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渊》阿栋

8、寻找研究员（一）

　　早晨六点，白北醒来时兵哥们已经在吃早饭。
　　压缩饼干是他们唯一从家里带出来的。
　　“将就一下，等郑一闻校正好坐标，我们就进山吃野味”，余扬把半块压缩饼干递给他，“吃完过来听课。”
　　苍山实验室在半山腰，进出只有一条路。他们此次进山，要从另外的山上绕过去。
　　郑一闻指了一条又长又崎岖的道路，白北问：“为什么不走大路？”
　　余扬：“你知道国庆有多少人来大理吗？”
　　白北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实验室就在景区旁，景区里的人要是活人还好说，要是丧尸那就是成千上万的数量。
　　“当日上山的旅客有1万3千人加上工作人员还会更多，从洗马潭绕上去虽然慢，但却是避开丧尸群的最佳选择，我们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卫星坐标的延迟，最倒霉的情况就是坐标也罢工了”，郑一闻抬了抬眼镜，“四天前，卫星影像还能用，我保存了图片，密密麻麻的跟虫子似的，你们要看吗？”
　　白北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余扬掏出一把□□手枪，“过来，我教你怎么用，周盛，把你的64给太佑谦。”
　　白北弱弱的举起手，“队长，我和有钱能在车上等你们下来吗？”
　　余扬检查手枪的动作一顿，故意吓唬他，“不可以，你要是不去，我就把你扔丧尸群里，苍山上那么多丧尸饿了不少天呢，你白白净净的，只要别被啃的不成人样，进了丧尸群也算是为它们的形象发展做贡献了。”
　　白北英勇地说：“队长，请教我怎么用枪！”
　　他在靶场用过仿真的，余扬教的并不费力，几分钟后便把枪和两个弹夹交给他，“手没事放远点小心走火，你刚用可能不适应，控制住后坐力多用几次就好了。”
　　“我希望没有用上它的机会”，白北苦着脸接过枪，小心地别在裤腰带上，“先说好啊，我的枪法狗看了都嫌，在靶场从来没有打在靶子上过，你们可千万别指望我。”
　　余扬笑道：“你要是敢打到自己人，我给你脑袋送进去一颗怎么样？”
　　“我....我会好好用的。”
　　余扬恐吓完，又给了颗糖，“要是用的好，我给你一把MP5玩玩。”
　　“真的可以吗？”
　　“看你表现。”
　　周盛说明完枪的使用方法，又拿出一把刺刀递给太佑谦，“我不可能时时顾得上你，你跟着队伍别乱走，遇到危险就放枪。”
　　“知道”，太佑谦看他脚边放着一把被布保护起来的，很长的枪，“你是狙击手？”
　　“嗯”，周盛没再多说什么去整理装备。
　　他们都背着行军背包，白北试着提了一下，没有提起来。
　　“这有多重？”
　　郭小果说：“40公斤，余大队和周副队的更重，接近60公斤。”
　　“好厉害”，白北摸了摸自己印满logo的名牌包，“你们要是装不下，我可以帮你们装。”
　　太佑谦把他拉回来，塞给他一套衣服，“帮我装这个。”
　　白北把衣服展开，亮粉色的户外运动外套，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太显眼。他在箱里翻了翻，除了短袖就是设计款衬衫外套，裤子更是短的宽的长的都有，不知道还以为他是来走时装秀的。 金发财：“有钱哥，你还要换衣服？”
　　“在山里不能洗澡只能换衣服呗。”
　　“你不怕虫吗？山上好多虫子，有毒的会吸血了，有些咬了没什么事但是肿一大块硬包特别难受，就算好了也会留下黑印，大家都把衣服塞的严实怕钻虫进去，你倒好还要脱光了给它们咬。”
　　太佑谦瞪了他一眼，默默地把衣服都从包里拿了出来，并检查裤腿有没有塞好。
　　原始森林地势崎岖环境复杂，他们走了大约2公里，郑一闻校队了坐标后示意往山上爬。
　　这时，白北才体会到人工开凿的爬山路和从陡壁上徒手爬山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特种兵们负重几十公斤，几个起跳很轻松就爬了上去，拉姆更是如履平地，跟个小猴子一样上窜下跳，而他和太佑谦光是爬个小土坡，前脚踩上去后脚就收不上来，跟劈叉似的有哭难言，用尽浑身解数才收回脚。
