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不屈的你》梧岸

45、唯一的出路（三）

　　希尔洛在3号实验室门口已经等候了1个多小时，面色凝重。

　　在这段时间里，他大脑内已经推演了数十种方案和可能的后果。

　　突然一声巨响，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不一会儿，一个银色卷发的男人打开门，一阵灰白的烟雾随之涌出。

　　“咳、咳……”银发男人用手挥了挥烟尘，忽然注意到了门边长凳上的紫发男人，“E？！你是在等我？”

　　“有空聊聊吗？D。”

　　“当然，首席找我自然有空。”D客套地笑了一下。

　　希尔洛径直走进了实验室。

　　“又在研制炸弹？”

　　“嗯。刚刚成功试爆了一次。”D配合地关上了门。

　　“是什么炸弹？”

　　“很特别的一种炸弹。”

　　圆滑的回答。

　　“D，你是组织内现在最厉害的炸弹专家，炸弹老祖的关门弟子，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前途无量。”希尔洛扫视着他桌面上的各种器械和材料。

　　“首席过奖了，我不过排名第十一，全科良好都没实现，差得远了。”D不卑不亢。

　　“你只有守护一科是合格，其他全良，伤害科甚至为优，离一级猎人仅一步之遥。你还有很多特长。”希尔洛看向他，“弑影的考试太片面了，根本体现不出你的才华。”

　　D眸色一沉：“首席找我究竟何意。”

　　“你其实不喜欢做猎人吧。”

　　D和他对视片刻，说：“我确实更喜欢做炸弹。”

　　“不。”希尔洛食指点在他的左胸口，“你想要的不止于此。”

　　D静静地看着希尔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loyalty。”希尔洛凑近D的耳廓，“用它来交换人身自由，感兴趣吗？”

　　D的瞳孔骤缩。

　　“你高估我了，E。我造不出loyalty，也没办法破坏它。师父死得很突然，还没有传授给我……”

　　“你见过控制枢纽吗？”希尔洛直截了当，“我要一台仿造的。”

　　谈话陷入短暂的沉默。

　　“我凭什么相信你？”

　　希尔洛淡淡一笑：“我作为首领的公认继承人，想要权力，想要掌控，根本不必费力冒这样的风险。等首领年岁一高，整个弑影自然都是我的。”

　　“是了，那你现在又何必如此？”

　　“许诺给你的东西，”希尔洛轻轻地说，“我现在就想要。”

　　“呵，不愧是顶级猎人，想要什么没有，偏要那虚无缥缈之物。”D玩味地勾起嘴角。

　　“你也想要吧，只是还要加点实在的。”希尔洛了然他的暗示，“如果你愿意，弑影二把手的位置也是你的。”

　　“万一你爽约，我也拿你没办法，不是吗？”

　　“我没有义务给你提供保证，连这点险都不敢冒，你就只配做一辈子炸弹。”希尔洛语气冷淡，抬手将布满粉尘的桌上震倒的烧瓶扶起，转身就走。

　　在他开门离去之际，身后传来D的声音。

　　“什么时候要？”

　　希尔洛迈出的脚退了回来，合上了门：“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我记忆里没有你的毁约传闻。”D说了个理由。

　　“你怎么接触到控制枢纽的？”希尔洛问。

　　“师父去世后，首领有次让我检修过。但只是硬件方面，密码和系统设置我都不清楚，做不了。”

　　“密码？”

　　“控制枢纽就是一台打字机大小的仪器，被一个一体的钢盒包裹，钢盒设数字密码盘，密码几位数未知。打开后里面有26个字母键、0-9数字键、撤销键，还有几个我看不懂的按键。”

　　“若实际功能不强求，外观可以仿造到什么程度？”

　　“凭我的记忆和工艺，以假乱真。”D表情带着一丝自豪，“但我需要至少一周时间……”

　　“七天后，我到这里来取。”希尔洛不给他反驳时间，丢下话就重新开门离去。

　　沉重的关门声后，D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了难掩的激动。他将桌上的瓶罐器械全部推到一边，扯过几张纸，马上坐下来开始画图。

　　这样的机会，他已经暗暗等待了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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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腹中传来刺痛的饥饿感时，希尔洛才意识到，他已经快一天没有进食了。回到基地后，他一直处于思虑和奔波中，完全没去顾及自己。

　　他去基地的餐厅里随便打包了几样，准备回房间吃。

　　E房间门口正对着的一个沙发上，他瞥见了一个蓝色长发的女子背影。

　　希尔洛皱了皱眉。

　　蓝色倩影转头回眸一笑：“E，喜欢我今天染的颜色吗？”

　　话音未落，女子一个轻盈的侧撑翻跃扑挂到他身上，两条裹着黑丝袜的性感长腿顺势紧紧夹住了他的双臂和腰身，两只藕臂环住他的脖子，就要吻上去。

　　女子妩媚的金色双眸将他拉回现实。

　　希尔洛松开了手中的餐盒袋，餐盒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松手的同时，他猛抬右膝从下方将女子往上用力一撞避开了她的红唇，并利用那个松动的瞬间活动手肘。

