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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少年 ...

  •   山里的雪下了一夜,冷风横扫,风雪漫卷,雪撒竹林,淅沥潇潇,连翩瑟瑟,忽见一道黑影,颤颤巍巍地走在竹林里。他走走停停,寒风不停地刮着,寒气如同利剑一般不停地刺伤着他,他艰难地挪着脚步,每走一步就咳得不行,鲜血从口中不断地涌出,在雪地中绽开一朵又一朵血色鲜花。终于,他再也坚持不住了,倒在了开满花的雪地中。
      白梦打开了门,刺骨的寒风瞬间夺去了白梦身上的温暖,白梦紧了紧衣领,“今年的冬天还真是冷啊。”门外雪依旧簌簌地落着,地面上早已白雪皑皑,突然一道黑影闯入了眼帘,白梦匆匆取伞,向黑影跑去,在雪地上留下杂乱的脚印。
      那是一个少年!看着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不知道他倒在这里有多久,他的身上已经落了一层薄雪,他的脸色白中泛青,双唇毫无血色,周身布满伤痕,透着一股子死气。
      白梦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脸,“你怎么样?”回应她的只有簌簌的雪声。白梦轻轻地摇了摇“醒醒,快醒醒。”少年猛地咳嗽了起来,血不断涌出,却也恢复了一些意识。白梦将伞丢在一边,扶着他的手将他从雪地中拉起,少年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了白梦身上,白梦咬紧牙关,扶着他一步步向家走去。
      少年躺在床上,衣服的破败之处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新旧伤痕,小伤大伤不计其数,更有厉害之处,伤伤见骨。毫无血气的苍白脸上,透入着一股隐约的青灰色,四肢僵硬难以移动,呼吸微弱,若有若无,那又黑又长的睫毛上也结满了冰霜,唯有嘴唇依旧鲜红。白梦用热毛巾擦去他脸上的冰霜,处理好伤口后将棉被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生怕压着他的伤口,又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将热水送入嘴中。
      少年微微转醒,他抬眸,冷漠的眼神中带着疏离与警惕又带着狠戾,少年快速翻身,手狠狠地抓着白梦的手腕,拉扯到了伤口,“嘶——”扫视四周,淡淡地说:“你是谁?为何救我?有什么目的!”
      白梦有些生气,眉心微皱,努力将手腕抽回却无济于事:“你快放开我!我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感谢我就算了,怎么还质问我!真是好心没好报!”白梦将手中的碗狠狠地放在了床边,少年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孩,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很快就掩盖了过去。
      少年有些不自然,将手放开,艰难地将手抬起,向白梦作揖:“抱歉,是在下唐突了。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咳咳,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白梦。”白梦依旧没给他什么好脸色,抚摸着手腕,白腻如脂的手腕上泛起微红。“一梦知千秋,半醒醉凡尘,在下知秋。”刚刚的几句话似是用尽了知秋的气力,知秋无力地靠在床背上,剧烈的咳嗽又带出点点鲜血,白梦连忙扶着他,递给他一块手帕,嘟囔到“谁想知道你叫什么,忘恩负义的家伙。你快躺下休息会儿吧,也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竟伤得这般重,我只是为你浅浅地包扎了一下,一会儿叫顾郎中为你看看。顾郎中可是我们这最厉害的郎中!”知秋虚弱地说:“多谢姑娘。”白梦转身将知秋带血的衣物拿去清洗,躺在床上的知秋缓缓睁开眼,冰冷地眼神注视这白梦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呵”,冷笑了一声。
      “梦梦!”“梦儿,我们回来了。”白氏夫妇挑着满满的柴火以及打猎到的动物,回到了家中。“爹娘,你们回来了。”推开门,发现床上躺着的少年,疑惑地看着白梦“这位是?”“哦,他是知秋,今天早上发现他躺在雪地里昏迷不醒,便将他带回了家中。”“原来是这样。”夫妇二人看着少年,若有所思。
      床上的知秋听见了说话声,也缓缓睁开眼,用手撑着床,想要起身,可身上的疼痛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重重地倒在床上。白氏夫妇阻止到“既然身上有伤,就不要乱动了,等你伤好了,便离开吧。”“这是自然,最近多有叨唠,还请见谅。”知秋微微撑起身体,单手作揖。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当时的寂静。门外站着一位大概十七八岁的少年,青丝半绾,身着一袭纯白色百叶云纹长衫,腰间系着一个草药包,身形笔直修长,嘴角笑意温和,让人如沐春风。“顾郎中!快为他看看。”白梦拉着顾郎中的衣袖,手指着知秋。
