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杏》言峭

8、第 8 章

　　随王元皓回家之后，林如霜的日子比之前还难。做了其他男人两年的妾，人言可畏，林如霜走到哪里都有议论的声音。王元皓拿了赵戎生给的钱准备去买了一家大宅子，王父王母成日里出去看地段好的宅子，甚至看了几处地方准备买个铺子做生意，王母掂量着王元皓从赵家拿的钱，精明的眸子划过暗光，“那林氏名声现在坏透了，我们一家都要被唾沫星子给淹死了。现在家里有了钱，不如休了她，娶个干净人家的女儿做媳妇。”
　　正烙完饼子走出来的林如霜愣在原地，没想到一向对她温和慈爱的婆婆竟会说出这种话，尤其是王元皓的回应更令她如坠冰窖——“我早就想休了她，不过看那姿色卖进窑子里应该能拿不少钱……”
　　林如霜不敢再听下去，疾步退回房间手忙脚乱地拉出几件衣服装起来便往出走，谁料刚走出去就见王元皓站在松树下，“你这是要去哪啊？”
　　林如霜被逼回屋子里，随手从木桌子上拿起剪刀，声嘶力竭地诘问，“我在你最落魄之时嫁进你家，一直以来恪守本分，孝顺公婆，你却为了钱将我卖进赵家给赵戎生生孩子！如今更是为了钱要将我卖进青楼，王元皓，你还是不是人！”
　　“恪守本分？”王元皓嗤笑一声，叉着腰看着林如霜，“你恪守本分，我断了腿声名狼藉之时，你日日打扮的比那花还娇艳，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配不上你吗？诚心让别人看我笑话吧，还是说你在物色下家？”
　　王元皓的质问令林如霜心寒不已，在他自贱之时，她便不能积极生活，只要是梳洗一番便成了精心打扮，当日他用刨刀划她脸皮竟是这个缘故，若不是担心旁人说三道四，她的脸或许早已经毁了，肋骨之上的那伤痕更是屈辱，她想起两年前赵戎生嫌恶的眼神……
　　王家二老帮衬着王元皓将林如霜捆起来，待到明日一早便交于人牙子。
　　夜里林如霜遥遥望着月亮，她在想她究竟错在了哪里，是错在没有在王元皓将她典出之时自戕，还是错在了嫁了王元皓，又或者她是错在了不该生为女儿身。
　　翌日天才亮，王元皓便与二老一起将林如霜拉去集市，谁料才动身就听见有人敲门，听明赵家人的来意，王父率先道：“林氏去你们府上照顾小少爷，赵老爷能给我们多少银子？”
　　早见惯了此等场面，管家回答的滴水不漏，“小少爷喜爱尊夫人，若是尊夫人能将小少爷照顾好，银子不是问题。”
　　闻言王母连忙回到屋子，手忙脚乱地拿出剪刀“嚯”的一声剪开绳子，“你有福气，赵家来人让你去照顾晨轩。”
　　林如霜看着王母不说话，王母掐了林如霜一把，“瞧瞧你这模样，还不收拾收拾，赵老爷不是喜欢你吗，若是你能跟了赵老爷，记得帮衬着点家里。”
　　王母一边给林如霜找衣服，一边告诉她如何抓住男人的心思。林如霜听着冷笑不已，随手从从书桌上取下纸笔，不等王母开口刺讽，林如霜便厉声道：“左右我不过是一个坏了名声的女人，如今我一去，你儿也能顺理成章另娶妻。我为你们家付出这么多，而今不过是写了封休书，你们不会不允吧？若是不允也好说，我这便去寻赵家老爷细说这些年你们时如何欺辱小少爷的……”
　　她忽然想起两年前，赵府为赵戎生纳妾，要求是长相清秀，身体健康好生养，能识文断字，王母闻讯便去找了管家，谁料管家不要嫁过人的，未成想王母与王元皓拿着林如霜的画像去寻赵戎生，赵戎生看到画像当即便给了王元皓三百两银子。
　　那时她不懂以赵家这样的大户怎会允她这样的女子入门，即使要寻女子也是从城中清白女子中寻，如今才明白她进赵家不过是因为她与孙惠如模样相似。
　　四年前孙惠如诞下一子，因此身体大受损伤不能再生养。屋漏偏逢连夜雨，山匪在孩子满月时将孩子劫走，在走出城后被巡逻的官兵追捕，为了保命山匪不得已扔下孩子，而林如霜出门摘野菜恰巧途径此处，这个孩子便被林如霜带回家，抚养至两岁。无法生养又没了孩子，孙惠如逐渐消沉下去，从此一病不起，满月宴是赵戎生一手操办，孩子就丢在赵戎生眼皮子下，孙惠如更是恨透了赵戎生，于是自请搬离赵府去往别院静养。
　　两年过去，孙惠如仍是不愿回到赵家，为了延续赵家的香火，赵老太太便主张为儿子纳妾，赵戎生心系孙惠如不同意此事，但当与孙惠如有着三分相像的林如霜出现在赵戎生面前时，赵戎生的想法有了一丝动摇，虽然赵老太太看不上嫁过人的林如霜，实在没法子只能同意林如霜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