　　女子当然早就预料到了这种应对方法，但她自信这招不可能挣开她。

　　因为，猎人之间严禁私下使用武器伤害。

　　但她万万没想到，E两手从她后臀拽住丝袜和内裤直接顺势往下剥！圆厅里可还有其他几个猎人闻声转头在围观！

　　女子恼羞成怒地松开腿落地后退两步，飞速拉好裤子，立马就化出豹族的利爪向他咽喉抓去，与此同时抬膝朝他要害毫不客气地撞去，希尔洛侧身避闪，一拳回击她抬起的膝盖，另一只手绕到她颈后掐住她脖子顺势往墙上抵去——

　　在最后一刻女子赶紧偏过头，不小的冲击力使得墙面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左脸上，手掌和墙面同时挤压住了她的喉管和声带。

　　希尔洛森然一笑：“Q，我还是更喜欢你原本的发色。”

　　Q上半身不能动弹，便飞起一腿朝他踹去，希尔洛早有预料，轻轻一闪，另一只手的指尖化出利爪勾住了她腿上的丝袜，她收腿时，脆弱的丝袜便唰地撕下来了一大条。

　　Q不甘心，右袖口滑出了暗镖一角。

　　但还没等她腕部发力，希尔洛就直接将她右肩咔地一下拧脱臼了。

　　Q痛得一声闷哼，全身肌肉顿时软了下来。

　　希尔洛这才松开手，任她歪倒在墙边。

　　“下次再敢碰我，我就废了你。”希尔洛弯腰拾起地上的餐盒袋，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

　　在场默默围观的几个猎人不禁右肩一凉。

　　Q忍着剧痛，左手扶住耷拉的右臂，站起来快步离开去了康复中心。

　　没人看见她的嘴角挑起了兴奋的笑容。今天E居然在非比赛状态下让她近身了，这可是很大的突破。而且，刚才E甚至没打算认真攻击，如果那一拳改为一个肘击，她抬起的膝盖或大腿骨很可能就断了。她想，他身为男人，到底还是懂得怜香惜玉的。作为弑影最强的女人，征服弑影最强的男人，是她这些年百无聊赖中最大的兴趣。曾经是X；现在是E，今后又会是谁呢？

　　这次短暂打斗看似Q不怎么强的样子，但围观的猎人们心里清楚，是因为E太强、速度太快，还有就是双方都没用全力，挑衅的意味更多。不过，Q好歹也是分数排名第四的猎人，居然被第一猎人全面压制，这就是全能型猎人和天才型猎人的差距吗？

　　字母猎人内部也是不成文地分层级的。顶级猎人都是全能型的，守护、寻觅、偷盗、伤害、杀戮五科全优，共有四人，依次为E、X、K、Q；其中E作为弑影历史上可遇不可求的全科满分记录保持者，被大家私下单独划分为天才型猎人。

　　他的满分，还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满分。当年E还不满16岁时，X占据第一猎人的称号已有三年，几乎就是全科满分。E加入字母猎人后第二年的排位赛，便直接凭借与X并列满分的成绩，史无前例地和X增加了一场难度更高的比赛，吸引了几乎整个组织的成员观看，最终以每科多几分的微弱优势将X拉下了首席的宝座。此后，弑影考试就以E加赛的难度定义满分，考试难度增加，所有猎人的分数都相应有所下滑，X更是从此丢掉了满分的宝座；一时间弑影上下都在议论这名17岁的少年，组织高层更是将继承人目标悄悄从X换成了E。

　　X自此性情大变，喜怒无常，孤僻乖张，他自觉颜面无存，又十分嫉妒E的过人天赋，人生唯一的目标就是打败E重新夺回第一的名号。他不知道，正是他这样狭隘偏执的性格，才是首领彻底决定放弃培养他接班的原因。即便后来首领对K都比对他更亲近，他仍变本加厉地认为是E的存在夺走了他的大好前程。

　　顶级猎人往下，是一级猎人，全科为良好以上，一般有一两科为优，目前排名依次为Z、V、H、G、L。二级猎人的科目成绩良好合格参半，且有一些科目外的特长，依次为C、D、J、Y、U、I、W。其余为三级猎人，全科均为合格，一般被安排去完成占大头的常规任务，例如跟踪、绑架、搜寻、斗殴，以及难度不高的刺杀任务等等。

　　弑影的考核难度很高，其实做到全科合格已经非常出色。根据经验，100个种子里只有大约30个能达到，淘汰掉的孩子要么在竞争中被杀，要么永远放弃尊严和前途选择苟活，成为组织鄙视链底端的佣奴，承担各种肮脏劳苦的杂活，满足组织的任何需要，包括但不限于成为比赛的活靶。全科合格的种子纳入培育池，才有资格挑战成为字母猎人，如果上位失败，就继续留在培育池训练，等待下一次上位机会，平时承担组织的安保巡逻工作和接受字母猎人的临时任务征招。培育池多年累积下的人数也已达百余人，如果一直没有上位，等他们上了年纪身体素质变差，通不过考试的也会被淘汰处理。

　　正是这样残酷而完善的竞争机制，让弑影成为□□百年内的最强组织。

　　夜深了，希尔洛有些焦虑地躺在自己床上，顺手想拿过床头的深蓝色围巾安抚一下自己，抓了个空才想起围巾已经留给涟音了。

　　他要完成任务之后再去找她要回来。