      顾郎中将手轻轻搭在知秋的手腕上,闭着眼“这位少年脉象虚微,两尺若无,这是失血过多啊,又寒风入体,是风寒之兆啊!”知秋看了顾郎中一眼,便收回了手。顾郎中又看了看伤口“伤口众多,似是利剑所伤,又有两处穿透伤,多处见骨伤,怕是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好在未伤及五脏六腑,抓一些止血补血、伤口愈合、预防风寒的药,静养半年应是无碍了。”“多谢顾郎中。”“随我去抓药吧。”
      白梦跟在顾郎中的身后,走到半路,顾郎中一脸担忧地看着白梦,拉起白梦的手“梦梦,你最好离那位少年远一点,等他伤好了就让他走。”“这是为何?”白梦有些不解。“那人的伤皆为剑伤,且旧伤众多,此人身份定不一般。而且他的眼神中充满戾气,虽有隐藏,但依旧有所外泄,总之梦梦,你还是离他远点好,毕竟我不想你有事。”“我知道啦,顾哥哥对我最好了,我当然会听你的话的。话说回来,你现在的医术真是越来越高超了!”“顾哥哥,我们春天的时候一起去放风筝吧!”“好,你这小丫头。”
      ……
      屋内,白氏夫妇与知秋面对面坐着,“你究竟是谁,梦儿心思单纯,不知世间险恶,老实交代,你为何出现在此!”“我想你们夫妇二人怕是误会我了,我是秋叶村的人,不知得罪了什么人,昨日遭受歹人追杀,逃难于此。”“那你家中还有什么人?”“年少不幸,家中父母双亡,只剩我一人。从小跟随街头乞丐混口饭吃,才苟活于今日。”“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总之,伤养好后就快快离开!”“夫人,这话你已经说了第二遍了。”
      “吱呀——”木门被推开,白梦与顾郎中正站在门外,白梦的眼中泪水流转,她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世怎么能这样惨。顾郎中拍了拍白梦的肩膀,将药包举起,“此为万物生,可治疗公子的伤势。”知秋微微致意,“多谢。”
      那一夜,屋内弥漫着苦涩的中药味,充斥着知秋的咳嗽声以及痛苦的□□。
      一日,白梦像往常一样为他端来了苦涩的中药,白梦闻着着药味微微皱眉,“这药闻着就苦。”知秋自嘲地笑了笑“苦?我这一生可比这苦多了。”知秋接过药,一饮而尽。
      一颗蜜饯闯入了知秋的眼帘,“呐,吃颗蜜饯吧。既然生活那样苦,那就让它加点甜吧!”知秋的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但很快又被淡漠遮掩,轻轻接过蜜饯,放入嘴中,甜味在舌尖蔓延,勾起了知秋的回忆。他呆呆的望着前方,一滴泪从眼眶中滴落,落在了白梦的手上。“怎么样,不苦了吧,怎么还哭了?”知秋胡乱地抹了抹“哪有,只是风沙迷了眼。”
      白梦取了一颗蜜饯丢入嘴中,“我怕苦,所以我娘总是备着蜜饯,每每喝完药,母亲总是会递给我一颗蜜饯,这样就不苦了。”“我的母亲也是这样,只是……”“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白梦有些慌乱。“无妨,那么多年了,我已经习惯了。”知秋深深吸了一口气,深情地望着白梦“白梦,谢谢你,这么多年,我一直一人生活,已经好久没有体会过家的温暖了。这几日在你家,你总是细心照顾我。我……我心悦你。”白梦有些不知所措,慌乱而逃,知秋望着白梦仓皇的背影,勾了勾唇,但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的温柔被狠厉覆盖,喃喃到“对不起了……”
      白梦回到房间,狠狠地将门关上,靠在门上,脸上红晕未散,一颗心砰砰直跳,久久不能平静,手上的尘梦也发出了耀眼的红光。
      一整个下午,白梦都心不在焉的,白母见白梦一脸春心萌动的样子,暗叫“不好”。白母将白梦叫进房间,一脸严肃。“娘,怎么了?”“白梦,你是不是动心了?”白母试探到。“娘,你说什么呢?”白梦的脸颊染上了绯色的红晕,不敢直视白母。白母拉起白梦的手,“你看看这是什么?”“尘梦啊。”“当年,道长可说了,尘梦既带,定要断情绝爱,才可保你性命啊!”这话给了白梦当头一棒,白梦的耳畔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好像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不可动情啊,梦儿。不可动情啊!”母亲的话萦绕在白梦的脑海中,迟迟不肯离开。
      白梦躺在床上,伴着母亲的警告,陷入了梦境。一位红衣男子隐在黑暗中,白梦努力地瞪大眼睛,眼前却依旧模糊。“白梦,你好大的胆子,带着本君的定情信物,还敢对他人动心!”“本君?定情信物?我不认识你!”“白梦,你说过要与我永生永世地在一起的,你忘了吗?你忘了吗!”红衣男子被黑暗吞噬,他的话如同一柄柄利剑刺入白梦的心,面对他的质问,白梦心痛不已。白梦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却只抓住了一片虚无。
      白梦从梦中惊醒,眼泪在不觉中浸湿了枕头。
      “他是谁啊,为什么看见他我的心会那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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