方蝉衣面前一层层打开。

　　捧出里面一块圆形的洗衣皂，和一块方形的桂花香皂。相比圆形洗衣皂最普通的浆白色，方形的桂花香皂颜色更加鲜亮洁白，中间还点缀着点点黄嫩嫩的桂花瓣，远远就能闻到馥郁的桂花香。

　　“家里把这个皂做出来后，就按照您说的，送到了乡里几家杂货店。结果，乡里那家最大的杂货店第二天就找到了奴家里，说是要和奴家里做单独的生意，家里人都不懂这里面的门道，就赶忙找了人送信来。”

　　做单独生意？

　　听起来像是独家合作。

　　“是要我们只给他一家供货吗？”

　　看时云点头，方蝉衣当即笑开。

　　所以，到什么时候都别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的厉害，世上多的是聪明人。

　　这铺子掌柜能提出独家合作，看来他十分认可洗衣皂和香皂会拥有巨大市场。

　　依方蝉衣看，这人能有如此眼光，要么本身做的就是大生意，要么就是个门阀专门培养出来的大掌柜。

　　“只要他们开的起价，单独给他们一家供货也不是不可以。这件事我不方便出面，但我可以把谈判的方法教给你，由你去和他们讲条件。”

　　方蝉衣搬出桌下的木箱子，从里面取出来笔墨简牍，准备给时云父母再写两个薄荷香皂和白芷香皂的方子。

　　要在大客户合作过程中占据主动权，就要拿出足够分量的东西。

　　只要他们不断推陈出新，何愁谈不到好条件。

　　对着用一遍就要收拾一遍的笔墨砚台盒，方蝉衣忍不住感叹：“不知道家里什么时候能换大房子住，我想要十张桌子，一张吃饭，一张吃零食，一张写字，一张画画，一张做绣活，剩下的五张我就摆在那里看着，看腻了直接砍掉劈柴烧。”

　　往日做活无聊的时候，方蝉衣总有这样那样的瞎想，时云听了也会附和两句。

　　今天却不见她动静。

　　方蝉衣不由抬头去看，却见时云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时云，想什么呢？”

　　正在出神的时云又被吓一跳，这次，她脸上满都是惶恐不安：“女公子，您觉得，奴可以吗？”

　　“什么可以不可以？”

　　“就是……”时云焦急跑到方蝉衣面前，接过她手里的墨锭，费力磨出一圈墨，这才继续，“就是谈判呀，您说您把办法交给奴，让奴去和他们谈的那个事。”

　　方蝉衣：“这有什么不行的。”

　　方蝉衣的语气和表情太过理所当然，时云瞧着，不知不觉心里也平静了几分。

　　她坐下来，一边继续手里磨墨的动作，一边听方蝉衣说话。

　　“香皂是我们做出来的，这就是我们的筹码，只要他们开出的价位符合我们的心理价位，这桩买卖就可以谈。就算和他们谈不成，咱们也可以跟别家谈。你这么紧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