　　没爬多久，几乎零负重的两人落到了最后面。等爬到两山交界处，白北已经累趴在地，脸跟在桑拿室里蒸过一样红，双手双腿止不住的发抖。太佑谦更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余扬在他俩身上打量了一圈，说：“原地休息十分钟，郑一闻再校队坐标。”
　　说完便和拉姆跑到前面侦察路线。
　　“我们走了多久了？”白北猛灌了一口水，看余扬跟没事人似的，羡慕道：“队长体力真好啊。”
　　“他和我们不一样，体力是怪物级的”，郑一闻是队里身体条件最差的，此时也喘着粗气瘫坐在地上，“走了不足八公里，我们要放慢速度了，不然遇到丧尸都没力气对付。”
　　白北说：“这里离苍山景区还远着，丧尸总不可能跑到这里吧。”
　　--砰！砰！
　　余扬离开的方向传来两声枪响，白北麻溜的把躺在地上的太佑谦拽起来躲到他们身后。
　　周盛用对讲机说:“队长，前面发生什么了。”
　　“是两只丧尸，我本想用刀解决他们，但他们从草丛里钻出来，太快了”，余扬似乎很不满意自己杀死丧尸的方式，语气中隐隐透露着不高兴，“我们为之暴露了，休息结束，呈V形散开，拉姆和李嘉园速度快，在前面确认全队前进方向，避开丧尸少开枪。”
　　“能跑到这里应该是很活跃的丧尸，好想杀杀看”，金发财向往地说。
　　白北和太佑谦默默地离他远了一些。
　　又走出去4公里，太佑谦‘不负众望’，脸色发青，‘哇’的一声吐了一地，往前栽了下去。
　　“他到极限了”，周盛扶住他，让他避免了和呕吐物来个亲密接触。
　　郑一闻说：“我们休息吧，校对坐标需要时间，如果走错了就得不偿失了。”
　　余扬同意了。
　　”李嘉园和孟渝凇跟着拉姆去找吃的，王强在营地四周撒上防虫粉末顺便做一些简易的陷阱防止丧尸偷袭。金发财把你的睡袋给太佑谦。”
　　周盛把糖块融化在水里，太佑谦不想喝，可对方把杯子抵在他嘴边，不喝都不行，他只好憋着口气一口喝完，然后两眼一闭昏睡过去。
　　找水源的找食物的生火的放哨的，各司其职尽井然有序，白北为了显得不那么格格不入把漫画书掏出来给太佑谦扇风。
　　余扬说：“把你那漫画给我一页，我去上个厕所。”
　　.......他不是不听错了？WHAT？用他的宝贝漫画当厕纸?他怎么敢的啊，这可是珍藏版漫画，难不成他的屁股是金子做的...就算是金子做的，也配不上他的宝贝!
　　没礼貌！！没素质！！没眼光！！
　　没有心！！
　　“.....队长，我觉得这样不太好”，白北敢怒不敢言，揪了片大叶子，“这个不错，又滑又舒服，漫画书太糙了。”
　　余扬挑了挑眉，痞气一览无遗，“我给你把枪，你就用这个打发我?”
　　白北的良心被压在了道德的最低点，在漫画和手枪之间反复犹豫，最终，迫于余扬的淫威，磨磨蹭蹭的把人物简介撕了下来。
　　“你可要省着点用啊。”
　　余扬并不急只是闲着没事想逗逗他，没想到他眼皮耷拉下来，嘴巴都快要翘到天上了，竟然真舍得撕....还怪好玩儿的。
　　“队长，你过来一下，我们果然走偏了。”
　　郑一闻把还想得寸进尺的余扬叫了过去。
　　打猎的人带回了三只野兔两只松鼠，拉姆手上还拿着一条蛇，他从小就在山里长大，捕杀野味自然不是难事。
　　“有野鸡，大园头吓走了。”
　　他有很重的口音，鼻音也重，声音沙哑完全不像十六七岁的少年人。
　　李嘉园哈哈笑了几声，“明天我赔你一只。”
　　余扬：“加上压缩饼干够吃了，你们离远点把皮弄干净，别把血腥味带过来。”
　　一直没见吭声的孟渝凇说：“我来吧。”
　　白北不免多看了他几眼，毫无置疑他是帅的，虽然比不上余扬和周盛突出，但也是不可多见的帅哥。上扬的眼尾极具蛊惑力，但眼下有很深的黑眼圈，削弱了几分抚媚，让人感觉阴森森的，跟个幽灵似的。
　　白北经常会忽略他的存在。
　　生火架锅放肉，没过一会儿，肉的香味飘了出来。
　　一天就吃了一块压缩饼干的白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他打开背包，塑料袋嘶啦嘶啦的声音引起了余扬的注意。
　　“你干什么？”
　　“拿调料”，白北掏出好几个塑料袋，“做完饭就都拿了。”
　　拿调料这件事是他在漫画里看到的，主角曾因为一包调料在超市和坏人大打出手，足以证明吃白肉对人的心理身体有多大的伤害，而且一想到吴涛们做饭没有调味品会气得半死，也算弥补了一点点他损失了一页漫画的伤害。
