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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暗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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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怎么会被人割去一块肉,是不是为了死无对证?”宁弄舟被熏得头晕眼花,捏住鼻子强撑着才说完了这一句话。
“不无可能。”女子面不改色地捏了捏尸体的胳膊,用自己的工具鼓捣了几下,指着几处发现对女主道:
“颅骨碎裂……啧啧啧,怎么碎得这么惨?弄舟,你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她后脑勺都被拍扁了吧?”
宁弄舟:想吐。
“手臂有多次骨折的痕迹,自然愈合未经医治,你来看你来看,这骨头都长歪了。”
宁弄舟移开眼睛。
“腿骨也碎了好几块,都是自然愈合没有矫正过,这还有小伤口……你看这一块,烂成这样了,有点像八宝粥,哎要么一会儿下值了去喝完八宝粥吧,有点馋了。”
早上刚喝完八宝粥的宁弄舟:呕……
这家伙怎么回事?说好的冷酷御姐呢?怎么嘴这么碎!
她甚至还不依不饶地抓着已经要眼冒金星的宁弄舟,继续絮絮叨叨:“手上腿上关节处有多处骨折、碎裂又愈合的痕迹,深深浅浅,应该是长期遭受毒打没错了。”
“好惨的姑娘。”女子已经着手将尸体缝合好,又伸手合上了她的眼睛。
尸体的眼皮已经腐烂得差不多了,她颇费了一番劲,才没将眼皮给直接搓掉下来。
她拍拍宁弄舟的肩,想和她说结束了,谁知她手没怎么用力,宁弄舟已经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半炷香后。
宁弄舟在赵实安排的房间里醒来,却不想睁开眼。
在验尸的时候被尸体熏晕了,说出去别人能笑话她三年吧!
“醒了就别装晕,还有正事要干。”柳色新率先注意到她眼皮颤了颤,毫不留情地叫了她一声。
“你怎么会晕倒?”做仵作的女子将她头上的布巾取下,坐到床沿,有点担心地看着她,“我摸你脉有些虚浮,可又不像是生病没好全的样子。”
宁弄舟心虚地尬笑两声,把这话题给跳了过去:“验尸结果足以证明江瑜有问题了吗?”
“赵实已经派人去传唤了,估计还要一阵子。”
宁弄舟点点头,想从床上下来,外面却先走进来了双目无神、如行尸走肉一般的邓寻,走了没两步,就“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柳色新嫌恶地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衣摆移了移,离鬼哭狼嚎的邓寻远了些。
“你这是做什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宁弄舟只觉得一个头赛两个大,扶着脑袋从床上下来,头重脚轻地一趔趄,差点又一头栽地上。
这回连柳色新都觉得有些不对劲,拧着眉毛把宁弄舟从上到下看了两遍,就当是关心过了。
“你小心些,干什么呢?”女子连忙扶住宁弄舟,“你要不要回去休息啊?我看你状态不太对劲。”
宁弄舟甩甩头,感觉脑袋清明许多,刚才那种昏昏沉沉、整个人直往下坠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她便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先去把邓寻给扶了起来。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要朝前看。”她拍了拍邓寻的衣摆,看着他的眼睛温柔地道,“她原是一只自由自在的百灵鸟,被缚在人间十几个春秋,如今离开,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邓寻好不容易止住哭声,听她这一番话,又开始悄无声息地留起泪来。
宁弄舟给他递了帕子,静静地看他哭了会儿,便转头问柳色新:“江瑜还要多久才能押来?”
“可能还要一会儿。”柳色新看着窗外摇晃的树影,“刚才赵实派人来报,说是没在江瑜家找到人。邻居说王老板请他去吃饭了,可王宅也没有人。”
“王老板请他去吃饭?”宁弄舟讶异地扬起眉,“进度这么快吗?”
她这两天忙着查案找资料,都把王老板那边这茬人给忘了。按照原文剧情,江瑜救了王老板一命,王老板该是要将他收作赘婿的。听说王小姐貌丑无言,王老板又只有这一个宝贝闺女,所以迟迟没有嫁出去,过了待嫁的年纪,王老板反而不着急了,一心要找个好的。
也不知道哪只眼瞎了能看上江瑜啊。
宁弄舟叹了口气,转头对柳色新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出去寻一寻吧。王老板想招他做婿,万一是将他藏起来了呢?”
“王老板想招他做婿?你从何处得到的消息,我怎么不曾听闻?”柳色新眉毛一挑,看着她狐疑地问道。
坏了,这边王老板大概还没放出消息,她这么一说,是不是暴露了?
宁弄舟承受着柳色新怀疑的目光,绞尽脑汁不知该如何开口,结果那厢仵作女子将自己的包袱收拾了,往肩上一背,漫不经心地插话道:“弄舟手中消息一向灵通,有什么好奇怪的,什么渠道还要告诉你不成?”
说罢,女子拍拍宁弄舟的肩,潇洒地摆了摆手:“走了,有事再叫我。”
宁弄舟机械地应了声好,柳色新莫名其妙地望着她:“你既然和千山雪认识,还找我做什么?”
原来她叫千山雪,好奇怪的名字,听起来像是个代号。
“算不上认识,这不是想着你的脸面好使一些吗?”宁弄舟一天下来脑筋已经被吓得几乎不会转了,勉强提着嘴角敷衍道。
柳色新一听这话就知道她不是真心,干脆也懒得理她,抬脚便往屋外走。
“柳大人,去做什么?”宁弄舟连忙跟上。
“不是去找江瑜吗?再不出门,黄花菜都凉了。”
两人带上邓寻一起往江瑜家去,上次嫌疑没放在江瑜身上,赵实搜查都没有那么仔细,只希望江瑜也没有那么谨慎,没有想到他们会杀个回马枪,他们还能在江瑜家里找出点什么来。
这次为了方便,柳色新和宁弄舟共乘了一辆马车,邓寻死活不愿坐进来,可耐不住宁弄舟一味相让,最后坐在了马车的小角落里,离宁弄舟与柳色新都远远的。
天知道宁弄舟只是不愿单独与柳色新共处一片空间,如今尴尬得她头疼都要犯了,虽然柳色新在闭目养神,她也不敢抬头看柳色新,人规规矩矩地坐在位置上,手也老老实实地交叠着放在腿上,只有眼神还下意识四处乱瞟,只是瞟来瞟去就是不敢在柳色新身上停留哪怕一瞬。
如今空气中又弥漫着这样诡异的气氛,安静得只能听见马车骨碌碌前进的颠簸声和自己慌张的心跳声。
宁弄舟努力不动痕迹地向后挪了挪,想靠得更舒服些,又担心发出什么动静,只好抬眼偷偷去瞧柳色新。
谁知道她这一抬眼,竟然正好与柳色新的眼光对了个正着。
“为什么你总是一副心虚的表情?”柳色新皱着眉问,“你到底有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是在瞒着我们大家的?”
宁弄舟心里腹诽这我能告诉你吗?表面上却尴尬地绞了绞手指,刚要说什么,她却听见了一声锐利的破空之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是什么,柳色新便脸色一变,迅速将她从座位上拉了下来,压在马车地板上。
一支箭凌空而来,刺破马车的车帘,直直钉在了宁弄舟刚在坐的位置上。
宁弄舟莫名其妙被柳色新抡到地板上,满腔愤怒还没爆出口,就被那支箭吓得乖乖闭上了嘴。柳色新横了她一眼,匆忙地嘱咐了一声“躲好”,便撩开帘出了马车。
一边的邓寻也没反应过来,吓得惊魂未定,脸色白得可以送去书坊造纸。宁弄舟连忙冲他招了招手:“一定是冲着你来的,快过来躲好。”
邓寻连忙爬了过来,和她一起乖乖窝在马车的角落里。
外面打斗之声愈演愈烈,宁弄舟内心着急。好在是这次出门没带云祥云晓,不然她还要担心她们二人的安危。就是柳色新那个风一吹就倒的病秧子怎么还跑出去了?他原著里是怎么挂掉的来着?
她几乎将地板盯穿一个洞,也没想起来原著里柳色新的结局。说来也怪,这小说世界,原文的男女主似乎都已经凭空蒸发,到现在也没见个人影,她怕不是穿了个假书。
“轰”一声响,宁弄舟头顶不知有什么飞过,马车居然被削掉了半个顶,她一抬头就可以看见蓝莹莹的天空。
“宁弄舟下车!”柳色新在外吼道。
刚才他一个不察,居然让人把马车顶给轰了,这群人的目标应该是邓寻,宁弄舟和他在一起目标太大,还不如让宁弄舟先躲开,她会安全一些,他也更方便保护邓寻。
宁弄舟听见柳色新在马车外声嘶力竭这声喊,又不敢直起身子,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仪态了,回忆着军训的匍匐前进往前爬了两步,在门口悄悄露了个眼睛,见马车边似乎确实没有埋伏,这才放心地伸脚往外去。
谁知她刚刚迈出半步,就有两把锃亮的长刀,一把垂直冲着她将伸未伸的脚,另一把水平对准她的脖子,以迅雷之势,气势冲冲地朝她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