　　“做饭任务就交给你了，好了叫我们。”
　　“没问题”，白北自觉的做起了饭，把几样调料调配好比例，洒进去试试咸淡。
　　余扬对他的手艺很放心，他想，虽然白北是个拖油瓶，但带着上路也并不全是坏事，至少不用吃队友们瞎弄出来的，煮的半生不熟或者考验牙口的东西。
　　饭好了，金发财趁着白北去叫人的间隙把压缩饼干全抖了进去，颜□□人的肉汤变成了白色的肉糊糊，跟猪食似的，要不是手边没有锅铲，白北都想在他头上敲几下。
　　好在众人对吃的品相并不挑剔，从包里掏出碗递给白北。
　　白北：“......一个一个来”，原来兵哥们都带着吃饭的家伙啊。
　　给每人舀了一碗后，看着只剩个锅底的白糊糊，白北犹豫着要不要就锅吃，或者赶回时髦吃手抓糊糊。
　　余扬看出了他的窘迫，很大气的把自己和周盛的杯子借给他，“只带调料不带碗，白大厨很有奉献精神，组织上记你一功。”
　　“谢谢队长”，白北被内涵的老脸一红。
　　“不谢”，余扬笑眯眯地说：“要是我喝水有股怪味，你就死定了。”
　　“我一定洗干净”，白北说完，盛了两杯饭去把太佑谦摇醒，“有钱，起来吃东西了。”
　　太佑谦睁开一只眼睛，“什么？”
　　“兔子松鼠蛇还有野菜压缩饼干，大杂烩呢。”
　　太佑谦翻了个身，“拿走，以前那些人请我吃人均上万的日料法餐，求着去我都看不上，现在竟然沦落到吃蛇。”
　　白北知道巨大的落差他一时半会儿难以结束，可是没有办法，以后这样的日子只会多不会少，别说日料法餐，做日料法餐的厨子都不复存在了，早适应早好。
　　“我看他们吃的都挺香的，你尝尝吧，我的手艺你要是觉得难吃，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好吃的了。”
　　太佑谦跟小猫似的勉强凑近闻了闻，他本没胃口，蛇肉兔肉的混合腥味差点没把他送走，“恶心死了，拿走拿走，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吃的。”
　　“你身体本就差，不能因为你一人的任性连累整个队伍”，周盛不知在白北身后听了多久，也不惯着他，把他从睡袋里抖落出来。
　　太佑谦哪里是他的对手，连睡袋边边都没捞到，不满地喊：“我怎么就是累赘了！”
　　“我没有说你是累赘，如果不吃东西明天的路你走不下去，现在的情况不容许你挑三拣四。”
　　“你他妈怎么管这么宽！我吃你的了还是睡你的了！”
　　太佑谦最听不得别人说他的不是，他知道自己拖累了队伍的速度，可身体就是这么个身体，再怎么怪他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突飞猛进，脚下生风。
　　余扬端着碗过来，“吵什么呢，他不吃就算了，明天遇到丧尸把他往丧尸群里一扔，咱们也好跑路。”
　　太佑谦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还有力气瞪人啊，那我明天用点力推呗，”
　　太佑谦一把接过杯子，大大的喝了一口，小脸皱成一团，“不好吃。”
　　白北笑道：“看来我的厨艺有待改进了。”
　　看着被治的服服帖帖的太佑谦，白北这几天来第一次觉得轻松，
　　太佑谦勉强喝了半杯就喝不下了，让周盛把睡袋还给他，继续热乎乎的睡着。
　　夜晚降临，轮值站岗的人加到四人一班。
　　白北刚吃了东西睡不着，便拉着挤在一个睡袋的拉姆说话。
　　“拉姆你老家哪里的？”
　　“四川。”
　　“四川好啊，大熊猫的故乡。”
　　“没见过。”
　　白北都想好要问他看过功夫熊猫没有，被他一句话把话匣子关的死死的，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其他话题。
　　太佑谦睡在他们旁边，念叨着：“冷死了。”
　　白北接道：“我和拉姆可暖和了，要不要我过来给你暖暖。”
　　“你就算了，我想要硬邦邦的胸肌”，太佑谦整个人缩进睡袋里，为自己此时凄惨的遭遇叹了口气。
　　白北睡的熟，半夜拉姆什么时候出去守夜的他都不知道，只觉身边突然贴上来一个大冰袋，他迷迷糊糊地把大冰袋抱住，嘟囔道：“太凉了。”
　　黑暗里，拉姆黑曜石般的大眼睛凝视着他，几番思想斗争后，任由他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